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勇不僅侵占了原本屬於何大郎的房子,現在把人趕到了山洞裏,還想要敲骨吸髓,來搶人家最後的一點糊口的東西。


    氣不打一處來的族長,當即就要求何大勇返還何大郎的兩間房屋,還有土地,以及偷人家的五兩銀子,並且決定把他們一家四口逐出族。


    周氏一聽這個結果,立馬就倒在地上撒潑打滾:“要我還房子、還有土地和銀子,那我不如死了算了,你們都偏袒這個短命鬼,憑什麽,憑什麽?”


    村民們見她這般撒潑打滾不要臉的做派,這才看清楚原來她這些年的溫柔大方都是裝的。


    頓時就變成了正義的化身:“憑什麽,就憑你是個黑心肝,你要死就快去死吧,我們這麽多人看著呢!你放心,誰也吃不了官司。”


    周氏見以死相逼這一招行不通了,就一個翻身,滾到了何大勇的腳邊:“當家的,你快去跟大郎說說吧,咱們家哪裏拿得出五兩銀子啊!”


    何大勇心裏也是怒火中燒,他不明白以前這些老東西都挺好忽悠的,為什麽這一次就不行了。


    自家就那麽五兩銀子的壓箱底錢,可不能賠出去啊!於是也顧不得臉麵了,把大腿一掐,兩滴眼淚就流了下來。


    撲到何晨的木板邊就哭訴起來:“大郎啊!都是叔叔對不起你啊,叔叔常年在外做工,不知道你嬸嬸她是這麽待你的,你放心叔叔迴去就懲罰她給你出氣。


    來,大郎,叔叔背你迴去,咱們迴家嗷。”


    何晨看著何大勇這拙劣的演技,心裏是毫無波瀾:“何二叔,念在你跟我爹爹是兄弟一場,那幾畝地我就不要了,但是我的房子和那五兩銀子,你得還給我。”


    族長一聽就不樂意了:“大郎,你這孩子,你怎麽還讓步呢!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他若是敢不還,我們就把他們趕出村去。”


    其餘的村民也附和道:“對,大郎,你不用害怕,他們若是敢不還,咱們就把他們趕出去村去,再報官。”


    何晨看著大家,笑了笑說:“謝謝大家,也謝謝大爺爺為大郎做主,這何二叔跟我爹是親兄弟。


    我把這幾畝土地送給他,算是了斷了這段血緣,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見亦是陌生人,還望大家給大郎做個見證。”


    族長見他這麽說,隻能點頭同意,轉頭看向何大勇:“你是要歸還房子和銀子,還是選擇被趕出村子蹲大牢,你自己選吧!”


    何大勇在聽到何晨說,自己跟他爹兄弟一場,他用那幾畝土地了斷這段血緣時,心裏就是咯噔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樣,抓也抓不住了。


    失落的他看著何晨,緩緩的說:“族長,我選擇歸還房子和銀子。”


    周氏一聽,立馬就發狂起來,爬到何大勇的腳邊就不停拿手拍打他:“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房子是我的,銀子也是我的,當家的,你糊塗啊!。”


    何大勇一巴掌打了過去:“你給老子閉嘴,都是你幹出來的好事,趕緊滾迴去騰屋子。”


    周氏挨了打,也不敢再撒潑,她心裏也清楚,現在事情已經無法挽迴了,就哭著爬起來往外跑去。


    族長看事已成定局,就讓村長又寫了三張逐何大勇一家出族的文書,然後讓眾人簽字按手印。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族長舔著臉說:“大郎啊,你看剛剛咱們都是被這可惡的周氏所蒙蔽了,大爺爺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冤枉你的。


    你看現在出族的文書還沒有拿到衙門裏去,要不就算了吧,咱們怎麽說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


    林汐看著這些隨風倒的牆頭草,不僅在心裏嗬嗬,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吼,現在又低聲下氣的來勸,這活得久的人,果然臉皮要厚一些。


    何晨知道族長是在想什麽,為自己主持這公道,也並非那麽簡單。


    於是就笑著說:“大爺爺,這文書既然都已經寫了,那就別改。


    我現在已經癱瘓了,也給家族爭不了什麽榮譽了,不過我倒是願意把我名下的免稅名額全部拿出來,就讓全村的村民都輪流了享用吧!”


    其他的外姓村民一聽,頓時就沸騰了,什麽?他們也能得到秀才公的庇佑啦?


    那還等什麽,眾人你推我我推你的衝進了山洞,大家爭先恐後的幫忙,搬東西,抬人一氣嗬成。


    甚至還有還有幾個婦人伸手來扶著林汐往外走,瞬間山洞就被搬空,就連洞口的柴火都沒有放過。


    等人被抬走了後,何氏一族的人才麵麵相覷,有幾個昨天幫忙搬過東西的人,這才覺得自己昨天那施舍的眼神錯得有多離譜。


    人家大郎給他們免賦稅,他們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他們幫忙抬了人家一下,還覺得自己有多高尚,殊不知人家稍微給的甜頭出去,有一大堆的人搶著抬呢。


    村長看著何氏族人,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什麽都沒說,轉身下山,讓他的大兒子趕著牛車拉著自己往縣城走去。


    他就說了,自作孽不可活,這些人都是鼠目寸光的眼神,總覺得別人的付出都是應該,這下好了吧?


    林汐被人群簇擁著,從斜坡上跨了下來,走了差不多就十分鍾的時間,就來到了村口的一座茅草屋前。


    看來這就是何晨的家了吧,不過有一說一,這房子破爛的程度,用一句敘利亞風格來形容它是一點都不過分。


    她們一幫女人剛站定,後麵抬著何晨的男人們就到了,隻見他們抬著木板直接進了屋。


    林汐也跟著走了進去,哎喲,我的媽呀,此刻她才知道什麽叫家徒四壁,而且還是具象化的那種。


    這牆壁就是用木棍做的支撐,用泥巴加稻草糊的,應該是年代久遠了,四處都漏風。


    屋頂是用山上的茅草蓋的,房梁上,一堆大大小小的蜘蛛,正在忙著織網。


    這整個家,唯一結實的點,可能就是這個用泥巴盤的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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