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弦還記得她與羅刊第一次相遇,那是在十幾年前伏淵市的戰爭中…


    當初的那次戰爭幾乎將整個伏淵市給摧毀,因為戰爭而死亡傷殘、流離失所的人不計其數,這場由於南陸和北陸衝突導致的戰爭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場災難。


    原伏淵市軍隊為了能夠讓城市的種子延續下去,他們不得不保護著手無寸鐵的平民在這個城市內逃竄。而這個城市內的北陸軍和南陸軍偏偏打的不可開交,稍有不慎就會攻擊到這群原住民與他們的軍隊。


    雖然伏淵市的盟友是北陸軍隊,但是北陸軍方似乎並不想管他們的死活,他們想要做的僅僅隻是從這場戰爭中獲得更多的利潤,就連伏淵市的軍方受到攻擊,他們也都無動於衷。


    逃亡的這一路上,有一部分人叛逃了、有一部分人犧牲了,更多的人則是在行進的路上因為被戰區中的導彈誤傷而倒地。


    明明是自己的家,卻有兩個外來者在家中打鬥,並且還不斷的傷害到自己,如果將這座城市比作一個人來看的話,大體就是這樣一個情況了。


    當年這個城市的數十萬大軍和千萬人口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灰飛煙滅,同時,因為叛徒告密,竟然讓敵人鎖定了,他們的動向。


    現在他們剩下的軍隊人數已經不足1萬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分散開來保護以及尋找平民去了,他們能組織起來的軍隊少之又少。


    事發的那一天,小時候的日穹和月弦就是跟著其中一支軍隊在這城市中逃亡。


    伏淵市的軍隊並沒有坐以待斃,他們的長官領導,他們利用有利地形與敵人展開糾纏,即使不能全殲敵人也要將他們引開,以免讓他們傷害到平民。


    南陸軍隊的總指揮官僅僅是大手一揮,五個團的機械化部隊就全部包圍了伏淵市的主力部隊,看來這群家夥是鐵了心要抹除掉這座城市的幸存者。


    然而在北陸聯合軍這裏,接受了新式思想、新式教育的新北陸聯合軍已經整裝待發。為了行動成功,上麵的人給他們派了一個機甲兵團,還緊急調配給了他兩架大型運輸無人機來運輸機甲兵團。


    羅刊當時就潛藏在這一支軍隊當中,當時他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更加全麵地了解人類而已,於是他進入了其中的一輛重型機甲,將機甲激活並且啟動後他象征性的活動了一下手腳,接著就進入了運輸無人機中。


    或許是因為沒有開過機甲,羅刊也隻是隨便操控一下而已,好在每一個機甲裏麵都有一個操作手冊,即使他並沒有什麽駕駛的經驗,但對他來說僅僅憑借一個手冊,一切就足夠了。


    簡單操作了一通之後,羅刊突然就學會駕駛了,他的手腳靈活,仿佛已經經曆過很多次實戰一樣,他開始學著周圍的人,隻要他們沒有什麽動作,他也就沒有什麽動作了。


    上了運輸無人機所有人都坐在機甲裏,不敢動彈,因為運輸無人機的目標很大,一旦被鎖定就很容易被擊落,到時候所有人就不得不進行空降。


    無人機上麵可沒有跳傘,他們必須通過機甲噴氣結構緩衝來進行空降,這就需要他們時刻注意著機甲內部的情況。


    很快巨大的引擎蓋聲,就蓋過了在場所有人交談的聲音,也許是對接下來未知的行動感到未知和恐慌,無人機上麵機甲裏的人紛紛露出十分緊張的表情。


    “打完這場戰爭,我們迴家,我請你們吃飯。”長官握緊拳頭拍了拍胸脯,“一定要活下去…”


    發動機引擎的聲音越來越大,坐在無人機上的,每個人都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看來無人機已經要飛離地麵了。


    為了防止無人機被敵方的雷達發現,無人機停靠在城市的邊緣好幾十分鍾,終於找到了,唯一沒有被雷達發現的死角。


    無人機上的人往下一看,發現下麵有士兵正在交火。長官發現那是伏淵市的軍隊,他們正在與南陸軍交火,在這座雜亂的城市中不斷有轟炸機機投放炸彈。見此情形,無人機立刻進入浮空狀態。


