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會長,今天可能是誤會了,”鄭勤豐態度緩和,“大家都是聽令行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楚江空搖搖頭,“這話說的,都是工作嘛。”


    鄭勤豐鬆了口氣,“我們走。”


    “站住。”楚江空慢悠悠開口。


    鄭勤豐轉身,這次恐怕不容易脫身,,笑得僵硬,“您還有什麽指教?”


    楚江空站起來,慢慢走到他麵前,“中心會,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界,我,也不是你想抓就抓想放就放的人。”


    鄭勤豐裝不下去了,“楚會長這是什麽意思?我不過奉命行事而已。”


    楚江空哼笑,“奉誰的命?”


    鄭秦豐怎麽也不能把領導供出來,隻能沉默。


    “鄭勤豐,你汙蔑國家公職人員在前,竊取中心會機密在後,我實在沒辦法放人。”


    “帶走。”楚江空擺了下手。


    厲塵帶了人將鄭勤豐幾個圍住,機槍就頂在幾人頭上。


    “請吧。”厲塵伸出手,指了指門的方向。


    鄭勤豐壓著火氣環視一圈,“我可是按流程辦事的。”


    “哦?”楚江空拿手指輕輕劃了下桌麵,“別說十幾條人命了,就算那炸彈是我埋的,你想抓我也要經過星際聯盟總指揮長的同意,鄭隊長,誰給你的底氣啊?”


    鄭勤豐知道自己沒資格抓人,但就像楚江空說的,有人給他底氣,隻可惜這份底氣楚江空壓根沒看在眼裏。


    支隊長抓人不成反被抓,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作為鄭隊的師傅,宋局的臉都不知道往哪裏擱,但這畢竟是他的愛徒,隻能腆著臉要人。


    “高局長。”韓世爭接過電話,非常禮貌,但態度堅決,問就是楚會長生病了,現在不便見客。


    鄭勤豐幾個人哪裏受過這委屈,一個比一個不配合。


    “厲塵!”鄭勤豐拍拍桌子,“別以為你們真能拿我怎麽樣。”


    厲塵比他還橫,“指望有人把你撈出去啊,做夢,你不說明白,你出去隻能橫著出去。”


    韓世爭態度好多了,“鄭隊長,你拿著搜查令跑到中心會要帶走中心會會長,這事說不明白,你走不了的。”


    鄭勤豐當然理虧,他證據不足,又跑來中心會抓人的確是太著急了。


    “我是正常執法,有充足的人證物證。”鄭勤豐一口咬定自己的工作沒問題。


    厲塵直接打斷他,“你所謂的人證物證,指的是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消防還是模糊到臉都看不清的監控錄像?”


    “就憑這麽點東西,根本形不成證據鏈,你就敢帶人來中心會抓人?”厲塵拍了下桌子,“我告訴你,鄭勤豐,別做夢有人撈你了,你想的那人現在連中心會都進不來。”


    鄭勤豐知道自己證據不足,他的底氣來自兩個地方,第一當然就是實實在在犧牲的十幾條人命,第二是高局對這件事的態度很積極,暗示過他一定要嚴辦。


    他真沒想到監控會有問題,監控是高局長給他的,誰想到這根本就是個烏龍,有人想拉楚江空下水,拿他做了幌子,具體怎麽迴事他還沒想明白,但被人當槍使了,肯定是沒跑了。


    高局坐車來到中心會大廈前,立刻有人接待。


    “你們楚會長呢?”高局被人引進來,接待的是韓世爭。


    “高局,楚會長生病了,現在迴家了,不在中心會。”韓世爭泡的一手好茶,隻是此刻高局並沒心思品鑒。


    高局斜眼看了來人,接電話的就是這小子,進退有禮,到了關鍵問題上就打馬虎眼。


    “怎麽,我這把老骨頭不頂用了,沒資格見你們一個副會長。”高局常居高位,讓他低頭是不可能的。


    “您自然有資格,隻是會長生病了,人不在中心會。”韓世爭臉色變都沒變,穩當得那叫一個八風不動。


    高局臉上掛不住,他都親自來了,連人都見不到,像話嗎,中心會越來越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中心會和其他係統不一樣,是隸屬於星係管理的,與城市國家的係統並無直接關係,行事作風相對自由,不被其他係統前牽製。


    “高局。”景會長來了。


    景之寧這段時間已經盡量將手裏的事交給楚江空了,但不代表她是個傻的,警署直接帶人來抓中心會的二把手那跟把中心會踩腳下再吐倆口唾沫沒差別。


    高敬興站起來,“景會長,見你們中心會的一麵真不容易啊。”


    “您真是說笑了,”景之寧跟他打完招唿,坐在主位,“你們鄭隊,不就想見誰見誰嗎?”


