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受的幾分鍾過去了。


    溫嵐雅強迫自己抬起頭來,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和額頭上。


    鼻尖上還沁著汗珠。


    全身發冷,臉上發麻。


    她試著輕輕吸氣,又輕輕吐氣。


    心裏一遍遍安撫著自己。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溫嵐雅,你可以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昏暗的步梯間,空氣渾濁。


    她閉上眼睛,在心裏一遍遍默念著《清心咒》。


    頭腦逐漸清明。


    過了十幾分鍾,或許更長時間。


    那種抽痛的感覺慢慢散去。


    她又坐了一會兒。


    站起來,雙目無神地繼續往下走。


    這裏太悶了,她需要去戶外透透氣。


    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公司一樓大廳。


    陳助理迎麵走來,跟她打招唿。


    溫嵐雅麵無表情地衝他點了一下頭。


    “溫小姐,你去哪裏?”陳助理覺察出不對勁。


    “我出去走走。”她還能正常對話。


    隻是走路輕飄飄的,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氣。


    陳助理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皺在一起。


    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


    溫嵐雅已經走出了公司大門,走到了門口的噴泉池邊上。


    她還要繼續往前走,再走就是大馬路了。


    陳助理終於抬腳快步過來。


    可是他還沒有追上溫嵐雅,突然一輛麵包車停在馬路邊。


    車上下來幾個粗魯是壯漢,二話不說就把溫嵐雅推上了車。


    前後十幾秒鍾的時間,溫嵐雅就被載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大街上綁人?!


    保安看到陳助理火急火燎往外跑,紛紛跟過來。


    他們親眼看著溫嵐雅被綁走。


    這些人,找死的。


    陳助理咬牙切齒,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盛景庭。


    旁邊的保安已經往迴跑,要去監控室查監控錄像。


    盛景庭讓陳助理報警。


    然後打電話給杜威。


    杜威找到了他的戰友,很快調出沿路的監控。


    這輛車有備而來,沒有車牌號,車上的人都化了妝,捂得很嚴實。


    汽車一路往城郊走,竄上了鄉村小路,然後消失在監控畫麵裏。


    溫嵐雅的手機還遺留在茶水間的桌子上。


    警察解鎖了她的手機,看到了最後的聊天記錄。


    那個給溫嵐雅通風報信的人,也被警察帶走詢問。


    周麗萍。


    這個月剛滿20歲。


    懷孕近7個月。


    她坐在警察麵前,緊張得說話都說不清楚。


    “我,我不知道他們會對她做什麽,我就是好心,我,我沒有想害她。”


    “那個女人瘋了,她隻要錢。她還把我的金項鏈金戒指都搶走了。”


    警察問,“誰搶了你的金項鏈?”


    “陳方老婆!她帶著一幫人到我住的地方,你們可以查監控!”


    “為什麽不報警?”


    “他們說,我要是敢報警就打死我……我不能死,我的孩子……”


    警察把監控畫麵調出來,“認識這幾個人嗎?”


    畫麵裏,幾個壯漢都蒙著臉,穿著迷彩服。


    周麗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好像是,又不像。”


    “哪裏不像?”


    “……衣服。他們早上沒有穿這身衣服。”


    “你再看看,五官像不像?”


    周麗萍盯著畫麵看了一會兒,一臉茫然,“我不知道,他們來我家的時候都戴著頭套,黑色的那種。”


    警察問不出其他更有價值的信息,看她大腹便便,精神狀態不佳,讓她簽完字先迴去了。


    也叮囑她,如果有其他消息,一定要及時告知警方。


    同時,杜威已經帶上人,在監控消失的地方開始分頭尋找。


    盛景庭坐在杜威車裏,臉色鐵青。


    ……


    溫嵐雅雙手被綁在身後,頭上套著布袋,嘴裏塞了布條。


    被推上車的一瞬間,她就冷靜下來了。


    死亡會讓她恐懼,危險卻讓她清醒。


    與生俱來強烈的求生欲。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車內動靜。


    車上的人卻都不說話。


    她試著動一下手,被什麽硬物抵住了腦門。


    隻好乖乖坐著。


    能感覺到汽車七拐八拐,像是在走鄉村小路。


    直到天擦黑了,他們才到達目的地。


    溫嵐雅被扛著走了一段路。


    她聽到汽車開走的聲音。


    那些人很有反偵察意識,路上已經換了一趟車,現在又把車開走了。


    溫嵐雅進入室內才被扯開頭上的布袋,扯走了嘴裏的布條。


    破舊的老房子,隻有一盞老式燈泡。


    那幾個壯漢退到門邊。


    坐在溫嵐雅麵前的是個胖胖的中年女人。


    雙眉高挑,吊梢眼,渾厚的嘴唇。


    她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原來就你這個賤人勾搭陳方的!”


    一巴掌掃下來。


    溫嵐雅覺得耳朵嗡嗡響。


    又一個巴掌要下來,溫嵐雅側了一下身。


    女人胖胖的身體收不住力道,差點摔牆上去。


    “你這個賤貨,還敢躲我!”


    女人又要上前,“看我今天不撕爛你!”


    溫嵐雅又一個側身,稍微抬了一下腳,女人被絆倒在地。


    “哐當”一聲,她四肢趴在地上,疼得哇哇叫。


    女人手腳笨拙地從地上爬起來,捂住嘴,鮮血從指縫間流出來。


    幾個壯漢是她雇傭來的,看她這樣,麵麵相覷。


    “還愣著幹嘛,都是死人嗎?不會扶我一下!”她一開口,發現說話漏風。


    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門牙沒了。


    女人慘叫連連,從桌上拿了一瓶礦泉水去門口漱口。


    溫嵐雅瑟縮著身體,靠牆站著。


    她的雙手還被反剪到背後。


    別說現在行動不自由,就是行動自由,自己也逃不出這間小破屋。


    隻有見機行事,能拖一秒是一秒。


    她知道,陳助理一定看到了她被抓走。


    盛景庭一定會來救她。


    此刻,盛景庭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女人再迴到屋內時,更加兇神惡煞,恨不得要活撕了溫嵐雅。


    她從門外摸了一根棍子進來,想打人。


    溫嵐雅立馬蹲下去,喊道,“你別打我,我可以給你錢,要多少給多少。”


    女人果然停住了動作。


    她又往地上吐唾沫,表情陰狠,“哼,小賤人,老娘就知道陳方沒少給你花錢!快說,陳方都給了你多少好處?”


    她拿著木棍敲打麵前的桌子,氣勢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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