李愁心等人進了隋州,先解決了吃住問題,然後便開始領略隋州風物。


    晚上,幾人吃完飯剛從一家酒樓出來,走在街上,看著隋州的夜景,不斷談論著隋州的風情民俗和特色小吃之類的話,看上去心情極佳。


    也正是此時,一名醉漢進入了幾人視線。


    此人一身白衣,質地精美,醉靠在街邊房子的台階上,看上去十分失意,手中提著一壺酒在斷斷續續飲著,麵容俊朗但布滿了一些剛冒出的胡渣子,額頭的發須散亂著,看上去與其穿著格格不入,李愁心等人不免多看了此人幾眼。


    “喲!這獨孤世家的大公子又出來買醉了,竟然醉得像一灘爛泥似的,真是丟獨孤家的臉。”一旁的行人說道。


    “可不是嗎?不過就算這人醉死在外麵也不會有人管他的,你看他那落魄的樣兒,估計獨孤家主見了也未必會認這個兒子。”


    “唉,要說這獨孤家,還得是二公子獨孤麟厲害,不僅文武雙全,還得獨孤家主信任,聽說了嗎?這獨孤麟公子三日後便要成婚了,正是與這獨孤棄原來的未婚妻,也正是司徒家的大小姐。”


    “我說呢,怎麽這大公子會如此落魄,原來如此。”


    李愁心等人在旁人之閑言碎語之下才知道眼前的此人正是隋州第一世家的大公子獨孤棄,頓時覺得不可思議,即便再怎麽說,這也好歹是大家公子,怎會任由其在外爛醉。


    幾人懷著好奇之心,但也沒有上前搭理。


    隻見獨孤棄倚靠在石階上,邊喝酒邊苦笑,嘴裏也不知道念叨著什麽。


    “大公子,天黑了,找不到迴家的路了吧?”


    “喲!大公子怕不是找不到迴家的路,怕是有家難迴吧?”


    “就你這廢物,淪落至此也是活該!!你拿什麽和獨孤麟少爺相比?”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所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但獨孤棄都未曾搭理在意,隻顧著飲酒,癡笑。


    在眾人不斷嘲笑獨孤棄之時,遠處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是誰在欺負嘲笑我的好大哥?”


    眾人抬眼望去,來人正是獨孤麟。一身華貴衣服,看上去有些浮誇,十足的富家公子範兒,不過卻怎麽看都流裏流氣的,實在不像什麽出類拔萃的能者。


    獨孤麟徑直走到獨孤棄身前,湊上前看了看,隨後用手在鼻前扇了扇,說道:“唷,大哥,這麽大的味兒,這是喝了多少?怪不得這路上的行人都敢取笑你了,來來來,二弟帶你迴家去。”


    說完便伸手去拉。


    不過卻被獨孤棄一擺手拒絕了,並醉言道:“走開,你又是誰?何必來此看我笑話。”


    獨孤麟聞言,迴頭朝身後的隨從說道:“你們看,我大哥確實醉了,連我這個親弟弟都不認識了,既然大哥醉了,那你們說現在該怎麽辦??我還得帶他迴家呢。”


    隨從壞笑著答道:“少爺,依小的看,既然大少爺醉了,就該想想辦法幫他醒醒酒。”


    獨孤麟又問道:“你看大哥醉了這麽厲害,有什麽好方法能讓他快速清醒過來呢??”


    隨從說道:“少爺,您看這不是有條河嗎??不如.”


    “你這狗奴才,怎敢想出這般歹毒的辦法。”獨孤麟說道,不過臉上卻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獨孤麟環視四周,突然將目光鎖定在牆角的一個泔水桶,並朝隨從點頭示意,隨從倒也靈敏,立即將那又酸又臭的泔水桶提了過來。


    “狗奴才,你這想法倒是挺新穎,比剛剛那個有趣多了,你這狗腦袋裏究竟放了什麽東西,還挺機敏的。”獨孤麟瞬間就將一切都拋在隨從身上,仿佛與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但一旁圍觀的人可都知道,區區一個下人,任憑這獨孤棄再怎麽不受家裏待見,無論如何也不敢這般放肆的,若不是有了獨孤麟的暗示,又怎麽會敢如此對待這獨孤棄。


    “少爺,這泔水又酸又臭,正好解酒,說不定瞬間就能清醒過來呢。”


    獨孤麟則滿懷壞心眼的說道:“那你就試試吧,要是大哥清醒過來了,本少爺重重有賞。”


    那隨從聽了獨孤麟的話,十分得意,提起水桶便要朝著獨孤棄潑去,而此時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一時間十分喧鬧,都在等著看獨孤棄的反應。


    獨孤棄卻仍舊坐在原地不為所動。


    隨從見此,用力將裝滿泔水的桶提高,傾瀉著朝獨孤棄潑了出去。


    眾人都以為這又酸又臭的泔水定要將獨孤棄一身白衣潑髒,目不轉睛地盯著,生怕錯過這精彩的一幕。


    可讓人實在沒有想到的是,那泔水卻在獨孤棄的身前停下,並未落下,隨從也十分吃驚,上前一步查看,就在這時,那泔水卻朝著隨從倒飛了迴來,將隨從滿身都沾滿,一時間惡臭難當。


