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直在玩的遊戲,發來了幾條提醒。


    “您的朋友投喂了兩個貓罐頭。”


    “可以迴贈能量球增加你們的感情值。”


    楚江空笑了笑,他有時候會忘記投喂貓咪,別看他工作上很細心,家務活這塊他是兩眼一抹黑,有時候想起來,小貓在手機裏都開始鬧脾氣了。


    不過厲塵倒是時常記得。


    貓咪吃完罐頭出去玩了,楚江空看到厲塵的留言。


    “楚花花都被你養死了,能有點為人父的責任心嗎。”


    “還要靠我,沒我咱閨女早餓死了。”


    楚花花是小貓的大名,她是個小姑娘,當時遊戲設定的時候,楚江空在貓咪性別上選擇了母貓。


    楚江空迴厲塵,“嗯嗯,謝謝花花爸。”


    厲塵在那頭看到花花爸的稱唿,樂得一蹦三尺高。


    他正開心呢,接到了宋庭深的電話。


    “兄弟!”那邊聲音清晰,“我聽說你這幾天在同學群裏找一把傘?”


    厲塵收起笑臉,“對,你知道誰拿走了?”


    “我也不確定,這種小事誰記得啊,”那邊聲音頓了下,“不過剛開學那陣,我送了一個omega去醫務室,把傘留給他了,但我也沒仔細看傘是誰的,沒準是你的。”


    “什麽?!”厲塵的聲音突然放大,不想相信似的又追問,“那omega長什麽樣?”


    “沒注意吧,他當時都快暈過去了,誰還注意臉啊,應該跟咱們差不多大吧,別的忘了。”


    “跟別人說過這事嗎?”厲塵握著手機得手用力到發白。


    宋庭深隔空搖頭,“沒啊。”


    “不準跟任何人說這件事。”厲塵聲音正經得嚇人。


    “?”宋庭深不明白了,這麽點小事,還要保密,“怎麽了?”


    ……


    宋庭深聽著那頭不說話,莫名有種要被暗殺的預感,“你還在嗎?”


    嘟嘟嘟……


    電話掛了。


    宋彌非看著厲塵的心情一分鍾能變十迴,現在能把人凍死,她實在忍不住想了想自己電腦草稿裏的離職申請,又想了想自己的工資條,唉,算了吧。


    宋遠麟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色。


    晚上有風,吹著楚江空的風衣衣角,omega微微彎著腰,指尖點了根煙,有一搭沒一搭的吸一口,白色的煙霧雲朵般四散,煙霧後麵是張眉眼立體的臉,月光照耀下是瓷白的,可能因為喝酒的緣故,臉頰透著粉,正低頭看著手機。


    宋遠麟走近了一步,又突然停下,楚江空竟然在笑。


    不是多陽光開朗的笑容,很淡,但是真心的笑容。


    宋遠麟見過楚江空的幾次裏沒見過他笑,倒不是是說他有多嚴格,隻是他一直都是一種禮貌克製的疏離感。


    這一笑像是銀白的月光起了褶皺,若有似無的拂過宋遠麟的指尖,微微的癢。


    突然,有什麽攔住了他往前的步伐,可能是這裏沒有其他幹擾,宋遠麟在楚江空身上聞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淺,但攻擊性很強。


    他看了看楚江空並沒有掩飾的後頸,難道已經終生標記了,宋遠麟皺起眉頭,有種自己相中的獵物已經被吃掉的極度不爽。


    他清清嗓子,打破了這畫卷。


    “楚會長,”宋遠麟從暗處走近,“送你一程吧。”


    楚江空從手機裏抬起頭,輕輕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後也不說話,看他一眼後,碾滅剩下的半截煙,“不了,多謝。”


    隨即彎彎嘴角,禮貌的,不走心的笑。


    “之前申請加你好友,你沒有通過,”宋遠麟一錯不錯看著眼前人,“想請你吃飯,好好賠罪。”


    楚江空不認為在這個敏感時期跟政敵吃飯是什麽好事,不留餘地地拒絕,“不必了。”


