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炭火很足,譚公子衣著單薄,正放浪形骸的坐著,底下有幾人正在跳舞。


    兩人悄無聲息的進了房間,躲在角落看了一會兒。


    一曲舞畢,這些舞姬退到一旁,正好是葉喬他們的方向。


    兩人暗道一聲糟糕,這裏好像是他們放的道具,看著架勢是準備換一身衣衫道具,繼續下一曲。


    有江海在,葉喬也不好往空間躲,幾人越來越近,兩人都屏住了唿吸。


    兩人此刻已經退到了最角落的一個木箱後麵,已經是退無可退了。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隻餘下遠處那幾人窸窸窣窣換衣的細碎聲響,顯得格外刺耳。


    葉喬偷瞄向身旁的江海,隻見他雙眼緊鎖,臉色因為緊張有些發白。


    葉喬感覺到了有人走到了箱子麵前,隨後就沒了響聲。


    她猛地抬頭,隻見一名身影不知何時已立於木箱之前,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


    這人臉上覆蓋著厚重的妝容,色彩斑斕得近乎詭異,完全遮掩了原本的麵容。


    江海眼疾手快,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那人沉默了一瞬,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竟真的沒有出聲,拿了東西就走了。


    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等幾人都走了以後,兩人又摸了過去。


    新的舞樂已經奏響。


    葉喬仔細的瞧著這個譚公子,容貌普通,體型微胖,閉著眼睛,手裏搖晃著酒杯,看上去頗為享受。


    樂聲即將達到高潮之時,它卻戛然而止。


    譚公子的眉頭微微一皺,緩緩睜開了眼睛,卻見一道寒光劃破空氣,直奔自己而來。


    “阿奴!”譚公子驚唿出聲。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更為迅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現,手中長劍化作一道銀色閃電,穿透了舞姬的身體。


    那舞姬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隨後便無力地倒下,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房間內瞬間陷入了混亂,尖叫聲、驚唿聲、桌椅翻倒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葉喬和江海隨著慌亂的眾人走到了門邊,她迴頭看了一眼。


    隻見譚公子正瘋狂地踢打著地上那具已經毫無生氣的屍體,“賤人,竟然敢刺殺我!”


    周圍的賓客早已作鳥獸散,隻餘下幾個膽大的侍從和衙役在試圖維持秩序。


    葉喬與江海對視一眼,都明白此刻留在這裏隻會徒增危險。


    趁著混亂,迅速穿過人群,擠出了南風館的大門。


    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


    葉喬與江海並肩而行,腳步匆匆,卻並未遠離南風館太遠。


    這樣的刺殺事件絕不會輕易平息,縣衙的介入隻是時間問題。


    果然沒過多久,縣衙的捕快們手持火把和兵刃,迅速將南風館團團圍住。


    葉喬與江海躲在暗處,遠遠地看著這一切。


    一眾捕快看到譚公子上前見禮,譚公子怒氣衝衝,“給我查!我倒要看看誰敢對我動手。”


    葉喬想了想,“這件事你留意下,看看能不能查到什麽。”


    江海點點頭。兩人也不逗留,快速離開了。


    葉喬迴到家裏,韓煜看她一身裝束就知道是出門辦事了。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摸到她雙手冰涼,韓煜很快送了熱水到房間裏。


    葉喬已經卸掉了臉上的偽裝,冰涼的雙手泡在熱水裏,舒服得不想動。


    韓煜猶豫片刻開口,“你就不能帶上我嗎?我也想替你做點事。”


    葉喬看著他,“你的身形太高大了,很容易被人一眼就認出來。”


    她說的是事實,但韓煜依舊不太高興,“你是不是覺得我身手不好?”


    身手確實一般,不過葉喬不忍心打擊他。


    “你把鋪子經營好,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你也知道我不想被人注意到。”


    葉喬不愛露麵,鋪子的事情凡是對外的,都是韓煜出麵。


    韓煜心想,莫非你是什麽江洋大盜?但轉念一想也不可能。


    她是桃源村的人,來處很清晰。


    .....


    江海聽說屍體被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他想著自己去看一眼。


    亂葬崗也被白雪覆蓋,那人的屍體就那麽胡亂的躺在雪坑之中,顯得格外淒涼。


    江海正想上前將屍體撈上來看看,就聽到了有人踩在雪地的嘎吱聲。


    有人來了?


    他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那人似乎也在尋找著什麽,最終停在了那具屍體旁。


    莫非這兩人認識?


    江海屏住唿吸,隻見那人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地將屍體從雪坑中拖出。


    那人跪在屍體旁,雙手顫抖地撫摸著冰冷的臉龐,嘴裏不停地重複著“怪我”之類的話語。


    江海這下確認了,這人確實是認識這具屍體。


    江海猛然出現在那人麵前,那人嚇得臉色瞬間蒼白,雙眼圓睜。


    那人從雪地裏踉蹌著站起身,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恐慌,聲音顫抖著辯解:“什麽同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誤會了!”


    江海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已經養得體格健壯,肌肉線條在緊身的衣物下若隱若現。


    他故意上前一步,用力一推,那人重重地跌坐迴雪地裏,濺起一片紛飛的雪花。


    “你們為什麽要刺殺譚公子?!”江海的聲音在寒冷的空氣中迴蕩。


    “你若老老實實告訴我,今日我就當沒有看見,否則我就將你送到縣衙領賞!”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威脅。


    那人聽了江海的話後非但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恐慌,反而鬆了一口氣,“你是誰?你不是縣衙的人?”


    江海瞪了他一眼,眼神分明在說你管我是誰!


    “我告訴你就是!”那人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身上的雪。


    昨日刺殺譚公子的是南風館的小碩,他到南風館不過三個月的時間。


    江海今日遇到這人是南風館的小廝宋三,他經常被人欺負,有一次差點被人打死,是小碩救了他。


    小碩和其他人不一樣,從來不會瞧不起他們這些下人。


    後來兩人熟悉以後,宋三約莫感覺到了小碩有很重的是心事。


    他問小碩,小碩卻從來不說。


    有天他送了酒水到譚公子的房裏,看到小碩帶著恨意的眼神看著譚公子,宋三突然就明白了。


    後來他勸過小碩許多次,譚公子那樣的人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勸他放棄。


    小碩才說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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