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馬車在別院門口停下來,蘇月嬌和蘇小荷一下車,便看見門口迎接的徐嬤嬤。


    “見過兩位姑娘。”徐嬤嬤早就聽說蘇月嬌有個妹妹,見麵時也沒有意外,從容見禮。


    “讓嬤嬤久等了。”蘇月嬌帶著歉意說道。


    “徐嬤嬤好!”雖然是第一次見麵,蘇小荷還是大大方方同她打了招唿。


    “兩位姑娘是主子,老奴是奴才,哪有主子向奴才問好的道理?”徐嬤嬤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聲音嚴肅地說。


    蘇小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吐了吐舌頭,怯怯地朝姐姐背後躲了躲:“是我失言了。”


    她見徐嬤嬤和王大娘年紀差不多,就下意識地將她當作長輩尊敬,沒想到這在高門大戶中,是不合規矩的。


    徐嬤嬤的話傳入耳裏,再看她麵上的表情,蘇月嬌微微眯了眯眼,麵色很快恢複了正常。


    她微微一笑,溫和有禮地說:“嬤嬤說的是,我們姐妹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日後還望嬤嬤多多提點。”


    “承蒙姑娘不嫌棄,老奴一定盡己所能,幫兩位姑娘盡快明白規矩。”徐嬤嬤麵色略微緩和,垂著眼皮道。


    徐嬤嬤在前麵帶路,蘇月嬌姐妹倆跟在她身後,蘇小荷不敢再說話,一路上用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院子裏的環境。


    徐嬤嬤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暗暗嗤笑,瞧瞧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進了攬月閣,徐嬤嬤早就為兩人備好茶水。


    姐妹倆喝了幾口茶,一路走來的疲憊消了不少。


    徐嬤嬤開始為兩人介了服侍她們的丫鬟。


    她指著年紀稍大,看上去更柔美的丫鬟道:“這是流雲。”


    又指了指旁邊那個娃娃臉的,道:“這是清音。”


    兩個丫鬟齊聲道:“見過姑娘。”


    徐嬤嬤看向蘇月嬌:“姑娘想要誰來伺候您,誰來伺候小荷姑娘?”


    蘇小荷連連擺手:“我就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我也不習慣有人伺候,先讓她們在外院灑掃吧。”


    開玩笑,一個徐嬤嬤就已經夠她們姐妹倆受的了,要是再多了兩個她的眼線在旁邊盯著,她們兩個豈不時時坐如針氈?


    她和小荷有手有腳,根本不需要別人伺候。


    蘇小荷遞給姐姐一個感激的眼神,她和蘇月嬌應該也是同樣的想法。


    徐嬤嬤吩咐兩個丫鬟退下,又對蘇月嬌道:“老奴會如實將姑娘的意思告訴主子。”


    蘇月嬌聽出了徐嬤嬤的言外之意,是她自己說不要丫鬟,到時候可不要在主子麵前告徐嬤嬤的狀。


    蘇月嬌倒是無所謂,她想說就說去,誰還能去堵她的嘴不成?反正不用丫鬟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嬤嬤去廚房通知一聲,讓他們準備飯菜。我和小荷有些乏了,休息一個時辰再用飯。\"蘇月嬌毫不客氣地對徐嬤嬤說。


    徐嬤嬤隻覺得心裏堵得慌,這個蘇月嬌還真把自己當成別院的女主人,竟然大言不慚地吩咐起她來了。


    她壓下心裏的不滿,應了一聲,走出門去。


    望著徐嬤嬤的背影,蘇小荷一雙大眼睛看向蘇月嬌:“阿姐,高門大戶的規矩可真多。咱們以後是不是天天都得學規矩了?”


    蘇月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樣,對這些麻煩的規矩避之不及。


    “放心,阿姐會想出法子的。”她拍著妹妹的肩膀,安撫道。


    轉眼便到了午飯時間,看著下人擺好的飯菜,姐妹倆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神色。


    兩碗清粥,幾碟小菜,滿桌連一個肉沫都沒看見。


    堂堂侯府別院,還不如彩衣戲班的夥食好。


    徐嬤嬤看兩人的反應,一拱手解釋道:“既然姑娘虛心向老奴學規矩,老奴第一個要告訴姑娘的,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


    蘇月嬌:……


    節儉可以,但也沒必要這樣吧?這不是沒苦硬吃嗎?


    “姑娘出身於戲院,過慣了燈紅酒綠,窮奢極欲的日子,老奴這才鬥膽,想讓姑娘過幾日簡樸的生活,也好收一收心。”


    話說的好好的,這徐嬤嬤又開始人身攻擊了是吧?


    “嬤嬤慎言!我和小荷都是正經人家的姑娘,眼下又是你的主子,你當著我們的麵如此編排抹黑,未免有些目中無人了。”蘇月嬌昂首挺胸,氣勢凜然道。


    徐嬤嬤不疼不癢地道了個歉:“老奴一時口無遮攔,還請姑娘原諒。”


    “嬤嬤一時心直口快,我自是不會同你計較,希望不會再有下次。”蘇月嬌沉著聲音,麵上現出幾分不悅。


    “老奴知道了。”徐嬤嬤福了福身,退下了。


    “阿姐,這菜……”蘇小荷猶豫地看著姐姐。


    要是不吃,不但餓壞了自己,更會讓徐嬤嬤編排她們驕奢淫逸,吃不了苦。


    “先把肚子填飽,再慢慢想辦法。”


    蘇月嬌咬咬牙,端起碗,吸溜一口粥,又夾起盤中的素菜,大口吃起來。


    忙活一上午,蘇小荷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見姐姐大大方方開吃,她也拿起筷子,跟著吃起來。


    沒過多久,桌上的飯菜就被一掃而光。


    蘇小荷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喝了一碗清湯寡水的稀粥,吃了些青菜,沒過多久又餓了。


    她捂著咕咕叫的肚子,難為情的低著頭。


    看著妹妹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蘇月嬌泛起一陣心疼。


    她扶著額頭想了一會,忽然靈光一閃,來了主意。


    “小荷,跟我過來。”


    趁著下人們歇晌的時候,蘇月嬌帶著妹妹悄悄出了攬月閣,來到外院。


    她找了一根結實的樹杈,又將一根橡皮筋固定在上麵,一個簡易的彈弓就做成了。


    看見蘇月嬌手裏的東西,蘇小荷眼睛亮了亮,小時候,她和阿姐可沒少上樹打鳥。


    蘇月嬌把彈弓遞給她:“來,試試功夫生疏沒。”


    蘇小荷拿了一個小石塊做子彈,側耳傾聽,眼神很快鎖定目標。


    隻見她手指捏著石塊,猛地一拉橡皮筋,那石塊便嗖地一聲朝著目標飛去。


    隻聽啪地一聲,那鳥便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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