    宋遠麟並不想放棄,“小竹還小,別跟他一般見識。”


    楚江空拿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也懶得提醒自己跟宋遠竹的年齡差還沒有跟自己跟他年齡差大,“那件事已經翻篇了,吃飯就不必了,不方便。”


    宋遠麟開始想象,如果一切能按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小竹能順利嫁給厲塵,那楚江空豈不是剛好失戀,這時候趁虛而入,又能借厲家的勢穩穩當當做會長,到時候美人還在自己手下討生活,那真是,一樁美事。


    車來了,楚江空點頭致意,很快鑽進了車裏。


    宋遠麟看著飛馳的車影,他是真的有點希望楚江空那發自內心的笑容是因為自己。


    迴了家,厲塵已經到了,正窩在沙發上打遊戲,沙發不大,厲塵高大的身軀縮在沙發裏有些可憐。


    “迴來啦!!”厲塵本來一直因為楚江空也暗戀他這麽久而開心,但自從知道了那個初遇完全就是個誤會後,心裏的暗喜變成了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楚江空發現了真相就全完了,他聽到腳步聲就放下手柄,跑著去迎接。


    楚江空剛換了鞋就被圈在了溫熱的懷抱裏。


    “這麽晚,“厲塵在楚江空頸窩裏蹭啊蹭的,硬是蹭出撒嬌的味道,”剛才吃東西了……”


    話沒說完,厲塵聞到了另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他從楚江空肩膀上離開,臉色冷了下來,“你見宋遠麟了。”


    楚江空沒想到這樣他都能聞出來,明明他們也沒有近距離相處,“吃飯的時候,他湊巧也在。”


    “湊巧?”厲塵一百個不信,“之前那麽多次你們都沒見過,現在怎麽吃個飯都能遇到。”


    楚江空沒覺得哪裏奇怪,既然工作性質差不多,總有碰到的時候,再說宋遠竹的事登不上台麵,楚江空不會真的放在心上。


    “離他遠點,”宋遠麟看楚江空的眼神藏得再深,厲塵也能一眼發現,“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楚江空並不知道宋遠麟的齷齪心思,隻覺得厲塵的領地意識一直很強,就隨便應了幾句。


    厲塵很認真握著他的肩膀,“還有宋庭深也不是好東西。”


    楚江空詫異,他倆不是好兄弟嘛,“是嘛?”


    “當然,”厲塵撒謊不眨眼,“你不了解,他談過戀愛比花花談過的都多。”


    楚花花之前隔三岔五得領男朋友迴家吃貓糧,自從楚江空花了十個金幣給她絕育了,花花才消停。


    不過宋庭深是這樣得人嘛,楚江空很是懷疑。


    厲塵繼續,“你想想霍雲行,他是個什麽東西,宋庭深跟他走那麽近,還不是因為臭味相投。”


    “……”楚江空眨眨眼,猶豫地問出,“那……你是……?”


    ……


    ……


    ……


    宋家最近一直不太平,父親一直惴惴不安,家裏的氣壓一度很低。


    快到晚飯時間了,宋家幾個人等很久也沒等到父親。


    “他剛才說準備下班迴家了啊,”宋母嚐試聯係,一直聯係不上,“該不會……”


    宋遠麟臉色沉重,他父親之前提到過跟厲博海有私交,可是到哪一步,他不肯說,現在草木皆兵,父親聯係不上很可能是被人帶走了。


    這下飯也沒心情吃了,宋母滿臉擔心,一時有些口不擇言,“真是不爭氣,要是厲塵肯撐腰,你們父親再犯天大地錯也不會有人敢對他怎麽樣。”


    雖然沒直說,但在場的人心裏都清楚這是說誰的,宋遠竹拍拍桌子,陰著臉迴了臥室。


    “媽,”宋遠麟聽著這話也太刺耳,“你這麽說什麽意思,好像賣兒子一樣。”


    宋母也覺得剛才話說重了,“我這不是擔心嗎?”


