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媳婦眼神愈發危險,顧某人立馬舉雙手投降。起身將半涼地洗腳水倒掉,這才悶笑著將人攬在懷裏溫聲解釋:


    “想什麽呢,我媽這人向來愛多想,之前估摸著是誤會了。”


    “誤會什麽?”安寧眼睛一橫,顧琛忍不住輕咳兩聲:


    “誤會媳婦你氣性大,因著早前家裏態度冷淡了些,這才這麽長時間都不肯帶阿珩迴來。”


    安寧:“………”


    安寧無語地從某人身上翻下:“之前不是說過,小孩子坐長途車不安全,還容易感染病毒嗎?”


    要知道這會兒車速簡直慢到發指,從昆市到這裏動輒都要幾天幾夜。大人還好些,小孩子多遭罪啊,尤其年關將至,車上可以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有。


    各種細菌病毒就不說了,人販子更是猖獗的很。


    她家阿珩這麽可愛,萬一出了事兒,哭都來不及。


    就這,來之前她還特意讓統子把自家兒子特意標記,又用稀釋的靈泉水熬了糖水隨身帶著。


    一路上兩口子更是一眼不錯的盯著。


    沒想到這都能被顧母誤會。


    至於態度冷淡生疏了些,安寧是真沒怎麽在意,畢竟她自己態度也好不到哪裏去,何況便宜婆婆這些年陸陸續續東西是真沒少給,也是真大方。


    隻是沒想到楊女士瞧著體麵大方,妥妥優雅貴婦的模樣,內裏還挺……心細?


    就……也不算特別意外。


    夫妻多年,一眼就看出小姑娘在想什麽,顧琛忍不住悶笑:


    “放心吧,咱媽這人,要說刻薄瞧不起人鐵定算不上,隻不過打小出身優渥,多多少少門第觀念有些重。”


    “平日裏家裏別說咱們了,我爸等閑都要吃掛落!”


    顧琛沒有說的是,其實當年要不是迫於形勢,家裏急於尋求庇護,他家楊女士還真未必能看上他爸這個“土包子”。


    好在他外公一家還是有數的,早在抗戰之始就捐了大部分家產給解放軍,又有他爸在軍中的勢力,這才在這場運動下僥幸幸存了下來。


    不過有些大小姐習慣,總歸是很難改掉。


    懂了,想到剛才桌上老兩口的相處模式,安寧悟了。


    得,這世界還真是個巨大的言情文學。


    休息過後,第二日小兩口就開始帶著小家夥到處玩兒。


    顧同誌到底是首都長大,這邊兒發小同學真不在少數,短短一天不到,小知珩兜裏的紅包都險些塞不下。


    就這,還不包括上至爺奶大伯,下至堂兄堂姐送來的“小禮物”。


    經此一遭,小家夥金庫起碼要翻上一倍。


    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是,以前偶爾通信時候不覺得,真正見了人後,安寧這個便宜兒媳婦卻意外地極得楊女士眼緣。除了日常吸娃外,兩人不是一道大包小包在各大商場掃蕩,就是一塊兒拍照寫生,偶爾還能一起交流書法。


    甚至有時候顧琛甚至顧爸想湊過來,都能被自家婆婆嫌棄地一腳踢開。


    以至於一家三口離開之前,楊女士眼眶都紅了,一手兒媳婦,一手寶貝孫兒遲遲不願鬆手。連早前最喜愛的祖母綠手鐲給了安寧,要不是自家公爹一路陰著臉不同意,估摸著迴來的車上好懸還能再多添上一人。


    好家夥,這發展,驚呆了家裏三個大男人的同時,都給隔壁顧大嫂給整不自信了。


    一直到上了火車,顧同誌這才發出了靈魂拷問:“沒想到,阿寧跟咱媽還挺合得來。”


    顧琛實在稀奇。


    本以為以這倆人的性子,不說針尖麥芒,起碼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畢竟他媽那性子,還真不是誰都能招架的住地,就看他大嫂,進門兒這麽些年,時不時還被他媽那龜毛的架勢氣到吃不下飯。


    楊女士倒不會發脾氣,在她媽眼裏,那是極降低格調的行為。她隻會優雅坐在那兒輕抿著茶水,再淡淡瞅你一眼,那渾然天成的姿態就足矣教某些性子敏感的人羞憤愈死。早前還在家裏住的時候,顧琛甚至還聽自家大嫂猛錘自家大哥:


    “你媽那眼神什麽意思,不就是夾菜的動作快了一點嗎?我是什麽很低賤的人嗎?我衛家雖然比不上你們家,但也不算差吧……”


    也是因著這個,顧琛這些年才沒非把媳婦兒子帶迴來。


    畢竟他家楊女士的威力,誰處誰知道。


    裹著剛買來的呢子大衣,安寧睨了眼前的狗男人一眼,沒有特意解釋:


    “沒辦法,誰讓你媳婦聰明優雅又漂亮呢!”


    顧琛:“………”


    行吧,視線在自家媳婦愈發清麗的臉上停頓了一瞬,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顧琛也知道肯定不是這麽簡單,想到自家媳婦偶爾相似的舉止,顧同誌心下約莫有了些許明悟。


    同一時間,顧家老宅


    見都晚上六點多了,自家婆婆還沒有下來的意思,周媽這會兒人又不在,沒辦法,顧大嫂隻能硬著頭皮上去叫人。


    卻不想,剛推開門,卻見自家婆婆正坐在床邊,對著一張已經明顯泛黃的畫作發呆。畫作旁邊,還有一句明顯的題詞,顧大嫂很快認出,這分明是自家婆婆的字跡。


    雖然已經很久沒見對方動筆,但當年那一幕實在叫她記憶猶新。一身煙青色對襟小襖,下著月白色竹繡旗袍的美人,揮手的功夫一幅落日圖就近在眼前。


    明明她早前在大院裏也算得上一枝花來著,偏在自家大了一輪兒的婆婆麵前,愣是顯得灰撲撲,整個人黯淡了一半兒不止。


    那時候自家婆婆好像也跟這副圖這樣,往上頭題了詩句,可惜了,一家子包括她自己愣是沒一個看得懂的。後來形勢不好後更是連動筆都沒在動過。


    對了,剛來那會兒,婆婆每日好像還會焚香來著。


    想到這裏,顧大嫂下意識皺了皺眉,作為成分純的不能再純的軍人,衛向華下意識有些排斥這些小資調調,沒覺得那是情調,隻覺故作矯情。


    還有自家婆婆也是,這些年公爹對她多好啊,大院裏誰不羨慕,自她嫁進來這些年愣是連句重話都沒舍得說過,也不曉得對方到底在憋屈什麽。


    慣常臉色更是說擺就擺。


    見對方實在不想打擾地模樣,想到這人的脾氣,顧大嫂隻得悻悻離開。


    隻關上門兒的瞬間,衛向華突然明悟了什麽。我說呢,弟妹身上那股兒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在哪?


    合著就在自家婆婆這裏。


    這叫什麽,物以類聚?


    想到對方跟自家天差地別的家世,還有二弟這些日子的殷勤。再對比自家那口子,顧大嫂更鬱悶了,難不成男人就是賤地慌,獨愛這一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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