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牆上開的小窗口被打開,楚江空的聲音傳出來,“束縛帶給我。”


    外麵等著的醫護人員立馬反應過來把東西遞進去。


    “會長會綁嗎?”年輕的醫護人員覺得不保險。


    “那你進去幫他?”宋彌非不冷不熱地迴了句。


    他摸摸自己額頭上的包,“算了吧,我相信會長。”


    楚江空快步走迴來,厲塵看他的眼神比看出軌的丈夫還哀怨,“我數到11了。”


    ……


    楚江空打開束縛帶,“數快了。”


    “手伸出來。”楚江空聲音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厲塵委屈死了,把手伸出去,“這麽兇?”


    幾分鍾後,厲塵坐在輪椅上被一堆人圍著,送到了用來轉移的車裏。


    厲塵在輪椅上昏昏欲睡,麻醉劑已經完全起效了,但也意味著離失效的時間不遠了。


    車迅速消失在傍晚的餘暉下,搜查組的幾個人鬆了口氣,可算把這燙手山芋甩出去了,上麵的要是問起來,直接把楚會長搬出來,誰還能拿他們怎麽樣。


    上了車跟過來的醫生立刻查看了情況嗎,“信息素的純度已經超過正常值,這樣計算san值應該在58左右。”


    san值最起碼要到65,厲塵才有可能靠自己撐過去。


    厲塵的情況醫生很了解,他立刻提出了解決辦法,“到了禁閉室,我們可以提取omega的信息素,直接擴散到通風係統裏就行了,隻要是厲總標記過的omega都有效。”


    私下提取omega信息素是很麻煩的,還要簽訂知情單,後續omega出問題第一個負責的就是對應醫院,所以絕大多數醫院不會主動提出這個解決方案。


    但跟過來的是厲塵的私人醫護,當然以雇主的安危為先。


    一時間大家的眼神都看向宋彌非,她是厲塵的私人助理,這事隻有她有可能知道。


    宋助理愣了一下,她勉強笑了笑,“那個,我好像沒聽過厲總標記過哪個omega。”


    車裏的人們第一反應是不太相信,厲塵今年二十多了,沒標記過omega,沒人會信的。


    以厲塵的條件,他都不需要靠著厲家和景家的背景,光靠那張臉,撲上去的beta或omega都數不清。


    再者說了,辦那事的時候,標記的行為可以極大提高愉悅感,厲塵怎麽可能沒標記過omega呢。


    醫生第一反應是宋彌非理解錯了,連聲解釋,“不需要終身標記,臨時標記的就可以。”


    宋彌非聳聳肩,“對啊,沒有。”


    “厲總的助理中隻有我可能會負責到他的私事,”宋彌非跟大家解釋,“要麽就是厲總沒有過臨時標記,要麽就是他藏的很嚴實。”


    臨時標記有什麽可藏的,又不是封建社會了,醫生搖搖頭,“這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了。”


    車裏的氣氛凝固下來,宋彌非瞟了眼楚江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隻是厲塵昏迷中緊拽著楚江空衣擺的手讓她想起幾個畫麵。


    厲總好像總愛找楚會長的茬,宋彌非也不知道在向誰解釋,“其實,厲總挺潔身自好的。”


    楚江空好半天才開口,“去信息素庫裏找跟他適配度最高的,人工合成後給厲塵使用會緩解嗎?”


    “也不能說沒作用,”醫生斟酌著用詞,“隻是沒有過標記行為,作用很,微弱。”


    “也不是沒辦法了,”醫生硬著頭皮說了最後的方案,“找個合適的omega放進去,標記後自然就度過易感期了,當然,以厲總現在的情況一個omega可能扛不住,但兩個,三個總會抗住的。”


    一個omega當然不夠,進去可能就被咬死了,楚江空自然不能拿別人的人命開玩笑,“先合成人工信息素吧。”


    要是真的不管用,楚江空掌心緊了緊,那就隻能提取自己的了,他看向車窗外,眼神忽明忽暗。


    車剛開進醫院,一個熟悉的身影就跑過來了。


    一向精致漂亮的白月清此刻頭發有些淩亂,“塵哥怎麽樣了?”


    楚江空突然想起來自己竟然忘了還有這麽一號人,事態緊急,他直接問了,“厲塵跟你有過臨時標記嗎?”


