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空?”厲塵忍著灼熱的氣血,發出了屬於人類的聲音。


    可他的omega太謹慎了,不想進入這扇門,alpha不會思考了,但他知道楚江空要走了。


    不行,不可以,他的omega怎麽能離開自己的領地呢。


    alpha開始裝可憐,他很痛,他很難受。


    omega是善良的,厲塵殘忍得利用了這份善良。


    門被打開的時候厲塵終於脫下了那層偽裝。


    omega修長的身影從門縫擠進來的下個瞬間,alpha狂風一般把楚江空壓在了牆角。


    沉重的門哢噠一聲被鎖上,楚江空來不及發出聲音,粗重的唿吸打下來,緊接著是瘋了一般的吻。


    不對,這根本算不得吻。


    是狩獵,是占有,是撕咬。


    楚江空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石門打開後是始料未及的瘋狂,這是他沒料想到的局麵,室內信息素的濃度很高,壓的楚江空雙腿動彈不得。


    嘴唇上的刺痛讓他迴過神來,厲塵根本不是剛才表現得那樣平靜,被欺騙的憤怒和被突然壓製的反抗本能席卷了楚江空,鈴蘭花香迅速集結,銀光大力推開了發瘋的厲塵,高大的身影踉蹌,摔倒在地。


    另外的應急燈在掙紮中被打開,楚江空得以看清裏麵的情況。


    隻一眼,鋒利的鈴蘭花信息素就潰不成兵。


    楚江空愣在當場。


    厲塵在一片狼藉中半跪在地麵,身上製服的外套已經不知道被丟在了哪裏,半袖外露出的手臂有大大小小的傷痕,額頭臉頰全是劃痕,手的關節幾處血汙,不知道是在行動裏傷的,還是剛才傷的。


    他沒見過這樣狼狽的厲塵,像被逼到絕路的孤狼,幽幽的綠眼裏全是受傷的情緒。


    楚江空立馬反應過來,把人富起來,“我不是故意推你的,你剛……”


    他沒說完,也不好意思說出接吻那個詞。


    厲塵把自己的全部重量壓到楚江空身上,“你怎麽才來啊。”


    ……


    楚江空愣了愣,覺得厲塵可能是認錯人了。


    他沒有安撫易感期alpha的經曆,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我給你打抑製劑吧,打完了好一點。”


    厲塵不理這茬,低著頭一個勁地聞楚江空的脖子。


    楚江空一個勁地往迴縮,“哎哎哎,你先起來吧,你這樣我沒辦法打抑製劑。”


    真的好香,厲塵盯著細膩的脖頸出神,楚江空小心從他的懷裏出來,拿出針管開始從玻璃瓶裏抽取液體。


    “胳膊伸出來。”楚江空努力維持公事公辦的態度。


    厲塵看著那管透明的液體,慢慢伸出手臂。


    灼熱的皮膚碰到冰涼的針管,楚江空找準位置,抬頭囑咐了句,“可能會有點疼。”


    針頭剛剛要陷入皮膚,厲塵一把將針管撥開。


    針管啪嗒掉到地上。


    楚江空質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做工精良的軍靴立刻踩了上去。


    脆弱的針管立刻破碎,液體四濺。


    巨大的力量裹挾著不耐煩把楚江空摜到一旁的軟墊上,楚江空整張臉全部被壓在褥子裏,眼睛都睜不開,後頸敏感的肌膚察覺到熱源的靠近。


    他知道厲塵想做什麽了,像條垂死掙紮的魚,大力扭動,“放開我,放開我!”


    omega信息素實化,將厲塵往後推,楚江空靈巧爬起來,快速往後撤,“我幫你找個omega,你放我出去。”


    厲塵往前的動作停了,歪著頭,“你幫我找omega?”


