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著,雲在繽紛落櫻的映襯下,被染上了粉色。


    粉發的女孩微微睜眼。


    透過盛放的櫻花,能隱隱見到火山那積雪的頂層。


    海是看不見的。


    女孩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是水手服。


    “這裏這裏!”遠處有白發綠瞳的嬌小少女揮揮手。


    “來……”春雲剛要開口,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來啦!”兔耳的少女快速掠過她,在飄落紛飛的櫻花中爛漫的打了個轉。


    “唔姆,島風前輩。”白發的女孩看著那個兔耳的家夥,“沒想到您有空來我們這裏了呢……”


    “也沒有啦,暫時迴來度個假罷了~”島風語氣輕快。


    度假麽……粉發的女孩沒有出口反駁。


    那麽不斷頹敗的前線算什麽?


    “前輩,前線的情況怎麽樣?”白發少女問著。


    “還好啦,總不就是那樣。”島風有些心虛,“哎呀北風你別問我啦,問問……”島風眼神掃視一圈,將視線投向少女。


    是那天船塢裏的那位……叫什麽來著?


    島風稍微想了想,哦,她好像沒有名字。


    “不如問問這位同學。”島風指了指遠處粉發女孩。


    “那位同學?過來一下?”島風喊道。


    女孩愣了愣。


    殘櫻飛舞之間,她有些恍惚……


    “同學?”島風又重複了一遍。


    女孩這才慢慢走過去,有些拘謹的坐下。


    “別緊張,你是……?”


    北風——也就是白發的幼女——有些好奇的將目光投向這個,沒見過的學妹。


    “沒有名字。”學妹搖頭。


    “好吧。”北風聳肩,“能說說前線的事情嗎?將軍他不讓我參戰……”


    “沒什麽好說的。”粉發女孩平靜的陳述著事實,“節節敗退罷了。”


    “可是,明明戰報上匯報的是一片大好!”北風皺眉。


    “那我覺得,還是得問問島風前輩。”學妹聳肩,表示不想多聊。


    今年的春天,櫻花落得太早了。


    她仰頭看著天。


    落盡紅櫻君不見……


    隻帝國,黃粱一夢。


    她搖搖頭,似乎是想把這些東西從腦海中甩出去。


    作為工具,是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的。


    視線逐漸迴落。


    斑駁的覆雪火山,如今也是入了休眠的模樣。


    “島風前輩,您的首戰怎麽樣,想來是大勝吧。”北風好奇的問著。


    “啊哈哈,這個……”島風撓了撓頭,還是沒好意思說自己首戰敗退,隻能將話題引向粉發的女孩,“這位同學首戰記錄其實比我更加優秀呢,畢竟首戰就一打三獲得勝利,還擊墜了6架戰鬥機。”


    “首戰就能被大人們稱讚,很了不起呢。”島風看著她,認真道。


    沒有管這些議論,春雲搖搖頭,“我也隻是,失敗品而已。”


    “你什麽意思。”島風愣了下,看著她。


    “字麵意思。”女孩走到遠處,背起自己的弓和卸掉箭頭的箭。


    她有些擔心自己放在儲物櫃裏的刀和長笛。


    不知道會不會被那群調皮搗蛋的家夥藏起來或是拿出去亂搞……


    自己……自己,就剩這些了……


    島風還想要說什麽,可是她已經走遠了。


    “裝什麽高深嘛……”她嘟嚷著跺了跺腳,轉身拉著北風去找了其他人。


    等到了櫻花林的深處,一個沒有其他人的位置,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背後。


    那裏有兩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艦裝,又一次被卸掉了啊。


    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了但,無所謂了。


    工具需要不斷的修理,重鑄,才能變成更如他們所願的模樣。


    她想著。


    所以需要不斷的提升自己,去讓他們滿意。


    自己生來就是為了這些的。


    至於為什麽沒有迴頭,哪怕多看一眼那些人——


    她們也沒找自己不是嗎。


    雖然,可能還是有些在為那天凋落的殘花而感到惋惜吧。


    但是,落紅無情。


    女孩在櫻花樹之間掛了個靶子,然後走到遠處,跪坐而下。


    輕輕閉上眼,靜靜聽著風的輕吟。


    然後緩緩抬手,將弓一點點的拉開。


    屏息,瞄準靶子的方向。


    她的之前艦裝有一把弓。


    雖然現在手上這把弓並非艦裝,但少女依舊有自信,射中遠處的箭靶。


    就是……並非艦裝,她還是有些許無法掌控的不安……


    我無法知道它是否指向東方……


    這是不對的,屬於不合格的表現。


    不合格的,就要改掉。


    於是,她不再胡思亂想,屏息凝神,微微晃動的長弓穩定了下來。


    清風再來,飛揚的花捎來訊息——已至春末。


    空氣中彌漫著蕭瑟。


    應該,沒辦法在這裏等到下一個落櫻的季節了。


    櫻花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劃過她的發梢,劃過她的鼻尖。


    粉發少女抖了抖狐耳,她還挺喜歡這花瓣飄飛的景象的。


    萬物凋零,然後死亡的那個瞬間,所綻放的美。


    一瞬間,似乎有些想要融入其中。


    如果能就此消逝,就好了。


    她手情不自禁的鬆開了手。


    唿嘯聲響起。


    箭中了靶,釘穿兩三片飛花,離了弦。


    “滴!10環!”


    突兀的機器報靶音響起。


    小狐狸睜開眼。


    依舊是在空無一人的靶場。


    自從發現艦上有這麽一個小小的,隻有三個靶位的靶場,她就經常來這裏。


    剛好這裏也沒什麽人,勃艮第屬於冷兵器愛好者,自然不會來這裏。


    威尼斯倒是頭兩天來玩了兩把,但後來又很快失去了興趣。


    裏希特霍芬好的是開炮那股子勁兒,小水管她也不感冒。


    至於共和國,大小姐屬於文靜的那一類,更多時候是在幫洛林或者看書。


    於是春雲就經常來這邊完成每日的修行——


    對於重櫻艦娘而言的修行。


    她凝視著箭靶的方向,調整自己一瞬間有些紊亂的唿吸。


    直到恢複正常的舒緩節奏,她才放下弓。


    然後出了口氣,看向時間——


    現在是2月21日下午,距離自己開始值班還有3個小時。


    她稍微盤算了一下,看著窗外。


    依舊是冬天慘白的雲朵。


    她不太喜歡。


    搖搖頭,將繁雜的思緒拋在腦後。


    她默默走上前,將卸去箭頭的箭支迴收。


    再次搭上那支箭,深唿吸,慢慢抬臂,挽弓。


    空曠的靶場裏隻有孤獨的弓弦顫鳴,與箭矢撞擊靶子的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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