    下麵一個不起眼的市區就是伏天軍方主力的位置,原來那幾個市長專門把這裏監測他們的雷達用導彈炸掉了,所以雷達也就出現了視野死角。


    經過商討後這北陸聯合軍隊決定幫助伏淵市的軍民。無人機打開了艙門,機甲爭先恐後地向下跳,打開了機甲推進器一邊降落一邊向下方南陸軍的入侵者開火,因為這些南陸軍並沒有經過什麽訓練,僅僅半個小時這群敵人就被擊潰,這也給無人機清出了一條著陸點。


    伏淵市的指揮官看到北陸軍方的機甲來幫忙了,他們和身邊的士兵一樣疑惑,因為他們不明白北陸軍為什麽會突然在此刻幫助他們。


    戰鬥結束後,在伏淵市的帶領下,他們聯合起來占領了一座醫院。


    但是當安頓起來後,雙方就吵了起來。


    “我們的人都快死光了,剛剛你們的軍隊不聞不問,現在又為什麽來幫助我們?”一個師長十分的生氣,他大聲的質問新北陸聯合軍的長官。


    “我們是新的聯合軍,我們接受的思想和教育不一樣!”長官的眼神十分堅定,就連他身後從機甲上下來的士兵們也是如此,“至於我們的人來晚了,這確實是我們的失職,希望你們能夠諒解。”


    “你們最好真的是來幫忙的…”那個師長低下頭說道,他本來就對這個世界的任何勢力都不太抱有希望,“隻希望你們不要背後捅刀子就好。”


    “你說什麽?我們來幫你,你卻要這樣說!”旁邊的一個士兵,忍不住的說道。


    長官把那個士兵攔住了,並且還三言兩語把他打發到了一旁。


    “我們這支軍隊和原來的北陸軍隊不一樣,我們不是為了利益而戰,我們是為了和平而戰。”長官指著身後的軍隊說。


    就在雙方爭執之時,敵人的又一個機甲團衝入陣地了,偵察兵在大樓上探了一下頭,就急忙跑迴去稟告


    “那群人往市區的方向衝過來了。”


    “該死,速戰速決好了。”師長我緊拳頭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我們已經不能再撤退了!”


    機甲噴出了,藍色的等離子體,把敵人的機甲給融化掉,敵人的哀嚎聲響徹了市區,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塊地方。


    戰鬥開始的短短幾分鍾出現了不少傷亡,機甲的殘骸與零件散落了一地,士兵的鮮血染紅了地麵…


    因為機甲的數量並不多,所以在這個戰場上還是需要步兵來進行衝鋒戰鬥。


    羅刊當時的任務是把機甲空出來給別人,然後自己拿著槍在醫院裏守護好醫生以及受傷士兵、平民。


    炮火轟鳴聲持續了幾個小時,戰鬥異常的激烈。


    “看,運送傷員的裝甲車來了。”一個醫生突然跑過來提醒到。


    幾個護士跑過去打開車廂,屍臭味散發熱出來,兩個女護士當場就跑到牆角吐了起來,然而戰地醫護長看到以後卻主動跑了上去。


    “快點,先看看有沒有活的!先搶救活的!!”醫護長向周圍的人們大喊起來。


    羅刊上去幫忙了,他在屍體堆中總算發現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隻不過這個小夥子的腿已經沒有了…


    這個小夥子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身後的裝甲車,上麵裝的,明明是一堆碎肉和碎鐵,屍臭中彌漫著死亡的味道。


    醫護長、普通的平民以及守衛軍人在這個車廂上翻來翻去尋找活人,車廂上的鮮血染紅了地麵。


    其中有一個傷員被幾個人抬到了病床上,這個傷員得身上血肉模糊,並且失去了兩條胳膊,他的全身還重度燒傷,抬到了病床,隻掙紮了三分鍾就斷氣了…


    又有幾個人從車廂上拿下了幾隻還算完整的胳膊以及腿,他們處理起來凍好用來給別的傷員接上,總之這個地方可真是可怕極了,到處都是血與屍體,臭不可聞。


    外麵的戰場依然慘烈,狄人又多部署了一支軍團進行支援,敵人萬炮齊發,炮彈幾乎炸到了每一寸土地,敵人的兩個軍團,從後方進攻、敵人的三個團,正在向陣地衝過來,長官隻好向對講機中求增援。