    高敬興的笑意凝固一下,“哎呦,小輩不懂事,貪功冒進,楚會長怎麽也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


    景之寧聽到這話睜大眼睛,看看韓秘書,對了下眼神後笑笑,“小輩?我怎麽記得鄭隊虛長江空幾歲呢。”


    “兩歲。”韓世爭適時提醒。


    最後高敬興走的時候臉快黑成鍋底了,韓世爭微微笑著把人送了迴去。


    景之寧把人送走後又叫了韓世爭過來,“江空呢?”


    “楚會長迴去了,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把厲塵叫過來。”景之寧擺擺手。


    厲塵剛從審訊室出來就有人來叫,他跟韓世爭兩個人站在景之寧麵前跟兩堵牆似的。


    “你們倆坐下,光都給我擋住了。”


    景之寧看著兩個人,“你們兩個呢,認識江空時間最長,也算他的左膀右臂,江空這個人呢,聰明謹慎,膽大心細,是我帶過最優秀的學生,但是,他一根筋,非常倔,你們辦事的時候能勸就勸,沒必要讓他鑽死胡同……”


    景之寧腸胃一直有毛病,中心會的事又多,周慶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放出來,她怕哪天沒顧上楚江空,再出了意外。


    楚江空是真的不舒服,那天他一個行動的時候用了太多信息素,一直沒養迴來,現在抓住了鄭勤豐,也算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一鬆,身體就立刻扛不住了。


    在家躺了會,就接到宋庭深電話了。


    “會長,行動隊那邊讓我提醒您一下,說是,有筆一千萬的資金會匯到您的賬戶,是上次您聯合行動的時候,目標會所給您發的工資,警署領導討論後還是決定將錢轉給您,您自行處理就好。”


    ?


    楚江空腦袋正迷糊呢,反應了會。


    哦,對,是有這麽個事。


    所以那是他作為拍品的獎金。


    嗬,別說,那家公館還挺講誠信。


    傍晚,頂層餐廳全部被包了下來。


    一百多層的高度,往下能俯瞰整個夜景。


    楚江空剛到門口就有人迎過來了。


    “楚先生吧,厲總已經到了,正等您呢。”


    楚江空往四周看看,“包場了?”


    “是的,”服務人員是個男性beta,穿了身得體的製服,“厲總很看重這次約會。”


    楚江空看了服務員一眼,心裏默念,不是約會,隻是吃個飯而已。


    頂層的挑高非常高,用了透明的材質,上麵墜了無數盞水晶燈,中間拿水晶雕了兩人多高的獨角獸,眼睛上鑲了兩顆黑歐泊,離得老遠也能看出是上好的原石。


    怎麽這麽大陣仗,楚江空隻是打了個電話說要還錢而已。


    樓層很高,這個季節應該是有點冷的,但安裝了恆溫係統,楚江空並沒感覺到涼,微風攜著花香,還挺好聞。


    往前走能看到欄杆邊高大的背影,穿了身燕尾服,黑色的,應該是在抽煙。


    厲塵碾滅煙頭,“來了。”


    他真的是個成熟的男人了,寬肩窄腰,腿在西褲的襯托下長的沒邊,不知道從哪輩起混了高加索人種,眼睛不是黑棕色,有點發綠,頭發被妥帖的全部梳到後麵,可能時間長了,被風吹的,掉了幾縷。


    燕尾服在他身上是好看的,但氣場並不合,衣服太紳士太正式了,束縛了厲塵的靈魂。


    即使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厲塵,楚江空還是又一次在心裏感歎厲塵的臉,每一處,從眉弓到下頜,從眼鏡的形狀到嘴角的弧度,全部合他的審美。


    楚江空點頭走近,“給你轉賬,結果退迴來了,你總是不實名認證,我把錢打到卡裏了。”他遞過去一張銀行卡。


    厲塵沒接,隻是盯著楚江空看,“你隻是來給我錢的嗎?”


