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林的心裏已經變得拔涼,同時臉上出現了一絲難堪:“我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劉家的幾位同道,實在是對不住,如果那些賊人闖到我們家祖地,還請幾位盡力出手相助,否則那棺材上的師公經文胡須也會被糟蹋了。”


    陳玉林這時候把手電筒的燈光照向地上的這些棺材,棺材的各處位置都用刻刀刻上了古代壯家土俗字,這就是師公經文的載體,現在因為棺材也被破壞,在邊緣位置的字跡已經有些看不清了。


    四大爺砸吧著嘴:“真沒想到這一趟簡簡單單的那個東西,竟然迴這麽難。”


    “我們,繼續往裏麵走吧,大家不要說話最好從現在就把手電筒關掉,不然就打草驚蛇了,遠遠的那些賊人聽到聲音看到光線,就跑了,我們要追到猴年馬月?”


    我們都讚成劉汝香的提議,這樣雖然關掉手電筒會喪失一些安全性。但是,我方抓住這偷偷潛入洞窟的賊人就更容易了一些。


    “而且,”劉汝香這時候忽然話鋒一轉,“陳家主,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估計很有可能這個賊人是看上你們陳家的祖先屍體了。”


    “畢竟在這洞窟裏麵,也沒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我想了想,能夠打動別人的,或許就是那些已經死去數百年的屍體了。而這些東西,對於一些邪門歪道來說,那或許就是至寶。”


    煮飯婆的推論我非常認可。


    “趕屍一脈?”陳玉林警覺地反問道。


    “有可能。”劉汝香愁眉不展。


    四大爺冷哼一聲:“老子年輕的時候行走江湖,也不是沒跟趕屍一脈碰過,這漓江一帶,就是我師公教的地盤,他算老幾?趕來我這兒惹事,腿給他打瘸了!”


    “況且,趕屍一脈的用處和本事也變得越來越無用。”說到這兒,四大爺就跟我說起了趕屍一脈的來曆。


    古人的傳統觀念都比較強,講究壽終正寢隻是一碼意思,而和壽終正寢相對立的,就是客死他鄉。比如說某某行商在外地遭了瘟疫病死,這屍體怎麽辦?總不能草草埋在外地吧,畢竟那是一個講究落葉歸根的社會,人們都盼望著自己的兒孫後代能給自己敬奉香火。而且死在了外地,地都是有主的,也不能隨便讓你埋呀。


    這怎麽辦呢?就催生出來了一個趕屍的行當,相傳是能夠喚醒人臨死前的那最後一口氣,也就是執念,再使用秘術來控製這些死屍,讓這些客死他鄉的遊子能夠迴到故鄉安葬。


    或者有另外一種說法,是說,有些趕屍人其實並沒有那種通天徹地的本事,不能讓屍體自己走路迴家,而是用車馬或者腳力,把死屍運送迴家。但是行路的途中恐遭遇強盜,這個行當裏的人就編造了一個恐怖的傳說,說是能夠趕屍,這樣一般的賊人看到了哪裏還敢上前打劫?早就跑的遠遠的了。


    那時的趕屍人雖然社會地位低下,但也是個賺錢的營生,畢竟一次運送屍體的報酬就不少了。


    可隨著時代的發展,這世上變化的太快了,已經完全不需要趕屍人,靠著火車就可以跑得遠遠的,日行千裏不在話下,趕屍人這個職業,也就逐漸消失了。


    四大爺說到這裏,嘴裏冷笑著:“我年輕的時候在西北地區碰到過一迴趕屍人,卻是可以控製著屍體,但是行動十分困難,遠遠不如正常的活死人一般靈活,所以我是不信的。”


    我聽著四大爺說了這麽多故事,心裏也是半信半疑起來。


    如果真碰到這樣的牛逼趕屍人,一揮手就是許多活死人撲了過來,那未免也太逆天了。


    這邊閑聊一會兒,大家都變得警惕起來,開始商議著之後的計劃。


    如果遇到了危險,劉汝香和四大爺先頂上,我趕緊迴頭跑,而陳玉林就負責牽製著那些歹人,掩護著大家一點點撤退。


    職責分配好之後,我的心裏戰戰兢兢起來。


    我們繼續屏住唿吸,朝著洞窟的深處走去。


    一行四人,這時候在這走起來,已經毫無聲響,並且因為四周已經陷入了一片漆黑,你甚至都感受不到你前前後後都是誰。


    這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極致的黑,你越往深處走,就越感覺自己離深淵越近,好像下一秒就會掉下去,讓人全身心的感覺到恐懼。