    ……


    這問題挺冒犯的,但楚江空也是omega,也就沒那麽冒犯了。


    “沒,沒有,”白月清臉頰慢慢變紅,“他,他那是珍惜我,我們……”


    “好了,”楚江空直接打斷他,現在不是聽他們之間純情戀愛的時候,“你先去休息室休息吧,有問題的話醫護會及時聯係你。”


    白月清馬上拒絕了,“我是他的戀人,這個時候更應該在他身邊陪著他。”


    楚江空驟然停下腳步,“抱歉,當然可以。”


    沒人知道楚江空為什麽道歉。


    “那能用我的信息素嗎?”白月清不想被當成擺設,“他很喜歡我的信息素,肯定有用。”


    醫生率先迴絕,白月清要是提取完信息素出了什麽問題,他可承擔不起,“白少爺,隻要沒標記過的,作用都不會太大。”


    白月清一個s級的omega,就在那裏幹坐著已經比大熊貓還珍貴了,他身體又一向不好,現在竟然還要提取信息素,出了事可就麻煩了。


    “您先去休息室吧,有情況我及時跟您說。”宋彌非也出聲勸阻。


    白月清被一群人勸著,態度卻很堅決,好像扞衛愛情的勇士一般,“為什麽你們都攔著我,我的愛人就在那裏,他這副樣子,你們不讓我陪他嗎?”


    這話說得好像其他人都是那封建大家長一樣,他們拿實際情況說事,白月清卻在這裏打感情牌。


    一時間大家都看向楚江空,白月清他們惹不起,楚江空卻沒必要放他在眼裏。


    白月清倔強地看向楚江空,後者看著對方蒼白小臉上的神情,也是,那是他的愛人,自己又有什麽資格阻攔呢。


    “提取信息素要填同意書的,”楚江空看著他的小身板,“你考慮清楚就可以。”


    白月清立刻點頭,“我簽!”


    厲塵已經有了清醒的跡象,提去信息素需要一段時間,大家都希望厲塵別在這之前完全清醒過來。


    厲塵被死死綁在床上,他腦子時不時地清醒又混亂,麻醉劑讓他地四肢酸麻無力,可他能感到麻醉劑的作用在逐漸消失。


    他睜開眼,略顯熟悉的環境。


    楚江空呢,他不是說要帶自己出去呢,怎麽又來了禁閉室。


    他有種被背叛的憤怒,手臂猛地用力,束縛帶纏了很多圈,隻是鬆了點,沒有要斷的跡象。


    楚江空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監控,屏幕裏的男人動了一下。


    “醒了,”楚江空知道麻醉劑要失效了,“那邊怎麽樣了?”


    “來了來了,”護士拿著一個小玻璃瓶,熟練打開,接進通風係統。


    彌散需要一段時間,厲塵此間越來越暴躁,右手的束縛帶已經出現斷裂的情況,看樣子,信息素的作用真的不大。


    機器上顯示著一排數值,沒一個是正常的,厲塵隨時有可能猝死。


    楚江空死死盯著越來越離譜的數字,掐了下自己的手臂,“你們都先迴避……”


    “可以讓我進去試試嗎?”白月清臉色蒼白地走進來,“我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即使發生什麽也是很正常的,我不怕的。”


    “不行。”宋彌非覺得他很有可能被咬死,別人可能覺得他倆感情一直不錯,宋彌非卻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連用逢場作戲形容都很勉強,除了公開場合,厲總從來沒主動找過他,他們的關係根本不是外界猜測的那樣。


    雖說這次白月清在這個時候還肯出頭幫忙真的很讓宋彌非意外,但要是厲總真把他標記了,出來不還是找自己算賬。


    宋彌非盡力勸著,“您才抽取了信息素,身體肯定扛不住。”


    白月清堅定迴答,“沒關係,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的。”


    這話說得其他人都覺得兩人關係情比金堅,讓他進去安撫沒準真的有效果。


    宋彌非一頭問號,你們倆怎麽迴事我知道的呀,你在這裏演哪出呢,這是唱戲的時候嗎。


    旁邊的護士覺得自己要為這患難見真情添一把火,“這是便攜報警器,要不就讓白少爺進去,有意外我們也能及時救援。”