    楚江空根本不懂厲塵為何要把他拉進來,他以為自己的作用不過是可以化解易感期的omega,但不知道厲塵隻會把他拉進來。


    alpha像是聽到什麽笑話,抓住楚江空的胳膊,氣極了,“你他媽要給我找別的omega,”厲塵把人拽迴來,大手捂住楚江空的嘴,尖銳的犬齒露出,輕鬆的刺破了皮肉。


    信息素從腺體流入楚江空的身體,他覺得自己瞬間失去了對這副身體的控製權。


    楚江空從未真正認識到自己作為omega的弱勢,他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alpha的傀儡。


    ……


    一直以來壓抑的易感期終於得到釋放,厲塵的心情還算不錯。


    楚江空原來還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他赤裸地蜷縮在簡易的床墊上,唿吸急促,身體時不時打顫。


    破舊的庇護所在多年的荒無人煙後,終於迎來了生機。


    幹涸裂紋的土地上硝煙彌漫,白潔柔嫩的枝葉於濃重的煙草味中發芽,生長,盛開,荼蘼……


    厲塵在出神,楚江空早就累到不行蜷縮在在暗紅的窗簾上睡過去了,他緊緊摟著懷裏的人,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


    他將人抱迴臥室,那次的事已經記不清了,其實更多的是不敢記,他一直以為那是他難受到極點自己的幻想。


    他當時清醒的時候楚江空已經不在了,也沒有他信息素的味道,後來也問過跟他一起出任務的宋庭深,說是聽說楚江空順路過來露了露臉,很快就迴去了。


    厲塵根本沒想到楚江空真的來過,他彎腰將人抱起,正常成年男人的重量在他眼裏算不得什麽。


    楚江空沉睡在他懷裏,肌肉放鬆,像朵輕巧的雲,他低頭在對方額頭上輕輕印了個吻,莊重而虔誠。


    第二天是周六,楚江空醒的晚,厲塵也不叫他,醒的時候快中午了。


    楚江空身體素質再好,也經不起這麽造,好半天坐起來也不動彈,懶洋洋的。


    厲塵雙手撐著衣服在旁邊等著,“我查了查雲和市的天氣預報,那邊是夏天,穿短袖就行。”


    楚江空看著床頭櫃上麵快用完的大盒套子出神,說話驢唇不對馬嘴,“你昨天戴了?”


    “咳,”厲塵有點理虧,開始戴了的,兩下就摘了,“是啊。”


    楚江空迷糊抬頭,不太信,“是嘛?”


    厲塵堅定點頭,“啊,是啊。”


    楚江空跪坐在床上,他怎麽覺得不是呢,昨天厲塵給他洗了好久才洗幹淨,做夢了?


    厲塵受不了楚江空懷疑的目光,趕緊打岔,抬起楚江空的胳膊,“穿衣服吧。”


    “哦。”楚江空任由厲塵跟擺弄布娃娃一樣擺弄他。


    他們這次要見的,就是那次行動裏一個隨行的軍醫。


    雲和市位於第一星係的邊緣星,經濟相對落後。


    這位醫生幾年前搬過來後,開了家小診所,還沒開在市中心,而是在偏遠的郊區。


    診所不大,但來的人不少,楚江空跟厲塵在這裏太紮眼,兩人都穿了簡單的黑t恤,戴了口罩,頭上還帶了鴨舌帽。


    小診所沒有排隊取號那麽多流程,先來先看,他們下午到的,兩點鍾的時間前麵有五六個人。


    旁邊大鬧的小孩子們,看到兩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瞄了幾眼,也不玩了,跑到家長身邊縮著了。


    楚江空跟厲塵並排坐著,“我們是不是太誇張了。”


    厲塵不這麽覺得,“可能是太帥了吧,口罩也掩蓋不住的帥氣。”


    楚江空:……


    終於排上了,厲塵拉著楚江空進去,醫生坐了幾個小時診,突然看到這樣的病人楞了一下,他第一個反應是,這兩人該不會是逃犯吧,來邊緣星偷渡的。


    門關上,兩人坐下摘了口罩。


    “哪裏……”醫生照例詢問,抬頭後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你是……厲塵?”