    楚江空眨眨眼,隻得把卡收迴去,“嗯。”


    “我剛從宴會跑出來。”厲塵隻一個勁盯住他,非要他說出點什麽。


    楚江空知道他想聽什麽,但他不會說。


    “我隻是來還錢,”楚江空抬起頭直視他,“你也並不需要從宴會離開。”


    厲塵抓過他的手,把人禁錮在自己和欄杆之間。


    夜晚的風一下下吹過,楚江空略長的頭發被吹亂,幾根發絲紮到眼睛裏有點不舒服,他眨眨眼,沒什麽用。


    厲塵伸手將頭發撥開,兩人挨的太近了,即使有風也還是能聞到彼此信息素的味道。


    楚江空身體還沒養好,實化信息素太耗心力了,此刻臉色是不健康的白,襯得眼仁更黑了,厲塵在裏麵看到了自己。


    片刻,alpha靠近,楚江空無法向後躲,欄杆外是幾百米的高空,他一手嚐試推開禁錮他的肩膀,一手又因為害怕抓住厲塵的襯衫,是抗拒也是縱容。


    唇瓣剛要碰到,楚江空偏了下頭。


    沒有親到。


    厲塵卻也沒離開,任由唿吸曖昧交纏。


    楚江空的睫毛顫了顫。


    “生日快樂。”


    說話間臉部肌肉移動,一下下輕輕擦過厲塵的唇瓣。


    alpha勾勾嘴角,退了兩步,“吃飯吧。”


    楚江空吃飯有自己的小習慣,喜歡傳統的中餐,喜歡吃著吃著嚐嚐水果,吃吃小點心。


    餐廳是做西餐的,厲塵一聲令下,後從隔壁對家請了專業的中餐大廚,做了幾道地道的小炒。


    豆豉混雜著油香肉香飄過來,怕中間涼了還有微火在下麵加熱,上菜很快,七七八八擺了一桌子。


    兩個燉菜,四道小炒,中間放了酸奶水果和不太甜的小甜點,每一樣都深得楚江空的喜愛。


    “生日禮物呢?”厲塵知道他什麽都沒準備。


    楚江空剛夾起根蒜苗放嘴裏,他沒想著準備禮物,但看著一桌子美食也沒好意思直接拒絕。


    “咳,改天吧。”


    厲塵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改天就是沒有那一天,我看就今天吧。”


    楚江空撩起眼皮,說話有氣無力的,“嗯,要什麽呀?”


    “陪我去個地方吧。”厲塵吃的差不多了,也不著急,看著楚江空小口小口吃飯。


    其實以前楚江空吃飯很快的,基本五分鍾解決戰鬥,現在退居二線有段時間了,聽說在景會長的耳提麵命下吃飯速度終於慢下來了,畢竟他也不想和景會長一樣,年紀輕輕就得慢性病,挺磨人的。


    前前後後半個小時,楚江空吃了一小碗米飯,中間叉了兩塊芒果,三個草莓,現在把碗推到一邊開始吃酸奶慕斯。


    配甜點的勺子就一點點大,楚江空就慢悠悠的吃,中間還歇一會喝幾口清茶。


    “你磨蹭到明天也得去。”厲塵覺得很好笑,楚江空有的時候很幼稚。


    omega放下勺子,擦擦嘴,“走吧。”


    “不吃了。”厲塵揚揚下巴。


    楚江空認命,“嗯。”


    “去哪裏啊?什麽時候迴來,我明天下午要去中心會。”楚江空下意識想拒絕和厲塵長時間的單獨相處,但又不好在私人場合擺工作中的架子。


    小型飛機從遠處飛來,停到幾米外,厲塵拉著他的手腕把人拽過去,“不耽誤你上班。”


    楚江空臨到機艙門還在掙紮,“你生日跟我單獨去外麵很奇怪吧,你那天不是帶了個小omega,金頭發……”


    厲塵臉色越來越差,楚江空閉了嘴主動進去了。


    裏麵除了駕駛艙外還有兩排座位,後麵配了洗手間,冰箱,調酒台,棋牌室,還有張床。


    “你要睡會嗎?”厲塵臉色明顯不爽,說話也像憋著股氣,“路上五十來分鍾。”


    楚江空剛坐下就站起來了,“去哪裏用得了五十分鍾?”


    五十分鍾足夠飛出第一星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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