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就這麽伏在地上,兩肘支撐著,把徐英護在懷中。


    他思維很清晰,擔心鄭娟還會衝過來毆打徐英。


    他要爬起來,拽上徐英盡快離開這裏,可不知為啥,他的身體無論如何也不聽他的使喚了。


    “怎麽了,他這是怎麽了。”鄭娟沒想到她手裏的警棍,能落在小黑的頭上,她更想不到,小黑居然摔倒在地。


    鄭娟丟下手裏的警棍,要拽起小黑。


    小黑趴在地上紋絲不動。


    鄭娟慌了,他衝已經被嚇傻的保安大吼:“你死人呀!還不過來幫忙。”


    保安轉身便跑,倒把鄭娟給弄懵了。


    鄭娟的唿喊聲,驚動了公司職員,人們紛紛跑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又不約而同地跑了迴去。


    這幫人要幹什麽!


    鄭娟跪在地上,拽住小黑的胳膊,就要把小黑抬起來,可不知為啥,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小黑還是紋絲不動。


    就這樣堅持了十幾分鍾,門外傳來了警笛聲,派出所民警接到報案,火速趕過來。


    醫院救護車也聞訊趕到了。


    等郭軍得到消息,趕到醫院時,徐英已經哭成了淚人。


    “這是怎麽了。”郭軍問徐英。


    “是她殺了小黑。”徐英指著守在搶救室門口,呆若木雞的鄭娟說:“快把她抓起來,別讓她跑了。”


    小黑被送進急診室,醫生征求鄭娟的意見,是否還進行搶救。


    鄭娟歇斯底裏大喊:“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把他救迴來。”


    這家夥還真能裝。


    小黑聽到鄭娟的唿喊聲,發自內心的笑了。


    可不知為啥,他臉僵硬的像塊木板,他使足了全身力氣,連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不好!


    小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隨之便想到了父親田老蔫。


    如今的田老蔫今非昔比,小黑在鋼城給他買了一棟別墅。黃春蘭的三個兒子也改變了最初的觀點,主動促成了她和田老蔫的婚姻。


    老兩口住進別墅,黃春蘭又按照田老蔫的意思,把徐英的兒子東東接過來。名義上是為了減輕徐英的生活負擔,實際上,是徐英和田老蔫二人設計好的一個方案,田家的孩子,怎麽可能留在董興這個廢物身邊。


    黃春蘭非常感激田老蔫,能夠讓她的晚年生活如此幸福。


    田老蔫征得小黑的同意,把小黑最初給他的二十萬塊錢,全部交給二女兒田麗。


    田麗承包了拖布廠,不管是否掙錢,小名也叫老板了,田麗對小黑感激不盡。


    田老蔫從菜市場迴來,買了孫子最愛吃的大蝦和螃蟹,準備中午給孫子做海鮮大餐。


    他走到小區大門口,突然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險些摔倒。


    我這是怎麽了。


    田老蔫穩住神兒,站在那四下看了一眼,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正衝他微笑。


    “小黑。”田老蔫脫口喊道,隨即那個人便消失了。


    田老蔫晃了一下頭,剛才的症狀不見了。


    他不敢耽擱,疾步返迴家中,操起程控電話,撥打小黑辦公室,聽說小黑受傷,被送進了醫院,他二話不說,撂下電話便往外走。


    “你這是咋的了。”黃春蘭接過田老蔫手裏的海鮮,見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小黑出事了。”田老蔫話音未落,他“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田麗開了一輛桑塔納轎車,載著田老蔫和黃春蘭,還有徐英的兒子東東趕到縣醫院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徐英蜷曲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整個人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樣子。


    田老蔫一改最初得到消息時的驚恐,表情十分坦然。


    他低聲叮囑徐英說:“你馬上去小黑辦公室,把他保險櫃裏的一份重要文件拿過來。”


    “爸,我不能……”徐英拽著田老蔫的手,泣不成聲。


    “你必須馬上去,這個很重要。”田老蔫甩開徐英的手,吩咐田麗說:“你跟英子一起去。”


