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風你挑大拇指:“厲害!”


    “怎麽了?”厲俏有些緊張地問道,臉上的疲憊一掃而光。


    陸天風把剛才葉修潤的分析講了一遍,厲俏的臉刷得就白了,從椅子上蹦起來就朝會議室跑去。


    剛才會議室還像作戰室一樣緊張有序,現在卻空蕩蕩的,隻有一個辦公室的小年輕在低頭玩著遊戲,會議桌上的殘留的文件和垃圾依然能顯示出這裏剛才有過很多人。


    “人呢?”厲俏對年輕人喊道。


    “徐局長說大家都很辛苦,讓大家都去吃飯了,留下我在這聽電話。”年輕人怯怯地說道。


    “胡鬧!”厲俏氣得臉色發白,摸出電話給徐銀祥打了過去。


    “厲俏啊,剛才沒找到你,我們在清雅居大酒店,你快過來吧。”電話裏傳來徐銀祥豪爽的聲音,話筒裏還伴隨著嘈雜的談笑聲。


    “徐局,有情況,您趕緊迴來吧。”厲俏把剛才陸天風的話簡單一轉述。


    “沒那麽嚴重吧?”徐銀祥沒太在意的樣子:“這樣,你給雷局長打電話,讓他組織幾個人去現場看看,有情況及時給我匯報!”


    厲俏恨得牙癢癢,連忙又跑去綜合站找陸天風。


    “趕緊給雷局打電話,他要是不來,問問他能不能把車派過來。”雷振峰是輛進口越野車,底盤高,不容易淹水。


    厲俏給雷振峰匯報了情況。


    雷震峰下午在會議室生了一肚子氣,看到徐銀祥在那高談闊論他就煩,韓英還在那一個勁附和。等徐銀祥說帶著大家吃飯去的時候,他話都沒說,直接起身出門迴家了。


    “我馬上過去,你們等我!”雷震峰盡管氣還沒消,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邊陸天風也給蕭塵打了電話,讓他趕緊來單位。


    厲俏一個接一個給水利站的人打電話,但基本都在清雅居大酒店,而且徐銀祥命令他們不要走。


    “這個徐銀祥倒是會賣人情,居然請大家去清雅居大酒店吃飯,那裏是黃北檔次最高的幾個酒店之一,單位賬上沒錢他是不知道嗎?”厲俏恨恨地說道。


    “不是一貫如此嘛。”陸天風說道:“當初你這樣的人精不也和他走得最近嗎?何況韓英那麽單純的人。”


    徐銀祥剛來單位的時候,他那豪爽作風很得年輕人的好感,而且他也體貼關心年輕人,但是和雷震鋒又不同,雷震峰是體現是事上,而且很多好事是背後做,事後又不張揚賣弄,而徐銀祥是體現在語言上。很多時候,語言是更能打動人的。因為眼耳鼻舌的感受是最直接的,至於認識和體會那就要更深一層。


    即便到了現在,徐銀祥在單位年輕人裏也依然很有市場,也就陸天風、厲俏、蕭塵、葉修潤幾個人能看明白,甚至姚子方到現在都覺得徐局長是難得的好領導。但看明白的幾個人精裏,陸天風和厲俏揣著明白裝糊塗,而葉修潤淡淡的從不談論這些,蕭塵更是在努力修煉自己不要分是非。


    二十多分鍾後,雷震鋒到了樓下,打電話給厲俏:“你讓他們幾個下樓,你在這裏值守。現在這裏是指揮中樞,很重要。”


    陸天風下了樓,雷震鋒有些吃驚:“就你自己?”


    “都跟徐局長吃飯去了,就還一個小孩,讓他給厲俏打打下手。”陸長風上了車。


    “媽的,都說災情就是命令,別說下雨,就是下刀子也得趕過來!還他媽有空去吃飯!”雷震鋒火氣很大,一邊開車一邊罵。


    “估計喝上了。”陸天風淡淡地說道。


    雷震鋒麵色鐵青摸出電話給韓英打過去,依然沒人接,他隻好給副局長馮正剛打了個電話,讓他安排林業站的幾個小夥子過來。


    馮正剛副局長立刻答應下來。在班子裏,雷震鋒和馮正剛走得比較近,馮正剛為人剛正,但有點狂傲,倆人在看不起徐銀祥的為人這一點上非常有共同語言。


    盡管雨下的小了,但路上的積水卻明顯漲了。很多下水道的井蓋都被頂起來,咕咕的冒水。車行駛在路上,有點行船的感覺。


    “媽的,年年搞市政工程,搞了那麽多年,居然就連幾個小時的雨都抵擋不住!”雷震鋒又開始罵起來:“去年尤香菊還讓郝連才從我這裏轉了三十萬的經費,說是防汛用,我看都被他倆吃幹喝淨了吧!”


    等到了喬家壩附近,幾個人不再說話,盯著路邊找閘口,雷劍鋒和蕭塵不太參與水利的事,根本沒來過。陸天風倒是來過,但二十多年前,也早忘得差不多了。


    對於全區的水利設施,誰也沒有葉修潤掌握的更清楚。但陸天風並沒有給葉修潤打電話,他覺得修潤的體力可能不足以應付危險的場麵,他更適合羽扇綸巾坐在大帳裏。


    雨漸漸又下得大了起來,遮擋了視線,幾個人更找不到準確的位置,車沿著清河來來迴迴走了四五趟,半個小時後才終於來到了沙家壩的橋涵閘旁邊。


    “我先去看看。”陸天風第一個下了車,冒雨向壩上爬去。


    雷正鋒和蕭塵也下了車,剛要往壩上爬,一輛車駛過來停在壩前。


    原來是馮正剛到了,他帶了三個小夥子過來,其中一個以前跟著葉修潤打下手,所以對橋涵閘的位置也很熟悉。


    “就你們倆?其他人呢?”馮正剛還保留著一些軍人作風,說話聲若洪鍾,見隻有兩個人,有些不可置信。


    “天風上去了,我們仨來的。”雷正鋒指了指壩上,苦笑道:“其他人喊不動,都跟徐銀祥喝酒去了!也就能麻煩老哥你了,你也知道,我那裏都是些女同誌。”


    雷震峰有時候很羨慕馮正剛,林業站全是男的,不像項目辦,一個男的都沒有。


    “媽的,這要是在部隊,先關了禁閉再說!”馮正剛罵道。


    雷正鋒冷哼了一聲:“怪不得別人,當領導的麻木不仁,還怪下麵把命令當兒戲嗎?!”


    馮正剛吃了一驚,以前郝連才那麽過分,都很少聽到雷震峰說的這麽直接。


    六個人爬上了堤壩,正好碰到陸天風彎腰從閘房裏出來。


    “怎麽樣?”雷震峰問道。


    “電機、傳送帶都沒了。”陸天風苦笑著搖頭:“裏麵住了一個拾荒的,鍋碗瓢盆很齊全,我問了一下,在裏麵住了大半年了。”


    “問問厲俏,這一塊是誰摸排的?”雷震峰火了,迴頭對陸天風吼道。


    陸天風打了個電話,厲俏都沒考慮,說這塊是農業站的幾個人負責人的。


    “又是徐銀祥!”雷震峰和馮正剛異口同聲。


    “雷局,馮局,你們看。”陸天風指著橋下河水,一臉焦急,清河的水位離堤壩也就二十公分了,可幾條支流的水還在源源不斷的進來,如果再不提閘放水的話,很快就要漫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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