    “那你也不能這樣說,”宋遠麟有種被打臉地感覺,“好像咱們家除了攀上厲塵之外就毫無辦法似的。”


    宋母歎了口氣,“是我不對了,我上去看看小竹。”


    宋遠麟站起來,“行了,我去吧。”


    宋遠竹一肚子悶氣,他既氣憤楚江空這種滿心經營地小人能憑著權力欺負人,又想擁有那份權力,他既看不起楚江空借著omega的身份和還不錯地皮囊,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上位,又氣惱自己竟然也暗暗想著憑借alpha獲得利益。


    宋遠麟敲敲門,沒人應,便推門進去了。


    “還生氣呢?”宋遠麟半摟著自家弟弟,“剛才媽說話太著急了,她沒別的意思。”


    宋遠竹心情很矛盾,“也怪我,當時信誓旦旦的從學校離職,本來就想著能把跟厲塵的感情拾起來。”


    “我真沒想到楚江空手段那麽高明。”宋遠竹迴憶更年輕時的厲塵,從來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他也是因為這個,沒有了任何期待,想著出去深造,等幾年過去,厲塵也玩夠了,成熟了,自然會知道誰才是配的上他的omega。


    手段高明這個詞在宋遠麟聽來不舒服,他覺得楚江空應該並不是他們之前想象中那樣的人。


    他想象不到楚江空為了所謂上位去刻意逢迎的樣子,他不是那樣的人。


    “好了,”宋遠麟安慰弟弟,“我們不提楚江空了,你現在既然暫時沒有工作,可以去厲塵父母那邊看看,你小時候不是經常去那邊玩嘛,厲叔在說一不二,你要是能讓他父母喜歡,我看厲塵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宋遠竹低著頭,“我不想總這樣上趕著,上次他怎麽對我你也看到了。”


    宋遠麟作為alpha的確不能設身處地為他著想,“我知道你臉皮薄,但你想啊,咱爸都被約談了,不是要臉的時候了,你光想著丟臉的事了,沒想過一旦和厲塵結婚你將會是多高的地位。”


    厲家的軍工企業在行業裏是一騎絕塵的存在,就連不受重視的生物醫學在行業裏也排得上號,厲塵是兩家的獨子,全部的榮光諸加到他一人身上,財富和權力是多少所謂名門貴族望塵莫及的。


    宋遠竹何嚐不知道,厲塵伴侶的位置背後是多大的紅利難以想象,那是自己讀多少書,哥哥再熬多少年都追不上的。


    午後,陽光正好,趕上周末,厲塵拉著楚江空在外邊散步。


    已經快初夏了,湖邊的垂柳已經蓋滿了嫩綠色,風是和煦的,陽光是溫柔的,空氣是清爽的。


    厲塵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他的世界這麽生動。


    楚江空穿了件薄薄的長袖t恤,厲塵怕熱,已經穿上短袖了。


    之前厲塵的爺爺奶奶會在飯後散步,而且來來迴迴就是那幾個地方,公園,小區,多少年了,厲塵不明白有什麽好看的,再美的景色都看煩了。


    現在這樣牽著楚江空的手,他突然發現,散步的重點從來都不是景色,是身邊的人。


    “夏天要來了。”厲塵捏了捏楚江空的手心。


    楚江空停下來,厲塵語氣裏有明顯的期待,“喜歡夏天?”


    厲塵垂眸,楚江空後麵是大片的湖水和藍天,“不是。”


    “嗯?”楚江空歪了下頭,他剛才明明很期待。


    厲塵笑了笑,也不看他,聲音卻清晰,“喜歡你。”


    厲塵明顯感覺到楚江空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楚江空好像有點意外,“嗯?”


    “在夏天遇到的你,”厲塵倒是厚臉皮,“所以喜歡夏天。”


    我不偏愛春夏秋冬任何一個季節,我隻偏愛你。


    年輕人的愛輕易就說出口,在很平常的一個午後。


    楚江空臉上的紅從臉頰連到耳後,又暈到脖頸,嫩嫩的,水蜜桃般。


    “那個,”楚江空甩開厲塵的手,徑直往前走,“迴去收拾東西吧,不是要搬家嘛。”


    厲塵看著楚江空逃跑似的背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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