    他當然不會忘記,那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厲塵毫不意外,“你還記得我。”


    醫生收起工作的表情,眼睛裏藏著抵觸,“你們不是來看病的吧。”


    陳誌明,男性beta,畢業於重點大學,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參加工作,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有事想問問你。”楚江空看著他對厲塵的態度並不好。


    “我能知道什麽,”醫生擺擺手,“既然不是來看病的,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


    “你大學是在聯盟醫藥讀的,現在開個小診所不覺得大材小用嘛。”厲塵排了好一會兒隊,當然不能就這麽走了。


    醫生不配合,抬手要摁桌上的警報鈴,被楚江空一手攔下,“看您的履曆上,由於失誤導致了患者終生癱瘓啊。”


    “放屁,”醫生終於肯開口,語氣激動,“你們不懂。”


    厲塵把連著警報鈴的電線拔了,“你不說我們當然不懂。”


    醫生看著兩人,半晌泄了氣,“我現在沒空,你們等我下班吧。”


    厲塵皺起眉,嫌麻煩,楚江空攔住他,“可以,我們等你。”


    楚江空拽著厲塵出去的時候,厲塵還不樂意,“就問問他,怎麽這麽麻煩。”


    “好啦,”楚江空拽著人往外走,“人家後麵還有病人呢。”


    這裏天氣熱,兩個人在車裏等著,正好能看到診所裏的情況,楚江空提前問過了,他們五點半下班。


    五點二十左右時候,應該是交班的時間,幾個白大褂在值班室門口來來往往。


    “診所幾個醫生坐班啊?”厲塵覺得哪裏不對。


    “三個,”楚江空從手機裏抬起頭,“怎麽了?”


    厲塵迴頭,“我數了數一共五個人進出過值班室,兩個穿著白大褂進去的,幾分鍾就出來了,還有三個穿的常服進去,換了白大褂出來。”


    兩個人一對眼神,草,那醫生不會跑了吧。


    他倆立刻去了剛才的診室,那醫生半小時前就提前走了,說是家裏有事。


    “去他家,他有家室,走也走不利索。”楚江空當機立斷。


    陳誌明的家在不遠的普通小區,楚江空路過小區門口超市的時候停了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果然,他人不在,家裏倒是有人,他的母親和妻子,正做飯呢。


    “誌明?”妻子拿著鏟子開了門,還以為是送快遞的,看到兩個陌生男人很防備,“他去市裏了,說有個病人不方便過來,你們是?”


    去市裏?那裏多少醫院不能看病啊,非要陳誌明去看,楚江空禮貌地笑笑,“哦,我們是病人的家屬,想過來感謝陳醫生,在診所沒見到他人。”


    他的妻子態度一下就變了,“哎呦,那進來吧,真不巧,他正好出門,我給他打個電話吧。”


    楚江空攔住,“不用了,要不這樣,我能照一下這幾張照片嗎,”他指的是桌子上的幾張家人間的合照,“我爸整天念叨著要來感謝陳醫生,我得留下證據告訴他老人家我是真來了,要不他肯定尋思騙我呢。”


    “行。”他妻子沒多想,讓開空間給楚江空照相。


    厲塵在後麵拎了兩盒保健品,“東西您收下。”


    他的妻子立刻推拒,“不能收不能收。”


    ……


    兩人拎著沒能送出去的禮盒迴到車裏,楚江空把剛才的照片發到陳誌明的手機上,很快就收到了迴電。


    “你們要幹嘛!”那邊的聲音氣急敗壞。


    楚江空放低聲音,“您別激動,我們沒有別的意思,能聊聊嗎?”


    那邊沉默一會兒,報出了個地址,是個私密性不錯的茶館。


    他們到的時候陳誌明已經在了,點了一壺茶,沒有要分給他們的意思。


    “陳醫生,”楚江空慢條斯理坐下,“又見麵了。”


    “哼,”陳誌明鼻孔裏出氣,四十左右的年紀有了皺紋,看來工作真的很忙,“想問什麽快點問。”


    “為什麽來這裏工作?”厲塵可夠會戳人心窩子的。


    陳誌明白他一眼,“我的資料你們不是看了嗎,工作錯誤。”


    “重點大學的優秀畢業生犯這種低級錯誤啊。”楚江空笑得玩味,“跟你同屆的那幾個基本都升官發財了,最厲害的幹到了副院長,你跟他們倒是誌趣不同。”


    陳誌明冷笑,“我跟他們不一樣的不隻是誌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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