    大家又像約好了一樣把眼神看向楚江空。


    楚江空身體已僵硬的不能移動,他看著要為愛情獻身的omega,如此相愛的兩人,自己不讓進倒成了拆散佳偶的惡人。


    “可以。”楚江空的聲音緩慢而清晰。


    白月清點點頭,戴好防護口罩進入了禁閉室,門開的時候厲塵就知道有人進來了。


    他想著應該是楚江空,他說過要帶自己走的,要是楚江空這次對他好點,他就原諒這麽多年楚江空的冷淡和無視了。


    楚江空那麽香,不知道是什麽花,好聞又好看,而且好白,最適合被關起來標記了,最好一次就讓他懷孕,生了孩子他就沒辦法跑了,帶著自己的標記,誰敢收留呢。


    最後還不是可憐兮兮的迴來,發情了就隻會張著腿往自己身上蹭,釋放誘導信息素求自己上。


    一陣濃烈的柑橘香氣,打破了不為人知的隱秘想法。


    草!


    自己剛才在想什麽。


    那是楚江空,怎麽能把他跟那種事扯上關係。


    楚江空是聯合中心的會長,高高在上的掌權人,是自己的前輩,厲塵平時絕不可能這樣意淫楚江空的,隻是此時的他,哪有什麽理智可言。


    “塵哥,”白月清聲音帶著關心,“你怎麽樣了?”


    厲塵猛地睜開眼睛。


    白月清?


    他怎麽在這裏,楚江空呢?


    “你怎麽來了,”厲塵想趕走他,胳膊卻被束縛帶纏著,“滾!”


    白月清被信息素衝擊的很難站穩,他後退幾步,“塵哥,我是來幫你的。”


    厲塵眼眶通紅,“用不著你,滾!”


    媽的,楚江空這個騙子,狼心狗肺的東西,被拋棄了,他又被楚江空扔掉了,也對,楚江空這種冷血冷清的omega,騙自己的時候眼都不會眨。


    白月清看到厲塵這樣子嚇得渾身直抖,他壯著膽子往前湊,“你不是很喜歡我的信息素嗎,我……”


    白月清的話厲塵一句也聽不進去,他腦子裏隻剩楚江空的欺騙和拋棄,自己就這麽不討喜嗎,又被丟下了,他好像永遠隻能看到楚江空的背影。


    雲端的omega眼裏永遠都不會有他這種凡人的影子,認識了這麽多年,他於楚江空而言,隻是一個可以隨意丟掉的路人。


    厲塵的聲音嘶啞,像是野獸死前的怒吼,聲音撕裂而清晰,穿過禁閉室的監聽器,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裏。


    “楚江空,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在我的身下,渴求著我的憐憫之心,變成再普通不過的omega去祈禱alpha的占有和標記,哭求我的憐惜和愛意。


    楚江空,你要完全屬於我。


    厲塵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話給了大家多大的遐想空間,易感期的alpha大都隻剩下本能,說話不過腦子,厲塵這句話可以說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外麵突然就靜默了,醫護也不小聲交流情況了,宋彌非打電話的聲音都沒了,誰也沒想到厲塵和楚江空的關係竟然差到了這地步。


    大家私下都傳楚江空和厲塵關係不怎樣,今天看著楚江空挺關心厲塵的,還以為是謠言,現在看來,無中難生有啊。


    宋彌非掛斷電話,看著楚江空一動不動的身影,心裏不免吐槽起上司,人家楚會長大晚上費心費力,生怕你死了,你倒好,這也太紮心了吧。


    “會長,”宋彌非覺得要找補一下,“厲總應該不是那意思……”


    “可以把監控和監聽設備關掉嗎?”白月清打斷了這尷尬的場麵。


    兩人是情侶,alpha又處於易感期,發生些什麽很正常,這要求很合理,醫生答應後關掉了設備。


    大家一個勁觀察這屏幕上的數據,大氣不敢出,怕惹到楚江空。


    楚江空端坐在中間,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衣兜裏的手握的很緊,指甲怕是已經掐出血跡,隻是不會有人發現。


    白月清看到監視器上的紅點滅了,鬆了一口氣,厲塵還在奮力掙紮,對於白月清的勸告充耳不聞。


    omega退到厲塵看不到的角落,從衣兜裏拿出個小盒子,裏麵是藍色的藥片,他熟練地咽下去,甚至不需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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