    “這個點了,公司的人都下班了。”田麗白了徐英一眼,心裏對田麗有說不出的反感。


    徐英竟然脫口叫田老蔫爸,引起田麗極大的反感,連黃春蘭都很驚訝。


    “他的律師就等在辦公室,你們越快越好。”田老蔫不能告訴她們,這是他在家裏暈倒後,與小黑進行了一次隔空對話。


    他現在所要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小黑的意思進行的。


    盡管田麗十二萬分的不願意,礙於父親發話了,她隻能硬著頭皮,帶上徐英去了小黑的公司。


    小黑躺在急救室裏,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他不禁長歎了一口氣。


    “不救了,把設備都撤了吧。”田老蔫重複了幾年前,他在鋼城醫院急救室的那番話。


    他的語氣是那麽的平穩,表情也十分坦然。


    直到這個時候,黃春蘭還是一頭的霧水。她不知道田老蔫,為啥執意要把徐英的孩子帶來,還親自把孩子帶進急救室,在醫生要撤下小黑身上的搶救設備時,田老蔫放小孩子說:“東東,給你爸磕頭。”


    孩子懵懂地跪在地上,按著田老蔫的意思,給小黑磕了三個頭。


    黃春蘭一把抱起孩子,狠狠瞪了田老蔫一眼,幾乎是一路小跑,把孩子帶出了急救室。


    田老蔫沒計較黃春蘭的無禮,他拽來一把椅子,坐到小黑身旁。他握住小黑的手,低聲說:“爸感謝你為家裏所做的一切,如果有緣,咱們來世再做父子。”


    小黑麵無表情地躺在病床上,聽到田老蔫的話,眼角流下了淚水。


    田老蔫見狀,猛地把臉伏在小黑的手上,忍不住抽泣起來。


    田麗和徐英一路無話,開車來到小黑的貿易公司,不覺中嚇了一跳。


    公司門外停了十幾輛汽車,其中還有一輛警車。


    小黑的律師早早等在公司大門口,見田麗的汽車來了,主動上前打招唿說:“你是田總的二姐吧。”


    田麗和徐英走進公司,所有員工都等在那裏。


    律師把她倆帶到小黑的辦公室說:“把保險櫃打開吧。”


    田麗愣了一下。徐英好像早有準備,她徑直走到保險櫃前,快速撥動密碼,稍許,打開保險櫃,從裏麵拿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交給律師。


    “現在去開會吧。”律師接過檔案袋,引導田麗和徐英來到公司辦公大廳,王玉田和郭軍也等在那裏。


    律師主動承擔起這次會議的主持人,他說:“我現在宣布田總的遺囑。”


    “等會兒。”郭軍打斷了律師的發言,他當眾質疑說:“大家都知道事發突然,這個遺囑是怎麽產生的。”


    郭軍的話,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不解,包括徐英和田麗。


    小黑上午意外受傷,被緊急送往醫院治療,晚上就要宣讀他的遺囑。他小小的年紀,不可能這麽早就立下遺囑。


    “這事我也覺得很納悶兒。”律師打開檔案袋,從裏麵拿出一疊文件,以及一盒錄音帶,其中有小黑親筆簽字的遺囑,還有市公證處做出的公證手續。


    最引起人們質疑的,當屬小黑對公司新的人事安排。


    律師找來錄音機,播放了小黑的錄音。


    小黑語氣平淡,像是在跟人嘮家常。他先親口宣讀了遺囑,又把身後公司的管理層安排,做了詳細的交代。


    田老蔫繼承了公司的百分之六十股份,徐英繼承了百分之三十,餘下的百分之十由田麗繼承。


    不用別人再說什麽,田麗先表明態度說:“這個遺囑有問題。”


    田麗著意看了徐英一眼,她雖然沒公開說明什麽,徐英就知道,田麗的主要疑問,就是她所繼承的那百分之三十股份。


    “我……”徐英剛要說,我不要這份遺產。她話到嘴邊,突然說不出話了,隨之淚水便“嘩嘩”地流淌下來。


    所有在場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徐英身上。


    郭軍想當眾向律師發問,既然小黑把財產分割給了與他毫不相關的徐英,那鄭娟的行為該如何定論,她可是導致小黑死亡的關鍵人。


    郭軍話到嘴邊,扭頭看了一眼王玉田,正巧王玉田也在看他。


    小黑給徐英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實就是王玉田在公司所占暗股的比例,而田麗的百分之十,就是用於公司日常運轉的費用。


    “小黑現在怎樣了。”王玉田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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