    空氣中沒有任何風,空氣也是停止流動的,好像是完全凝固的一團冰塊。


    我咽了口唾沫,心裏有些害怕。


    “師父,我們,手拉手吧?”我這時候問著,然後停下了腳步。


    還有一陣腳步也停下了,是四大爺的聲音:“手拉手,要不你拉我的手?”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的那次唱經,四大爺竟然拉到了那個活死人的屍體手,誰也不會想到會這樣,非常突兀的嚇人。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我們在黑暗中拉手比較合適,畢竟這樣我們都知道了我們各自的位置,而且,因為互相拉著手,如果出了什麽事情,我們也好迅速的支援對方。


    想到四大爺的那隻手拉過屍體,我心裏就犯惡心,在心裏無數遍勸著自己,最終克服了,慢慢把手伸了過去。


    我的左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抓住了一隻略微蒼老的手,這手上的關節很突出,那手皮很硬,而且有些冰涼,和我這種年輕人的手不一樣,充滿著火力和熱氣。


    一抓住我就有些後悔了,我還是咬著牙說服自己的:“好了,我們走吧。”


    我們幾個人的腳步重新響起,但是就在這時候,我們還沒走出去兩步呢,一陣腳步聲戛然而止。


    我這時候本來就渾身心全身貫注,也是立刻停下來了。


    “怎……怎麽迴事,怎麽停下來了?”我這麽問著,心裏不解。


    劉汝香也有些不忿:“問山,你一個男子漢,怎麽就這麽膽小,還拉手,別怪師父我瞧不起你。”


    劉汝香的聲音在我耳朵邊響起,我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就踏實了許多,雖然是在責怪我。


    但是緊接著,下一秒四大爺就開口了:“問山,你不是說要拉我的手嗎,怎麽沒有拉我,你不拉了嗎?”


    四大爺這話一出口,我立刻渾身冰涼,後背的雞皮疙瘩暴起,那股恐怖的感覺充斥著整個身體。


    “怎麽迴事?”


    四大爺說我還沒拉他的手,那我現在……拉的是誰的手?


    渾身上下都不寒而栗,那種恐懼使我喉嚨都開始打顫,忍不住叫出了聲:“啊——”


    我使勁的鬆開手,然後就發現,我的手竟然被那隻手給死死的抓住了,怎麽拽也拽不開。


    “啊,啊,什麽東西!”我驚恐的叫著,忍不住就朝著我身邊的煮飯婆懷裏跑去。


    漆黑一片,我根本想不到劉汝香就在我的身後,我這麽一下子,竟然直接就撞到了他的懷裏。


    立刻,好像我的後背就碰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


    那個東西隔著濕漉漉的衣服在我的脖子上輕輕擦過,然後就聽到了我身後的煮飯婆輕哼一聲。


    “你……什麽鬼東西。”劉汝香一聲嬌嗔,終於打開了手電筒。


    “吧嗒——”


    劉汝香的手電筒冒著刺眼的光,立刻就照亮了我們這一段的整個洞窟空間。


    “什麽情況,哪裏有事情?”


    我扭過頭看去,隻見這時候劉汝香滿臉羞紅,那眼睛隨後就變得殺氣騰騰的瞪著我。


    “小兔崽子,你撞疼我了。”劉汝香說著,那立刻就攥起了憤怒的拳頭。


    一拳搭載了我的後腰上。


    哎呦!


    我驚叫著,劉汝香的那隻拳頭在靠近我的時候又迅速鬆開了,猛地在我腰上麵一擰一下。


    我疼得忍不住叫出了聲,或許是疼痛使人清醒,也可能是劉汝香的燈光驅散了黑暗,我這時候看清了,抓住我的手的人就是四大爺。


    四大爺這時候居然笑得合不攏嘴,他鬆開了手,立刻蹲在地上捂著肚子,那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啊哈哈哈——真是膽小鬼啊,你,劉問山,你真是個膽小鬼。”四大爺無情的嘲笑著。


    我剛剛,心髒已經猛烈的跳動著,幾乎就要蹦出了嗓子眼,就在我以為是什麽髒東西的時候,竟然隻是一出玩鬧。


    我這時候驚魂未定,撇著嘴差一點都要被嚇哭了。


    “你,你,四大爺,我就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壞的人,我,我迴去找老族長告狀,到時候讓老族長來批評你。”


    劉汝香和老族長關係不錯,順帶著愛屋及烏,有時候碰到了我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四大爺捂著嘴:“我沒笑,我可沒笑,你去找老族長告狀就是嘍,跟他說你被鬼嚇哭了。”


    “你……”


    一陣玩鬧過後,我們一行人繼續出發。


    劉汝香為了懲罰我剛剛衝撞了她,就過來罰我幫她拎行禮箱。


    我們幾人繼續在黑暗中慢慢摸索著前行,這時候經過剛剛一陣玩鬧,我已經不害怕了。


    “這裏最可怕的,就是人。”


    我心裏堅定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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