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一路吃吃喝喝,然後在路口分別,等我到家之後,太陽已經下山了。


    劉汝香見我迴來,臉上有些埋怨。


    “怎麽迴來這麽晚?”


    看她嘀咕,我也不敢隱瞞,便把今天放學後被何天齊父子倆堵住道歉的事情說了。


    劉汝香眯著眼睛聽我說完了全過程,板著臉不為所動。


    “師父,我做錯了嗎?”


    劉汝香點點頭:“以你這個年齡來看,這件事算做得不錯。”


    “一來維護住了我們的麵子,二來整治了你那個同學的囂張氣焰,三來彰顯實力,以後別人都不會再欺負你。”


    “但是,你做的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說,他們對你下跪,還主動掏錢給你,如果這一幕被一些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會說你壞,橫行霸道。”


    我笑了笑:“師父,你猜得真準,確實有人這麽說。”


    “嗬嗬,可以了,不用想太多,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接著,我又問起了劉汝香接下來的辦法,還要不要繼續對何家出手,要把他們搞到什麽程度?


    劉汝香思索一會兒,然後迴道:“狠手段不能收迴來,但是也不能把他們逼到絕路。這樣,那個何天齊迴頭讓學校給他開除了,然後他舅舅的公司我們不再管他。然後他父親那邊,討債的還是往後延延,給他們一口喘氣的機會。”


    師父告訴我,不管你是身居高位,還是腰纏萬貫,都不可以把一個卑賤的人逼到死。須知,匹夫一怒,尚可血濺五步。


    對付敵人,最好的手段就是以雷霆速度進行懲戒,然後讓他認錯,並且持續蹂躪他的尊嚴,讓他喪失底氣,陷入到自我責備、自我懷疑的境地。最後再掐滅他發展的可能,但一定要留下生存的希望。


    如此,方可消滅一個敵人、仇家,讓其長久不得翻身。


    劉汝香說著,我聽得越發入神。


    和這煮飯婆接觸得越久,我就越覺得她深不可測,知識文化她有,師公法術她也有,人情世故她還有,根本不像一個年輕的女人。


    然後,我問出了心裏一直疑惑的問題。


    “師父,你多少歲了啊?”


    “我一百歲。”


    我靜靜看著劉汝香,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半信半疑起來,覺得她真的有可能活了一百年。


    不過,那張年輕純美的臉還是在告訴我,她比我大不了多少,除非吃了唐僧肉。


    “那……那你上過大學嗎?”


    劉汝香麵色平靜,心如止水,微微一笑。


    “問山,莫要迷住了自己的眼。”


    劉汝香端起桌上的蓋碗,吹了口氣兒,飲下一口熱茶,然後,打起坐閉目養神。


    師父這種高深莫測的形象讓我感到有些陌生。


    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第二天,正常上學。


    昨天下午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和劉汝香預料的差不多,我早上到了之後,班裏的不少同學都開始議論紛紛,言談之中,看向我的眼色裏已經出現了一種淡淡的畏懼。


    有不少人都覺得,我是一個狠人、一個壞人、一個富人、一個強人。


    我狠,是因為班裏有人懷疑,何天齊的那條腿是我給打斷的。並且出手狠辣,直接給他打到住院躺床上。


    我壞,是因為我敢讓何天齊跪下,讓他叫爸爸,百般羞辱嘲諷,連帶著他父親都丟盡了臉。


    我富,是因為那一千多元的鈔票遞給我,我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丟在了地上,瞧不起。


    我強,是因為女同桌被何天齊欺負,我敢出手教訓,把他們全家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給我跪地求饒!


    很快,諾大個學校,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有我劉問山這一號人,一時間不少不學習的混混頭子,都給我當成了崇拜對象,甚至在廁所裏放水時,還會遇到有紋了身躺了頭的痞子少年給我遞煙,然後恭恭敬敬地叫上我一聲:哥,您抽!


    遇到這種事,我往往笑笑,拍了拍他們肩膀。


    “你們抽吧,這種東西沒勁,我喜歡更烈的。”


    這時候,小混混立馬就聯想到了什麽,收起手裏的廉價香煙,看向我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折服,然後退避三舍。


    年少輕狂,那種感覺我無比享受。


    而何天齊一家,劉汝香也和我交流了意見,定下了具體的處理辦法。


    學校對外發出通告,何天齊不尊師長,欺辱同學,對女同學進行性騷擾,情節惡劣,經過學生處研究決定,給予勸退處理。


    何天齊的母親王芝曼,重新迴到縣棉紡廠,不過這次,他隻有一個臨時工的身份,具體工作內容也變了,成了一個打理廠區廁所的衛生員。


    至於何天齊的舅舅,因為劉汝香之前放話,水泥公司的生意一下子就做不下去了,隻能做點拉人幹活的施工隊,大不如前。


    不過,這也都是後話了。


    ……


    到了星期六,這就是重要的日子。


    之前去縣醫院的時候,陳院長過來說過,縣裏新來的大領導想要兒子,便想牽個線幫一下忙。


    劉汝香當時一口答應下來,又說要帶我見世麵,所以我也就跟著去了。


    星期天一大早,村裏的司機叔叔開著轎車來接劉汝香,把我們師徒倆送到了縣醫院陳院長的家門口。


    不一會兒,穿著便裝的陳院長就一路小跑從小樓房裏走下來了。


    劉汝香搖下車窗。


    隻見,陳院長手裏拎著兩個袋子,袋子裏麵裝的東西方方正正,最上麵被用棕黃色的厚信封蓋著,很神秘。


    “哎呀,劉大師,讓您久等了,我們這就走吧,您讓司機跟著我的車,我帶您去。”


    陳院長把東西放到後備箱裏,然後啟動他那明顯老舊一些的車子,走在前麵帶路。


    “師父,那個陳院長,拎的都是些什麽啊?”


    劉汝香好像很累,但見我這副懵懂天真的樣子,就讓司機大叔來給我講。


    “嗬嗬,問山啊,求學好問是好精神。”


    “我跟你講,就那種袋子,我看一眼就知道裏麵的東西價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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