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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落日很安靜,雲難得清晰,天也很藍,頭頂上方留著兩道清晰的白色軌跡,西邊淡淡的雲,已被太陽這隻彩筆著了顏色,主題紅色,又是層層分解的紅色,並不絢麗,也不蒼白,恰到好處的吸引人靜立,停下自己手中的生活,那道道穿過雲層的光,也如舞台上的光,清楚看見其軌跡。張兮與靈站在酒店門口得到台階上,忍不住的迴頭望,靈已拿出手機拍照,張兮看到很多人如此。酒店大門門梁處滾動紅色字,張兮停頓等著它走完一個循環,上麵宋體字寫著:“祝新郎占元先生與新娘梁藍女士,新婚快樂,百年好合。祝祝新郎張山先生與新娘劉蘭女士,新婚快樂,百年好合......”門口還放著一個紅色的告示牌,上麵寫著請參加占元先生和梁藍女士婚禮去6號廳,請參加張山先生和劉蘭婚禮去2號廳,請參加劉薏惠小朋友十歲生日去5號廳等等一些信息,看起來今天從中國日曆上來看,是個好日子!適合辦一切喜事的日子,這個時間也是非常美麗的晚霞時光。


    “趙靈,要鄭重地跟你說聲,今天是參加婚禮,能不能穿點好的?”張兮嫌棄地打量著靈,靈穿著長袖紫紅色t恤,外麵披著亮灰色的外套,下身牛仔褲,一雙灰白帆布鞋。


    靈看著自己手機上剛剛拍的美照,斜眼看了一眼張兮:“我穿得怎麽了?又不是我結婚。對了,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麽要跟來?陰陰沒有邀請你?”


    “怎麽沒有邀請?陰陰有我名字好麽?”


    “此‘張兮’非你這‘張兮’,自己難道心裏沒點數?”靈一說出來,下意識捂了一下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前麵的張兮。


    張兮微微停頓一下,頭也沒有迴,說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間。”


    靈看著離去的張兮背影,咬了一下嘴唇,但還是朝前繼續走。6號廳門口放著一張等真人大小的照片,上麵是親密抱在一起的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與穿著藍色禮服的新郎,臉上洋溢著笑,靈與兩人見過無數次,當看到婚紗照時還是會被驚訝到,站這打量了一下,並不是照片有多華麗,而是那種甜蜜的心似乎會從照片中滲透出來,周圍仿佛圍繞一圈盛開的紅色玫瑰花,飄蕩著一首甜甜的音樂。


    新娘新郎在門口笑臉迎接著客人,身後是用粉色氣球與花搭起的臨時台麵,靈上前祝賀,興奮地拉著梁藍的手,誇著:“藍藍,你今天好漂亮呀!占元,便宜你了呀!要好好待我們漂亮的藍藍哦!”並送上了紅包,並準備拍個照,靈舉著手機,靠著新娘自拍幾張。麵前一位攝影師舉著相機,指揮著靠近點,靈挽著新娘的胳膊,站在邊上,笑一個,擺點poss,ok,好了。


    拍照結束,也沒有過多的聊天,畢竟又來了其他人,新娘與新郎又忙著照顧其他客人,靈看到兩人額頭都微微出了汗,結婚也是一場體力的長跑活動。


    靈剛進門,打量周圍一切,從這進門就有一張紅地毯,朝前轉個九十度,直到舞台。每隔差不多2米,就有一個拱門似的,用粉色氣球綁了半圈,還纏著一些白色、粉色的絲紗,一些紅色、粉色的玫瑰花。靈很自然的避光中間的紅地毯,想著尋找哪個座位,就看到遠遠一桌上高思雅站起來招手,她穿著一條天藍色的裙子,盤著頭發。


    張兮也意識到上洗手間的理由是有多荒唐,出於之前作為人的社交本能,實在想不到什麽理由可以離開,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落寞的心,畢竟存在的痕跡如黑板上被擦掉的粉筆字,也許比那個更慘一點,粉筆字還有粉塵留下,用的人手上還沾有一些白色,而他卻是一點都沒有,若是非要說有一點,那隻是手上的那一根紅色的線。


    張兮也不知道衛生間在哪裏,但也沒有必要去,隻是沿著這方向走著,路過一個廳,那厚重的棕紅色雙扇門,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半邊門並沒有關嚴,張兮正好可以看到台上,一對新人親吻在一起,頭頂上氣球與彩帶飄落,還聽到音響傳來的噪音,不用猜也知道是祝福之類的話,隻是電流都急促得擠在了一起,這樣的距離很是遙遠,仿佛隻是看到一個輪廓,這好像就是月神說的“與她還有很漫長的距離”,還是一道細小隨時都可以被關上的門縫。一個穿著紅色毛線衣的,滿臉通紅的中年人推著門把手,接著電話從裏麵出來,鬆開手,門自動的晃了迴去,像擺鍾一樣擺了幾下,卻沒有擺鍾持久,慢慢關上,縫隙也消失。


    果然如此!