    這倒是把圍觀的人弄得哈哈大笑,卻把隨從和獨孤麟搞得一臉難堪。


    “是誰多管閑事?我獨孤家的事情也是你能插手的嗎?”獨孤麟勃然朝著眾人問道。


    正在大家麵麵相覷之時,張小攀走了出來,說道:“是你爺爺我,你獨孤家是什麽東西,小爺我可沒聽過。”


    獨孤麟被這話氣得麵色鐵青,一副要生吃了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模樣,惡狠狠說道:“你又是誰?居然不知道我獨孤世家,我獨孤世家世受皇恩,又有先皇禦賜丹書鐵券,在這隋州無人不知,也是這隋州的第一世家,便連刺史也要對我獨孤家禮讓三分,你小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張小攀卻說道:“煩不煩,說了這麽一大堆,小爺我都要睡著了。”


    看著張小攀一臉無所謂的態度,獨孤麟直接命令身後七八個隨從直接衝了上來,要教訓教訓這不知所謂的小子。


    隻見七八個看上去訓練有素的隨從朝著張小攀二話不說便衝了過來,一副要置張小攀於死地的樣子,麵色兇狠。


    張小攀也倒是不慌不忙,連劍都沒出,赤手空拳與這七八個隨從玩耍著。


    獨孤麟見幾人都將張小攀沒有辦法,自己也衝了上來,原以為自己在這隋州也算是拳腳功夫出名的人物,對付這小子自是沒有問題。


    張小攀見獨孤麟也加入了戰鬥,於是退了幾步說道:“既然這樣,小爺也不打算和你們玩了。”


    獨孤麟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小子一直都在將自己當猴耍,頓時怒火攻心,鉚足全力和下人一起衝了上來。


    張小攀果然認真開始對待,一手一個將衝上來的人扔了出去,全部摔在剛剛被泔水澆透的那名隨從身上,堆成了小山,此刻,眼前也隻剩下獨孤麟一人。


    而獨孤麟也是不服輸的人,無論張小攀如何厲害,還是忍不住打了上來,張小攀順勢一讓一擋,又是一把將獨孤麟打了出去,正正落在那掉落地上的泔水桶上方,一屁股將泔水桶坐碎,屁股後麵頓時沾滿了泔水和汙漬,還散發著陣陣酸臭,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獨孤麟是將屎尿拉在褲襠裏了。


    一旁圍觀的人本來想笑卻又不敢笑,但在此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獨孤麟見麵子盡失,放言道:“小子,你給我等著,今日居然讓本少爺受此奇辱,定要讓你加倍奉還,若是真有本事,便報上名來!”


    張小攀雙手抱在胸前,朝著獨孤麟說道:“記住了,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小攀是也。”


    而一旁的獨孤棄此時卻開口說道:“小攀兄弟,此事你不該多管閑事的,這獨孤家的人個個睚眥必報,你討不了好的。”


    張小攀卻扭頭說道:“在我張小攀眼裏就見不得惡人,若是他們敢來尋小爺麻煩,定讓他們後悔終生。”


    聽了張小攀的話,一旁的圍觀之人也紛紛搖頭,議論紛紛。


    “唉,這小子,惹誰不好,偏要惹這獨孤家二少爺,這下可有好果子吃了。”


    “可不是,這二少爺連自己的親哥哥都如此對待,若是真的動起怒來,這小子無論如何也是招架不住的。”


    “這小子自視武力高強,卻忽視了這獨孤麟少爺身後可是整個獨孤家為背景的事實,想在這隋州絕計是無人敢輕易惹的。”


    “聽說獨孤家還有一批武者呢,個個皆是高手,這小子注定走不出隋州城了。”


    張小攀聽著旁人的話,有些好笑,朝著獨孤麟說道:“管你如何,若是想尋仇,小爺等著你便是,盡管來。”


    李愁心和幾位姑娘在旁看著,琴音瑟語倒是鎮定,司瑤和玲兒卻有些擔心起來,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才剛來此地,就將這地頭蛇徹底激怒,總歸是不明智的選擇。


    “愁心哥哥,小攀不會有事吧?”司瑤問道。


    李愁心笑笑,迴道:“這小子還果真有幾分像我,放心吧,這京都的龍潭虎穴都不能將我等怎樣,何況這區區獨孤世家,再說小攀如今也不是等閑之輩了,即便我不出手,他也能自己應對了。”


    聽了李愁心的話,司瑤和玲兒這才稍微放心一些。


    “小子,你給我等著!”獨孤麟撂下一句便帶著隨從狼狽逃離現場。


    這時李愁心也走了過來,到了獨孤棄身前,說道:“公子,何必如此消沉,大鵬折翅,尚有騰飛之心,大好年華須好好珍惜呐!”


