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封側福晉的旨意來的很快。有唯一的小包子在手,即便安寧本人不過宮女出身,也沒人覺得這個側福晉之位來的不該。連康熙這個向來看中出身之人,給的批複也相當痛快。


    滿清重長子,尤其莊親王今歲已年過而立,身下卻隻有這一根獨苗苗。不出意外以後就是鐵板釘釘的親王世子,生母身份如何也不能低了。


    接過聖旨,安寧從一旁的奶嬤嬤手中抱起已經蛻變的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狠狠親了兩口。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懷裏的小家夥登時發出咯咯的笑聲,跟安寧早前擔憂的“林哥哥”不同,懷裏的小家夥年紀雖小,如今看著卻是個十足的小甜豆。


    至少在安寧跟前如此。


    見小家夥掙紮著小胳膊,一個勁兒地想往安寧懷裏鑽,一旁侍奉地奶嬤嬤不由瞧地稀奇:“要說,咱們大阿哥當真是伶俐,小小年紀就曉得認額娘了呢。”


    “每日醒來,但凡見不著福晉您,總是要鬧上一場呢!”


    可別小瞧了小不點的破壞力,尤其眼前這個小家夥還是闔府的眼珠子。王爺每日起碼要瞧上好幾迴,她們這些嬤嬤們常日裏可是連大點聲兒都不敢。


    要不說這孩子靈性呢,丁點不像其他不知事的小孩子,慣性親近喂奶的嬤嬤們。


    慣常逗著小包子,始作俑者安寧笑笑不說話。


    廢話,當她懷孕期間數月如一日的靈泉水白喝的嗎?


    小孩子本就敏銳,對靈氣的感知比之大人原要強上許多。這是她懷孕期間特意測出來的,每每喝下靈泉水,腹中的小包子就會下意識活潑上許多。


    借著逗人的功夫,安寧避著人悄悄將一滴靈泉水喂給懷裏的小不點,果不其然,小家夥揮舞著小胳膊,笑地愈發開心了起來。


    或許是最近偷窺宮鬥有感,一直默默圍觀的統子這次難得聰明了一迴:“宿主,難不成你是在擔心正院那邊想要把小元寶抱走不成。”


    “應該不至於吧,宿主你不是已經是明旨晉封的側福晉了嗎?就算是福晉,也不能非要教人家母子分離吧?”


    何況那位瞧著也不像那種人啊。


    “那誰能說的準呢!”


    抱著懷裏的小包子,安寧不置可否。


    誠然自入府以來,不論她如何受寵,正院那位也從不曾有過苛刻刁難,常日裏各項分例從未有過少的時候。懷孕之後更是大方,各種超出規製的待遇亦不曾多言一句,可以說任誰來說,都是個再和氣不過的好主母。


    但人心,誰又說的準呢?


    從小的經曆告訴她,永遠不要將人想的太好,尤其是其中牽扯到巨大的利益時。


    福晉出身博爾濟吉特氏,正兒八經的親王之女,又是太皇太後親自賜婚,說是背靠兩宮太後也不為過。反觀安寧自己呢,她有什麽?


    區區側福晉的身份嗎?可惜了,縱觀曆史,皇家從來便是最不講規矩的地方。


    與其等到事發時匆忙補救,她寧可從一開始杜絕可能發生的一切。


    總之,她沈安寧辛苦生下的孩子,決不允許認旁人當額娘。


    “好吧!”


    想到宮裏這陣子的熱鬧,統子不得不承認,自家宿主雖然苟了些,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挺有先見的。


    作為親王府好不容易得來的大阿哥,元寶小包子的滿月宴辦的自是尤其熱鬧。


    這一日,京城裏數的上宗室王府幾乎來了個全乎。自覺自家堂兄子嗣艱難,不僅宮裏康熙爺遣人送來了賞賜,連久居深宮的太子,連同大阿哥都特意給新出生的小堂弟帶了禮物過來。


    也是,兩位阿哥都十來歲的年紀,過上幾年便要成家,也是時候該跟一眾宗室王親聯絡交情了。


    不過這時候,太子和大阿哥兩人看起來竟然感情還算可以?


    對於前院的熱鬧,安寧也隻聽過一嘴便罷了。作為新晉封的側福晉,小包子生母,安寧今日自是要跟著福晉一道待客的。


    不過她來的晚,跟這裏來的大多福晉夫人們早前也無甚交情,這會兒也隻跟在福晉身後,偶爾搭個話,聊上兩句。看在寶貝兒子麵上,大多也算得上和氣。


    至於刁難,抱歉,那還真沒有。


    無緣無故,彼此間又沒有利益衝突,這些人精子們又不是閑得沒事兒幹。


    總之,這一場宴會,辛苦的都是旁人,安寧本人卻是自在地很。


    倒是前院裏那位便宜弟弟,初次見到這麽大場麵。作為唯一到場的娘家人,生怕給姐姐,還有剛出爐的小外甥丟人。一場宴席下來,整個人瞧上去虛了大半。


    看得安寧難得有些後悔,是不是不該把這瓜娃子叫來。


    本想讓便宜弟弟見見世麵,日後外出交際,心裏也有個底,不怵上什麽。如今看來,倒有些揠苗助長了。


    也是,作為包衣,本就矮那些八旗貴人一截兒,更別提近距離見到這群紫禁城站在權利頂尖兒的王公勳貴。


    “咳咳……阿姐,弟弟今天是不是給你丟人了?”


    年前已經順利考中秀才,正值意氣風發的小少年隆安此刻難得有些局促。一張俊秀的小臉漲地通紅。


    作為親姐弟,原身這樣的好相貌,便宜弟弟自然也不差太多。尤其這大半年來,吃用上去後,整個人愈發脫胎換骨。這會兒瞧著也是水靈靈的俊秀少年一枚。


    許是受原身影響,安寧難得心軟了一瞬,對著眼前的小少年順毛寬慰道:


    “放心吧阿弟,沒人會笑話的!”


    安寧這句話也不全是安慰。


    事實上,她們這樣的出身,壓根落不到人家頂層權貴人眼中。至於再低一層的官員,誰閑瘋了要跟宗室王府過不去。


    尤其是今日,側福晉不比侍妾格格,原本身為官員的便宜阿瑪不是沒有機會過來。然而來的卻隻有剛成為秀才的弟弟。


    對於那些低一些的中等人家,這裏麵傳遞的信號足夠這些聰明人琢磨個通透。


    在京城這個一板磚下來,至少能砸死一個三品官員的地方,有個身為親王側福晉姐姐在,起碼老弟日後不用莫名其妙被哪個紈絝子弟給欺負了。


    這才是今日安寧想要便宜弟弟露個臉的原因。


    至於渣爹,她不找麻煩就算了,沾光,抱歉,連根毛都別想沾到。


    試問有什麽比潑天的富貴就在眼前,卻半點看不著摸不著,更讓人心中生痛呢?


    想來,以原身記憶裏渣爹的狗德行,家裏這會兒怕是正熱鬧吧!


    安寧不懷好意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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