    張兮失望至極!但那對新人應該是幸福的,從那五彩的氣球就可以看出來,飄落的如同往昔打鬧的時間,磕磕碰碰,最終還是會飛向空中。而他卻是失望至極,這無法改變。在這喜慶的日子,竟感到如此不合時宜的心情,若是不接受這樣的遊戲才好,或者再往前一點,如果可以選擇,大概不會選擇在那天,那個時間,那個環境,與她對視,有很多可以避免現在尷尬的處境,卻從沒有想過有太陽升起,鳥語花香,陽光燦爛的早晨,與她說個早安。


    不過,生活有魅力的地方就在於沒有排練,之後那些後悔的淚會如顆顆珍珠珍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有時久遠的自己都會忘記這些寶貝的存在。


    張兮順著順序找到6號廳,貌似已經開始,看到燈光已經暗了下來,他還在搜尋著靈在哪裏,根據關係遠近來確定,看起來同事估計會被安排在角落裏,一邊向著邊上靠,一邊看著新娘在她父親的帶領下,沿著紅地毯走了過去,西式的婚禮方式,音樂不緊不慢響,隔一段距離都會有禮花噴在空中落下,新娘的白色的婚紗沾上彩色的帶子,張兮隻看到背影,主持人的話張兮一點也沒有聽進去,熱情的演講如同垃圾一樣被張兮丟了。


    果然沒錯,張兮找到靈,靈正站著,探著腦袋張望。


    “羨慕麽?”


    靈轉頭看到張兮,眼神有點複雜,好像艱難地吐出:“抱歉哦。”


    高思雅站旁邊疑惑看著靈,靠近靈的耳朵問:“你說什麽?”


    音樂實在是太吵,主持說的話也是很大,好像在鐵路邊喝咖啡的時候,一輛火車轟隆隆地路過。


    “沒啥,說好幸福呀!”靈笑著迴應。


    高思雅又貼近靈說著一些悄悄話,不知嘀咕什麽,臉上都是歡笑的氣氛。歡樂可以傳遞,人的情緒是種神奇的東西,悲傷也可以傳遞,歡樂溢出了也可能有眼淚。


    看著兩位新人走到一起,張兮注意到一些人總會很感動,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少有一些年輕的,歲月的感歎,抑或是,情感的感歎。燈光變亮,新人交換了戒指,相互親吻,接下來繼續吃飯,需每桌陪酒。


    靈裝作接電話的樣子,不滿的說:“喂喂,怎麽不說話?我可是從來沒有跟別人道歉,這你都不接受麽?”


    張兮不滿說:“第一次聽人道歉都這麽理直氣壯,你那麽舒服坐著吃東西,我站著?”


    “這有什麽辦法?”


    “喂喂,那邊有活動耶,你不去參與一下?”


    “都是小孩玩的。”


    張兮看著分發玩具的主持人,目光有點無神,問:“靈,你有想過你結婚是什麽樣?”


    “當然有啦!這是女孩必備的夢想好麽?”靈夾了一塊排骨,焦糖色,小小咬了一口,“我才不告訴你!”


    “喂喂,別顧著自己吃好麽?晚上帶點食物給小咕吃。”張兮都有點流口水,看著一群人吃得很香,自己卻不能上口,這無異於把一隻野生的夜鶯關進籠子裏,不能飛也不能愉快唱歌,“我就先走了呀。”


    “你去哪裏?”靈迴頭站了起來,“你這麽放心我一個女生大晚上迴家呀?”


    “呦呦?開始裝小女生了嘛!好像有同事跟你順路的吧?”張兮拜拜手,“我要去實現自己一個小夢想去了。”


    藍思雅用手輕輕拍了一下靈問:“突然站起來幹嘛?和誰打電話需要這麽嚴肅?”


    “沒事沒事,隻是坐累了,站起來活動一下。”靈看著張兮模模糊糊的身影,暗暗想著,難道還是那句話刺激了他?也太脆弱了吧?況且我已經道歉了。


    張兮隨手拿起地上一個粉紅色的氣球,在空中搖了搖,似乎給靈看,又似乎隻是隨手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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