    “還有你,小子,你也太冒失了,萬一這獨孤麟真如傳言一般文武雙全,你可就沒這麽輕鬆了。”


    “知道了,師父,你別嘮叨了,小攀這不是有把握才敢如此行事的嗎?再說這不還有師父你在的嗎,能有什麽事?”張小攀迴道。


    見張小攀稱唿眼前的人為師父,獨孤棄有一絲驚訝,問道:“什麽?你是他師父?”


    李愁心笑笑:“怎麽?難道不像嗎?”


    “公子多慮了,在下隻是看公子也不年長,而徒弟卻已有這番身手,實在覺得匪夷所思,這樣看來的話,那公子定然是深不可測了,實在讓人敬佩。”獨孤棄迴道。


    “公子既是大家子弟,何故如此淪落?”李愁心問道。


    獨孤棄長歎一口氣,沉默片刻,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此地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否則一會兒他們便該迴來尋仇了,幾位還是快走吧。”


    張小攀卻說道:“放心!就算他們來了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你就放心說吧,說不定我師父善心大發還能幫助你呢。”


    “沒錯,我這徒弟說得沒錯,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此地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泔水實在太臭了!”


    本以為眼前此人是要離開,實在沒想到卻是嫌棄泔水太臭,這又把獨孤棄給驚訝到了。


    “公子,今夜之事,承蒙援手,但在下真不是開玩笑,這獨孤家確實有幾位高手,依照這獨孤麟的性格,定然不肯罷休,一定已經帶著一眾高手前來了,幾位還是快走吧。”獨孤棄再次勸說道。


    李愁心朝四周看了看,見到河邊有一亭子,亭下有桌椅,便說道:“獨孤少爺,此地不是說話的地兒,不如咱們移步到那河邊的亭子吧,那兒風景也要好上許多,咱們今夜就在此等他們迴來,也省去了他日的麻煩。”


    “這”


    獨孤棄話還沒說完,張小攀便一把拉起獨孤棄,就朝著亭子走去,李愁心也慢慢跟了過去。


    這時圍觀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逐漸散去。


    李愁心和獨孤棄在亭子裏坐下,而獨孤棄卻仍在擔憂著幾人的安危,心不在焉。


    李愁心看出獨孤棄的隱憂,說道:“無妨,獨孤公子盡可放心,我等既然管了此事,也就不怕他來尋仇,獨孤公子還是放鬆一些吧。”


    獨孤棄聽了這話,雖然還是放心不下,但還是無奈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與公子說上一說吧,對了,還不知公子高姓?”


    李愁心迴道:“如此甚好,在下李愁心!”


    “李愁心!你就是那位名動京都的少年傳奇?”


    李愁心笑笑:“什麽少年傳奇,那都是一傳十十傳百誇大其詞罷了。”


    聽到眼前此人正是李愁心,獨孤棄這才放下心來和李愁心說起了往事。


    也正在此刻,獨孤麟帶著一眾人氣勢洶洶朝著李愁心等人走了過來,邊走邊喊著:“那個打人的小子在哪?快出來承受獨孤家的怒火吧!”


    李愁心見來人模樣,不由得笑了笑,朝著獨孤棄問道:“獨孤公子,就憑令弟這般模樣,是如何將你擠出獨孤家的,實在難以讓人相信。”


    獨孤棄也無奈搖搖頭,苦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公子聽我慢慢道來。”


    獨孤麟也看到了幾人並未走遠,而是在河邊的亭子下,臉上也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笑容,生怕張小攀跑了,於是快速朝著河邊靠了過來。


    一行人在亭子外站下,足足三十幾人,站在獨孤麟身後的幾人看上去要比其他人強上不少,看來便是獨孤家的高手了。


    “張小攀,給小爺滾出來,小爺說過絕不善罷甘休,等著看小爺如何收拾你吧。”獨孤麟囂張地喊道。


    張小攀這時從亭子頂上跳了下來,說道:“嘰嘰喳喳吵死了,你小爺在此呢。”


    看到張小攀一臉不屑,獨孤麟朝著身後的人說道:“幾位長老,適才便是此人折辱我獨孤家,還望幾位長老給他長長見識,別給我手下留情。”


    獨孤棄看到是獨孤家的幾位長老來了,對著李愁心說道:“壞了,沒想到這小子竟把幾位長老請來了,這可就不好辦了,這幾位長老可都是我獨孤家成名已久的高手,也正是有了他們我獨孤家才能沐浴皇恩,這下可麻煩了。”


    李愁心卻說道:“無妨,看來你獨孤家在這光環裏太久了,是該給他們清醒清醒了,放心吧,小攀自能應對,公子還是專心給我說說你的事吧。”


    “小攀,可別讓獨孤公子擔心,去吧!”李愁心朝著張小攀說道。


    看到李愁心胸有成竹的樣子,獨孤棄這才開始繼續說了起來。


    而張小攀也朝著獨孤麟等人走了過去,手中的謫仙也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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