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派天台。


    晚風狂亂的吹著,天台上開著一盞夜燈,今天的月亮格外的亮,不遠處,路道上還沒來得及收的紅綢和氣球也格外的刺眼。


    一個身影倚在天台處,淺黃色的發絲被風吹的雜亂不堪,藍玫瑰的紋身在黑暗中很高調,一身風衣被風吹得烈烈作響。


    他望著下麵車水馬龍的景象,苦澀一笑,隨後將啤酒在牆上磕了一下,啤酒瓶應聲掉落,裏麵沸騰的液體立馬變出濃稠的泡沫。


    “一個人喝獨酒可不好啊。”暗月從後麵走了過來,一雙手輕拍血影的胳膊。


    “老大?”血影的聲音有些啞,還帶著一絲不敢相信,“你怎麽來了?”


    “怕某人傷心過度想不開,然後跳下去。”暗月輕笑一聲,然後用胳膊撐在天台的低牆處,“血影,人都是要順其自然的,沒有什麽事情是能夠強求的。”


    “我知道……。”


    血影仍然記得他第一次見霜雪的場景,那是一個秋天,他剛在邊境執行完任務,正準備迴國,結果自己的ip位置暴露。


    就在對手要圍攻他的位置時,他的ip位置又猛然消失,誰也查不到……。


    後來他成功退迴到了玄月派,還特意去問了暗月,玄月派是不是進新人了,畢竟在他走之前,派中還沒有黑科技術那麽厲害的人。


    “哈哈哈!這都被你猜到了。”暗月當時滿麵笑容,放下自己手中的可樂,神秘兮兮的將幾位元老湊在一起,“還記得上次在暗網中火過的薑眠嗎?”


    “薑眠?”鏡黎思索了一會兒,“我知道啊,她是不是那個毀了邪教組織安全係統的人?”


    “對啊!”暗月自豪的一甩手,“我把她招來了!”


    “啥?”追鷹由於在國外,實在趕不迴來,隻能語音通話,“你就這樣草率的讓那個什麽什麽眠進來了!?”


    “人家叫薑眠,蘭豎女,照無眠的眠!”暗月把自己手裏喝完的可樂瓶扔向了屏幕,“你們都不知道,我等她迴消息等了多久。”


    “她很厲害嗎?!”追鷹那邊似乎有子彈上膛的聲音,“有我厲害?”


    “厲害。”血影淡淡點了點頭,“她能阻斷m州那邊的信號。”


    “單槍匹馬闖進邪教組織的安全網,還能全身而退的人能差到哪裏去?”鏡黎笑了一聲,用手撐著自己的臉頰,“什麽時候讓她來總部這邊,我們見見呢?”


    “這就是個問題。”暗月把自己的手機亮出來,上麵是她跟薑眠的對話。


    [暗月:那你什麽時候來總部看看?熟悉熟悉?]


    隔了兩個小時


    [爹:以後再說]


    “她這名字……沒人打她嗎?”追鷹一手扛著槍,另一隻手將屏幕對準自己的眼睛,有些費勁的看見了那個網名。


    “誰知道。”暗月捶著捶肩,隨後說,“以後再看吧,薑眠是薑淮聞的女兒,不過多少歲我還沒查清楚,到時候給她一份資料,讓她自己填。”


    誰知,暗月發出去的那份資料,薑眠直接當沒看見。


    暗月:……。


    血影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見到她,是少女十四歲時。


    他以前讓人查過少女的資料,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刻意隱藏了,雖然玄月派元老中的人都聽過少女的聲音,但那聲音明顯是經過處理的。


    那一個雨天,少女踏著夜色走進了玄月派的大門。


    暗月知道她要來,專門給其他人休了一天假,隻留了幾位元老。


    她白色的發絲披在身後,劉海處有些濕了,穿著黑色的外套加t恤,下身隨意套了一條寬腳褲,頭戴鴨舌帽,隻能看見她微紅的嘴唇。


    “我靠?”在門口等她的暗月連忙把耍帥的眼睛扯了下去,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你……。”


    “嗯?我來晚了?”薑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7:59,約定的是8:00。


    “沒…。”暗月張了張嘴,“你…你多少歲了?”


    “14。”薑眠走了進來,把雨傘和外套一放。


    很瘦,皮膚也很白。這是血影對她的第一看法。


    “我靠…14?”鏡黎撫了撫自己的心髒,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那你剛加入進來的時候才多少歲啊……我靠。”


    薑眠禮貌的笑了笑。


    血影對她的第二看法,傲。


    是那種刻在骨子裏的傲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後來血影跟她說了當時的事情,並且當麵道謝,但她隻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順手的事。”


    血影覺得,霜雪這樣孤傲絕豔的一個人,眼中是容不下別人的,但偏偏唐曉翼是唯一一個例外。


    “想什麽呢?”暗月對著血影的肩膀拍了一巴掌,語氣有些不滿,“我這麽大的一個帥哥在你麵前,你還能想著別的事情?暴殄天物啊。”


    “沒什麽。”後者從包裏拿出了煙盒,用食指蹭開,今天早上新買的裏麵沒剩幾根煙了,“抽嗎?”


