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府上。


    夜色已深,但府中卻燈火通明,一片忙碌之景。


    李善長躲在大門後的陰影中。


    一雙眼睛如鷹隼般銳利。


    仔細地盯著過往的每一個行人。


    生怕錯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他的心中如同擂鼓,忐忑不安。


    “老爺,您這樣等著也不是辦法啊,萬一皇上真的來了,咱們得有個應對之策。”管家匆匆走來,低聲說道。


    李善長眉頭緊鎖,低聲迴應:


    “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讓所有人把珍寶古玩都藏起來,連那些名貴的字畫也不例外。還有,全家上下都得換上破破爛爛的衣服,裝成窮苦人家。”


    “可……可是老爺,您看看幾位夫人,她們哪裏願意穿成這樣?”


    管家麵露難色,指了指不遠處幾個正嘰嘰喳喳抱怨的嬌妻。


    李善長聞言,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走向她們。


    隻見幾位夫人身著華麗的衣裳。


    此刻卻都被換成了粗布麻衣。


    臉上寫滿了不滿與抱怨。


    “老爺,這衣服怎麽能穿?又舊又破,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話死?”


    大夫人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


    二夫人也附和道:


    “是啊老爺,我們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夫人,怎能如此寒酸?”


    三夫人更是委屈:


    “老爺,您就算不顧及我們的顏麵,也得想想孩子們啊,他們怎麽能受這種委屈?”


    李善長聽著她們的抱怨,心中越發煩躁,但麵上還是強作鎮定:


    “你們以為我想這樣嗎?皇上微服私訪,萬一被發現我們府中奢華無度,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你們想讓我李善長滿門抄斬嗎?”


    “上位素來嫉惡如仇,得知我如此享受揮霍,還不把咱家拆了蓋墓地啊!”


    李善長知道朱元璋農民起家。


    生活上無欲無求極其節儉,也最討厭臣子鋪張浪費。


    李善長一番話,說得幾位夫人麵麵相覷,瞬間噤聲。


    李善長見狀,語氣緩和了些:


    “我知道你們委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等皇上走了,我定會好好補償你們。”


    大夫人歎了口氣,率先妥協:


    “罷了罷了,老爺說得對,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相繼點頭。


    雖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知道此刻大局為重。


    “好了,都趕緊去換衣服吧,別耽誤了時辰。”李善長揮了揮手,示意她們散去。


    看著幾位夫人陸續離開的背影,李善長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知此次皇上的微服私訪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


    但為了家族的安全,他不得不如此謹慎行事。


    夜色愈發深沉。


    李善長的心中卻如同被火烤一般。


    焦急地等待著那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身影。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


    但每一次風吹過,都讓他的心弦緊繃。


    就在李善長幾乎要放棄,以為今晚能夠逃過一劫的時候。


    遠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馬蹄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期待。


    隨著聲音的逼近,一隊人馬緩緩出現在視線中。


    為首之人正是身著便裝,麵容略顯疲憊的朱元璋。


    但令李善長驚訝的是。


    朱元璋的臉上竟帶著幾處淤青。


    鼻梁似乎還有些歪斜,顯然是與人發生過衝突。


    “皇上,您……您這是?”李善長迎上前去,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愕與關切。


    朱元璋苦笑一聲,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解釋道:


    “別提了,今日在茶館小憩,竟有人敢背後蛐蛐我,說朕的壞話。朕雖貴為天子,但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哪能容得下這等侮辱?一時氣不過,便與他們理論了幾句,沒想到他們竟敢動手,朕也就沒客氣,教訓了他們一番。”


    聞言,李善長怒了。


    隻見李善長猛地一甩衣袖,朝著錦衣衛指揮使二虎怒斥道:


    “二虎將軍!你身為天子禁軍統領,怎麽讓陛下以身犯險,這要是出了什麽事,娘娘問罪下來,你擔待的起嘛?”


    李善長麵色如霜,一臉的殺氣迸顯。


    “這群賤民,驚了聖駕不說,還敢襲擾天顏,簡直就是罪不可赦!”