    陣地上建起了加農炮和迫擊炮,衝上來的敵人機甲越來越多,北陸聯合軍專門組建了一支軍隊,他們使用等離子噴射器,專門對付敵人的機甲。


    突然間上空的警報響了。


    “請北陸聯合軍方的人員臥倒…炮火支援已到達…”長官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


    所有的北陸軍、伏淵軍都收到了命令,他們紛紛停火,然後撤退。


    敵人以為他們已經害怕了,於是都衝了上來,但他們絲毫沒有注意上空飛來的緊急導彈。


    在醫院的軍民看了看外麵的天上,數百個緊急飛彈正朝著敵人的陣地飛去,敵人的陣地被整個鬆了鬆土。


    希望出現了,所有人都熱血沸騰地衝向前方與敵人奮戰。


    在最後的最後,醫院保住了,而這裏也是伏淵市居民一個有力的釘子,這顆釘子釘在了家園上,無論會有怎樣強大的軍隊來進攻這裏、無論有怎樣的敵人試圖瓦解這裏,伏淵市的軍民不再逃避,他們一定會血戰到底!


    另一邊的羅刊把那個小夥子,抬到了醫護室,他從這個靈魂身上感知到了一些異常。原來這個孩子僅僅才隻有15歲,處於好奇很快羅刊再次用靈魂感知得知了這個士兵的過往。


    在這個戰場上一個15歲的少年謊報年齡成為了伏淵市的普通士兵,在戰鬥中他衝鋒陷陣,但是雙腿卻被飛來的炮彈炸斷了。


    身旁的戰友們幾次要衝上去救他,但是都被敵人兇狠的火力壓製了下來,這個可憐的新兵。他拖著自己那虛弱的身體,求生的欲望越發強烈,他不斷的向隊友們爬去。


    一米、兩米…


    為了救他,一個戰友在關鍵時刻衝了出來把他拖迴去,但是這個戰友也因此被子彈奪去了一條胳膊。


    他們應該這樣離去嗎?他們也僅僅是普通的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們是母親的孩子、他們也可能是孩子的父親,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鋼鐵怪物麵前如同紙片一樣被撕扯,這或許就是勝利代價吧…


    確認戰爭已經結束並且周圍的同伴都放下了武器,羅刊掉了手中的槍,隨後打開醫院的大門緩緩地走了出去。


    這場戰爭還並沒有結束,雖然他們成功在醫院釘上了一顆釘子,但還是有很多伏淵市的軍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為此長官,特意組織了一個小隊專門出去搜查那些幸存者。


    故事就發生在一座跨海的大橋上…


    年幼的日穹和姐姐在一輛報廢的卡車中,卡車上的駕駛員早已被敵人射殺了,敵人的一個機甲小隊很快就來到了這裏,他們發現了躲在卡車上的兩個孩子。


    按照規定,凡是與敵人有關的無論平民還是軍人都一並射殺,但這些南陸軍顯然是有些惡趣味,他們硬生生把兩個孩子拽下來,還用機甲的炮口對著他們。


    “姐姐,我怕…”日穹當時才剛上幼兒園,他一下子撲到姐姐的懷裏。


    “沒事的,我們至少都能在一起…”月弦安撫著他,“媽媽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而我們一定是最亮的那顆星星,至少還能看見這一切,所以不要怕。”


    正在這時,一陣氣浪被卷起。笨重而又高大的機甲在此刻紛紛被擊退數米,機甲的零件脫落,殘骸和鐵塊撒滿了大橋上。


    姐姐死死的護住弟弟,她忍不住的抬起頭看著周圍,或許是那響聲太大,她原本以為自己和弟弟已經死了,但直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她才敢相信自己,居然還活著,並且弟弟也一樣…


    身穿黑色大衣的青年站在最前方,姐姐才意識到,原來是這個人救了他們。


    機甲兵團先是感到不可思議,但又轉而射出炮彈以及光線,但這些打在青年的身上一點作用都沒有,青年隻隨意擺了擺手,南陸的這一支軍隊所有人便爆體而亡了。


    月弦十分清楚的記得,當時羅刊那冷漠而又溫柔的樣子,小時候的她還十分天真,她隨口說自己長大以後要嫁給羅刊。然而現在,那小時候的話並沒有忘記,直到現在月弦依然深愛著羅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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