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讓整個羅馬都陷入了寧靜。


    因為隻有暴雨,才能讓這裏的一切,都被衝進下水道。


    威尼斯照例前往刀匠的鋪子。


    這並非是為了急著完成那對兵刃。


    而是每周都會有的劍術課程。


    是的,刀匠曾經也是一位劍術大師。


    雖然已經年邁,但威尼斯還是樂意與他學習。


    這可比那些劍術老師所教的禮儀劍有用多了,威尼斯想著。今年的劍術表演,自己肯定會讓姐姐大吃一驚的。


    “咚咚。”她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蒼老的聲音傳出。


    “來了?那麽,開始吧。”年邁的大師斜了她一眼。


    “是。”威尼斯知道,自己應該是刀匠唯一的學徒。


    她熟練的拿起,與那對劍同等重量,配重的訓練劍。


    “我還是要問一次,小姐是怎麽知道我的過去的。”刀匠敲著金屬塊。


    “您覺得呢?”女孩揮舞著雙劍。


    “注意腳步。”老者提示了下,然後接著開口,“這次,我猜是維內托閣下?”


    “並不,她們都不知道我會來這裏學習。”


    看來依舊是不想多說,大師聳肩,每一次課他都會問一次,但每一次都是與之類似的迴答。


    “可是你一旦習慣這樣的用劍方式,你就很難隱藏了。”幾次課的學習之後,大師也不再用敬語,來稱唿這位地位的確尊貴的小姐。


    威尼斯的手頓了下,“是麽,我倒是沒想到。”


    “你學的很快。”大師微微點頭,“很有天賦。”


    “蒙承誇獎。”小姐毫不在意,隻是手中的刺擊與揮砍更加精準。


    甚至有些施暴的意味。


    “刺啦!”當大師把通紅的劍胚浸入調配好的液體中時,威尼斯結束了第一輪訓練。


    “嘖,又煉壞一把。”大師微微搖頭,決定暫時結束手頭的活計。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


    盡管已經年邁,可他依舊是一位臂上能走馬的好漢。


    “怎麽了,不滿意麽?”威尼斯挑眉。


    “差之毫厘。”大師拿起兩把木劍。


    “我聽說東煌那邊很重視手藝。”威尼斯重新找了個話題。


    “我其實不太希望這門手藝能傳承下去。”大師將手裏的兩把木劍扔給威尼斯,然後自己再拿起兩把。


    “好吧。”年輕的小姐聳肩,接過劍,“那麽鑄劍的手藝呢?”


    “雖然很矛盾,但我確實既不想讓我的作品,去履行它的本職工作,又不想它隻能作為裝飾品。”


    “啪!”大師上步,一劍劈在威尼斯頭頂,女孩痛唿出聲。


    “不想挨打的話,集中注意力。”大師再次出劍。


    威尼斯不敢說話了,手忙腳亂的防守起來。


    大師稍微放緩了一些攻勢,好讓學徒重整旗鼓。


    而少女找迴自己節奏的一瞬間,立馬對著對方的要害發起攻擊。


    “你要學會掩蓋你的意圖,需要保持你的天性,但也不要被她吞噬了理智。”大師輕而易舉的挑開意圖明確的攻擊,然後將其逼退。


    “我記住了。”女孩喘了口氣,再度迎擊。


    “刺啦!”


    幾次交手之後,她雙劍刺偏,紮在一旁的草人身上,好在她反應夠快,猛然劃拉。


    草屑紛飛,假人解體。


    好在成功擋住了大師的追擊。


    “碰!”但大師的劍柄撞在了她的腹部。


    女孩下意識的彎下腰,幹嘔出聲。


    大師扔下劍。


    金屬碰撞聲響起。


    匕首掉到地上。


    她迴過神,麵前的人赫赫的喘著氣,他的胸口像風箱一樣瘋狂的鼓動著,兩肋之下已經被自己的劃斬切出一條血線,此時正朝外流著鮮血,與內髒碎片。


    他此時正慌亂的,試圖將自己的內髒塞迴去。


    “哦,我的朋友,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她有些愉悅的開口,囚室裏到處都是飛濺的血沫。


    她抹了下臉頰,不知道什麽時候,猩紅的顏色爬了上去。


    是血啊,還溫熱的血。


    “你……你……”那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難以集中精神。


    威尼斯一步一步走過去,而那人用盡全力,恐懼的,試圖順著牆遠離。


    直到撲通一聲倒下。


    “嗯?”威尼斯挑眉,“玩壞掉了?真是遺憾。”


    她感覺到了無趣,事實上這人距離死亡還有一點距離。


    但她可不像女爵大人那樣有儀式感,喜歡看著獵物一步步走向死亡,然後評估他的罪,以及是否能得到赦免。


    撒丁人有自己的處理方式,或者說,她有自己的方式——


    轉身離開,放任死一點點攀上那人的靈魂。


    雙劍被她掛迴腰間,劍尖還滴著血。


    血液的路徑,從囚室內的血河,一點點蔓延出來,但恰好在威尼斯走出門的時候,長劍上的血落盡。


    就像算好的一樣。


    看著滿屋子的血,謝菲爾德皺眉,她很想訓斥威尼斯,薩丁人怎麽這麽不愛幹淨。


    但看到後者一臉無趣的模樣,到嘴邊的話便硬生生咽了下去。


    “抱歉,謝菲爾德小姐,添麻煩了。”威尼斯提裙。


    好在她的身上很幹淨。


    謝菲安慰著自己。


    對於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報仇是一碼事,保持幹淨是另一碼事。


    洛林迎上去,給威尼斯遞過去一張手帕。


    “我猜是指揮昨天買的?”威尼斯笑著接過,打趣道。


    “不……勃艮第有點潔癖,所以買手帕一直很勤。”洛林解釋著。


    “舒服了嗎?”勃艮第看著威尼斯道。


    “感覺挺無聊的。”威尼斯撇嘴,“幾下就不動了,沒意思。”


    “嗬,你是閑的。”勃艮第雙手抱胸,不置可否。


    “他都不反抗了,還有什麽樂趣呢?”威尼斯聳肩,將沾著血的手帕丟進牢房。


    然後她從背後摟住洛林的脖子,整個人掛在洛林身上。


    “但還是要謝謝指揮哦,給我這個機會~”在看到自家指揮微紅的臉色之後,這才笑著鬆開。


    謝菲爾德通知相關人員過來處理屍體。


    “你高興就好。”勃艮第冷哼。


    “不可以吵架哦。”洛林忍不住道。


    “哎呀,還是指揮體貼。”威尼斯笑道。


    勃艮第挽住洛林的手,拉著他走向電梯。


    “好啦好啦。”洛林無奈,“沒什麽的。


    而且還要等下謝菲爾德小姐。”


    勃艮第瞪了他一眼,停下腳步。


    威尼斯笑笑,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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