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年事已高,乍然聽聞此事,承受不住也是有的。


    萬全說:「皇上已經派了太醫前去給太夫人救治,皇上說您是留在宮中、還是迴去看太夫人都請您自便。」


    陸錚本就做好了迴去的打算,聞言道:「我這就迴去。內子這裏還請公公多為看顧。」


    萬全雖然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但陸錚鮮少有這麽客氣的時候,他忙正色道:「世子隻管迴去就是,皇上吩咐了,讓奴婢全力配合世子夫人,這配合自然是要方方麵麵都配合的。有奴婢在,斷不會讓世子夫人受了委屈。」


    陸錚對莊明憲的疼愛在乎,他看得真真的,哪怕得罪了陸錚,都不能得罪莊明憲。


    陸錚轉身進去,給莊明憲掖了掖被角,才大步離開。


    靜樂公主的安危係於莊明憲一身,這個時候絕不會有人敢動莊明憲分毫。


    再有昨天皇帝發話,萬全一直在旁看顧,莊明憲甚至比在衛國公府還安全。


    可他依然不放心。宮裏的危險,他比誰都清楚,哪怕心急如焚,想一步跨到太夫人身邊,他也還是耐著性子,去找周成。


    昨天周成跟他一起進宮,隻是周成的身份沒資格進毓秀宮,隻能在別處等候。


    陸錚找到周成,交代他如果莊明憲出宮,一定要寸步不離地護送。


    周成嘻嘻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夫人安安全全地送到家。」


    心裏卻在腹誹,怎麽從前沒發現自家世子爺是個妻兒奴呢。


    陸錚嫌馬車太慢,直接騎了馬就一路奔迴衛國公府,丁興已經在門口等候他了。


    「怎麽樣了?」陸錚翻身下馬,隨手把馬鞭扔給門房的下人,馬也不用管,自有人去牽了安置妥當。


    「世子爺,您別著急。」丁興一邊走一邊跟陸錚匯報太夫人的情況:「太夫人是怒極攻心、血氣上湧造成的吐血暈厥。太醫說不是大症候,隻是太夫人年事已高,又太過憂心,所以需要精心保養,不可耽於憂傷悲痛。」


    陸錚正色點頭:「我知道了。」


    要讓太夫人不再憂傷悲痛,除非靜樂化險為夷。


    陸錚大步進了太夫人的臥房。


    太夫人已經醒了,因為擔心靜樂公主,太夫人神色憔悴,眼圈泛紅,一頭銀絲格外刺目。


    「祖母!」


    陸錚蹲在太夫人床前,握住了太夫人的手:「明憲跟十幾位太醫正在給靜樂救治,現在靜樂已經化險為夷了。祖母,您別擔心了。現在,你需要保重自己的身體,靜樂醒了,還想讓您進宮去看她呢。」


    太夫人淚流滿麵:「不、你不必安慰我了,靜樂不會好的,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靜樂!」


    太夫人素來冷靜剛強,陸錚從未見過她這般痛苦失態。


    「祖母!」陸錚道:「你冷靜一些,靜樂是不小心摔倒磕到了頭,跟您有什麽關係呢?」


    「你不知道!靖臣!」太夫人聲音裏都是淒涼、痛苦、自責:「我未出閣之前,有高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八字太硬,五行不全、兇中帶煞,隻能孤獨終老,不可成親生子。否則,克夫克子克所有兒孫,最終還是孑然一身……」


    「那都是假的。」陸錚正色道:「八字這種東西,玄而又玄,不過是算命先生胡言亂語之說,怎可當真?」


    太夫人抓了陸錚的手,力氣奇大,指甲都掐入陸錚的肉中,眼中都是戾氣:「我從前也不信的,可老國公爺、大郎、你母親……一個一個離我而去。現在又輪到靜樂!該死的人是我!如果我死了,這一切都不會有了。」


    太夫人痛苦地躺在了床上。


    陸錚不再勸了,隻靜靜地陪在太夫人身邊。


    太夫人的性格他比誰都清楚,她老人家隻是一時情緒失控受不了打擊而已,多年的鬱怒積在心裏,她需要一個發泄的機會。


    他說再多都沒有用,他要做的就是陪伴。太夫人發泄之後,很快就能想通。她持掌衛國公府多年,再大的風浪,她老人家都平安無虞地渡過了。絕不會過不了這個小坎。


    果然,太夫人閉目躺著,任由眼淚流下來,卻不再情緒激動。


    太夫人躺了很久,乍一看像睡著了一樣,她右手不停地捏著左手的關節。


    陸錚知道,太夫人這是在平複心情,每當太夫人情緒激動的時候,她都會用這個方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辛嬤嬤捧著黑漆托盤,把湯藥放了下來。


    辛嬤嬤等了一會,就道:「太夫人,藥涼了。」


    太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雖然發紅,卻不再痛苦無措,已然恢複了素日的冷靜。


    陸錚把太夫人扶了起來:「祖母,我喂您喝藥。」


    「我自己來。」太夫人端了藥碗一飲而盡,漱了漱口問陸錚:「靜樂到底怎麽樣了?你跟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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