    “胡惟庸何在!”


    胡惟庸大半夜不睡覺,竟然在李善長家裏。


    胡惟庸漠然出列,也是一臉肅然。


    “下官中書省參知政事,胡惟庸在!”


    “速拿本相旗牌去知會應天知府和五城兵馬司,天明前抓不住一幹欽犯,提頭來見!”


    朱元璋聽著李善長這一連串的怒斥與命令,眼中的驚訝之色愈發濃重。


    他從未見過李善長如此殺伐果斷、霸氣側漏的一麵。


    仿佛這位平日裏謹小慎微、行事低調的丞相,在此刻完全變了一個人。


    “善長啊,你這是……”


    朱元璋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李善長卻仿佛沒有聽到朱元璋的話。


    依舊保持著那份冷峻與威嚴,對胡惟庸道:


    “胡大人,你速去辦吧,務必在天明前將那些膽敢驚擾聖駕的狂徒捉拿歸案!”


    胡惟庸臉色一變,顯然也是被李善長的氣勢所震懾。


    “下官領命!”胡惟庸領命剛要策馬離去,卻被朱元璋攔住了。


    “算了!我大明乃開明之世,即便是朕的事情,區區瑣事鬥毆,也不用差順天府的牙牌去拿人!”


    李善長看著朱元璋那憨厚卻又不失帝王風範的笑容。


    心中湧動著前所未有的感動與敬仰。


    這要是在滿清,還不殺你全家啊!


    他再次深深一揖,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與真摯:


    “皇上,您真是寬宏大量,仁愛之心堪比古之聖君。微臣今日所見,實為皇上之胸襟所震撼,微臣鬥膽,以為皇上之德行,已可比肩唐朝之明君李世民!”


    朱元璋聞言,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謙遜與自豪。


    他擺手示意李善長起身,緩緩淡笑道:


    “哈哈,朕要真是李世民,還不把這群吊毛屎打出來啊!”


    “娘希匹,要是穿越成趙匡胤或者項羽,今天這頓揍還會挨嘛?看來以後朕要多習武!”


    朱元璋雖然也是一名馬上帝王。


    但武力比之趙匡胤李世民之流還是差點。


    今天挨了一頓飽打,也是堅定了朱元璋習武的決心。


    “上位光臨寒舍,臣下掃榻迎之!”


    朱元璋點了點頭,隨李善長走進了府內。


    一路上,他環顧四周,隻見府中一片簡陋。


    與傳聞中的奢華大相徑庭。


    心中不禁對李善長多了幾分好感。


    “李愛卿,你府中怎會如此簡陋?朕聽聞你府中珍寶無數,怎麽今日一見,卻全然不見其蹤影?”朱元璋故作疑惑地問道。


    李善長心中一緊,但隨即鎮定下來,迴答道:


    “皇上,您有所不知啊,微臣這府中,哪有什麽珍寶古玩,不過是些尋常物件罷了。微臣一直秉持節儉之道,不敢有絲毫奢靡之風。至於那些傳聞,微臣也是不得而知,或許是有人嫉妒微臣,故意散布謠言,以詆毀微臣吧。”


    李善長說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似乎對這些謠言感到無奈又無辜。


    朱元璋看著李善長哭窮的模樣,心裏無語冷笑。


    “這老東西裝的挺深啊!”


    朱元璋也不揭穿,隻是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


    忽然。


    一處碩大的石頭屏風上,掛了一幅端莊的畫像。


    “善長,這畫像上是....”朱元璋好奇的問道。


    聞言,李善長心裏一喜,知道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


    “陛下,這是丞相的畫像啊,老臣每日經過此處,都要瞻仰片刻,學習和告誡濁身,要忠君為國和天下蒼生!”


    李善長說著,竟然有些哽咽。


    朱元璋見狀,也是肅然。


    理了理衣冠,朱元璋恭敬的鞠了一躬。


    “丞相千古啊!”


    “丞相,朕一直以您為楷模,朕現在跟您一樣了,也開始喜歡人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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