    【人物均已成年】


    “抽多了容易腎虛啊。”一個聲音自後方傳來,追鷹手裏還拿著幾瓶啤酒,臉上掛著笑,“你們兩個吃獨食長痔瘡!”


    “去你妹的。”暗月笑著搶過血影手上的煙盒就扔向了追鷹。


    血影,“……不是…你。”


    “都兄弟,都兄弟。”暗月連忙‘求饒’。


    “嘖,我還以為你們在吃什麽好吃的,專門帶了啤酒上來抓你們。”追鷹嫌棄的搖了搖頭,“光喝啤酒啊?喝死算了。”


    “哼。”血隱無語的笑了一聲。


    “好了,你別一個人半夜emo了。”追鷹靠在牆邊,雙手抱胸,頭微微望著天上的星星。


    空氣靜默了幾秒鍾。


    “我和霜雪認識幾年了?”血影莫名其妙問了幾句,眼神望向了唐家的位置,“其實我常常在想,如果和她青梅竹馬的是我,會不會今天就是我娶她了?”


    “我真的特別自私,我甚至想過,最好唐曉翼失蹤了就永遠不要迴來了,但是我又想,如果他不迴來了,霜雪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真心實意的高興了。”血影甩了甩自己有些微麻的手,語氣裏帶著其餘兩個人聽不懂的情緒,“所以我去祈福的時候,給唐曉翼也求了個平安。”


    “我去,哥們,你是真大度。”追鷹伸手在血影麵前比了個大拇指,語氣佩服,“你這愛屋及烏有點嚴重了。”


    暗月望向了某個地方,語氣苦澀,“愛而不得才是世間的常態,霜雪人很好,唐曉翼人也很好,兩個很好的人在一起,好運是會降臨在他們身上的。”


    還沒等兩人說話,暗月就繼續絮絮叨叨。


    “你們知道,我為什麽建立玄月派嗎?”


    “你想當老大?”


    “我看你想當老六。”暗月笑著踢了一腳追鷹。


    “喔!”追鷹屁股一翹躲開了。


    “你這躲攻擊的姿勢有點特別。”血影嫌棄的評價,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被逗笑的。


    “哈哈哈,笑了笑了!”追鷹笑著拍著血影的肩膀,隨後下巴向暗月抬了抬,“繼續說”


    “啊…因為啊。”暗月笑了一聲,語氣意味不明,“我也有一個青梅竹馬。”


    “哈?在一起了嗎?結婚了嗎?”


    “你以為青梅竹馬就一定要修成正果啊?”暗月嘲諷的笑了笑,“我和她應該算是青梅竹馬,她幾年前就嫁給別人了。”


    暗月是這幾個元老中最大的,但也是現在看的最開的。


    “我當年年輕氣傲,和她天天吵,誰也不讓誰,最後一次吵架,我們都往對方心裏捅刀子,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嘛‘最了解你的人,捅的刀子也越疼’,她說我隻配活在爸媽的羽翼下,我說她……。”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了?”追鷹急的恨不得衝上去搖兩下暗月的腦袋讓他吐出來。


    血影也略有些好奇。


    “沒什麽,我講完了。”暗月就像是專門吊這兩個人的心思一樣,“反正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想證明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所以,就創了玄月派,這個名字還是我當年抽簽抽的,現在想想都有些幼稚,準備改天換個名字。”


    “我靠你!”追鷹被氣的直接爆粗口,“哪有故事講,隻講一半!”


    “我就隻講一半~”暗月賤兮兮的擺了擺手,隨後對著那兩人豎了個中指,慢悠慢悠的走了。


    “那不管怎樣,你後悔嗎?”血影還算有些理智,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


    暗月腳步沒有停頓,他側了側頭,“人總要向前看。”


    “m!”追鷹指著暗月的背,話說的小聲至極,隨後看著暗月走進了電梯,才伸出自己的手迴了一個中指。


    暗月下了電梯,吩咐好事宜,這才踏出了總部的大門。


    夜晚的風很涼,吹的路邊的樹葉都發出聲響,欄杆上綁著的紅色氣球在黑夜中有種異樣的怪,月亮高掛,星星相伴。


    ……


    “你什麽意思!你也隻配活在你爸媽的羽翼中!”


    “我至少還能活在爸媽的羽翼裏,你連爸媽都沒有了吧!”


    ……


    男人在路邊站了一會,不知在想什麽,隨後看了一眼遠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啊,人總要向前看,那你呢,你向前看了嗎?”


    暗月沒有開車,他一個人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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