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段壽和文武百官滿臉憋屈,都被胡荃安氣得不輕。


    有你這麽當使臣的嗎?


    見君不跪也就罷了,好歹是禮儀之邦,問候一聲總行吧?


    上來就是一頓嗬斥,讓段壽的麵子往哪兒擱,大虞的麵子往哪兒擱?


    沒你這麽欺負人的哇!


    “有,有結果!”


    大殿角落,段風把身前的四位世子隨手推開,滿臉笑容走了出來:“我皇伯父說了,準備乘坐戰船前往海外,把大虞獻給大梁。”


    “這個結果,大梁滿意否?”


    嘶!!


    這話一出,文武百官倒吸涼氣,段章嘴角一陣哆嗦,段壽眯著的眼睛猛然睜開。


    四位世子被段風推開,正想發火來著,被段風這幾句話嚇得一個激靈,汗毛都豎了起來。


    老六又瘋了?


    見過膽子肥的,沒見過這麽肥的。


    連這種話都敢亂說,真是沒把自己的腦袋當迴事兒啊!


    “你是何人?”


    胡荃安不是傻子,知道段壽不可能如此荒唐。


    冷冷盯著段風,厲聲道:“虞帝,此人胡言亂語,羞辱朝堂,羞辱大梁使節,當以欺君論處,斬立決!”


    斬?


    你斬的動嗎!


    段風笑容不變,輕聲道:“大虞大梁,兩國世代交好,你大梁使節覲見我大虞皇帝,因何不跪?”


    “我皇伯父尚未開口,你敢越俎代庖,將我斬立決?”


    “難道……你們大梁真以為我大虞軟弱可欺,任你魚肉不成!”


    胡荃安微微一愣,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


    段壽目光一亮,端坐龍椅仍不開口,而文武百官則是若有所思,表情各不相同。


    昨天今天,胡荃安都是一樣的無理蠻橫。


    仗著大梁國力強盛,視大虞君臣如無物,他們也隻能強顏歡笑,不敢有半點得罪。


    段風雖然胡鬧,卻無形中打壓了胡荃安的氣焰。


    帝師之子了不起嗎?


    你再牛也不是大梁皇帝!


    就算大梁皇帝,也沒資格處罰大虞子民,更何況還是段風這個王府世子!


    “風兒乃是鎮陽王六子,昨日未曾上朝,梁使不認識也屬正常。”


    胡荃安氣勢稍弱,段壽心裏暗爽,輕聲笑道:“這小子性子頑劣,朕擔心他衝撞梁使。”


    “現在看來,朕昨日不許他上朝,倒也不算失策!”


    昨天不讓,今天怎麽又讓了?


    你這是膈應誰呢!


    “哼!”


    胡荃安一聲冷哼,隨即言歸正傳:“六世子頑劣,與胡某無關!胡某隻想知道,今年歲供之事,你大虞究竟要拖到什麽時候!”


    朝堂死寂。


    段壽臉色低沉,文武百官噤若寒蟬,段章則是無奈搖頭。


    段風或許可以憑著胡攪蠻纏,稍微打壓胡荃安的氣焰,卻怎麽都不可能繞開這個話題。


    大虞羸弱,而大梁兵強馬壯,雙方實力差距不小。


    麵對大梁的百萬鐵騎,大虞實在是沒有足夠的底氣!


    “歲供啊……”


    段風臉上笑容不改,隨手指著一位看上去不太順眼的二品文官:“你說說,大虞為什麽要向大梁繳納歲供?”


    “別怕,有什麽說什麽,說實話!”


    這位二品文官一直低頭裝傻,此刻猛然抬頭,倆眼瞪的滾圓。


    坑人啊!


    為啥繳納歲供,在場之人誰不知道?


    不就是因為大虞好欺負嗎!


    可知道是一迴事,說出來又是另一迴事。


    當著陛下的麵,誰說誰死!


    “說!”


    段壽隱隱猜到了什麽,冷冷盯著二品文官:“呂卿,你是輔國太尉,二品大員,我大虞為何繳納歲供,你是否清楚?!”


    我清楚個屁啊我啊!


    呂太尉委屈的都快哭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上了哭腔:“因為陛下體恤民生,不願掀起戰火,所以與大梁和談,獻歲供以表心跡,世代交好……”


    還挺會說!


    段風上前一步,低頭看著呂太尉,語氣陡然犀利:“既然世代交好,為何不是大梁向我大虞繳納歲供,而是大梁對我大虞咄咄相逼?!”


    轟!


    呂太尉如遭雷擊,半邊身子都麻透了。


    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因為大虞太弱,打不過大梁?


    因為梁帝不體恤民生,不怕掀起戰火?


    怎麽迴答都是個死啊!


    “因,因為……”


    呂太尉體如篩糠,直接成了結巴:“因,因為大虞富庶,而大梁……哇,微臣無能,微臣有罪!”


    跪在地上咣咣磕頭,心裏把段風祖宗八輩罵了個遍。


    好好的上個早朝,招誰惹誰了我啊!


    段老六啊段老六,咱倆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啥可著我一個人坑?


    這道送命題,我是真不會啊!


    “國事不明,確實有罪!”


    段風腰背一挺,放聲大喝:“來人,把呂太尉拖出去,杖責三十!”


    嘩啦啦!


    大殿門外,陳望歸帶著齊宣和盧定保迅速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把渾身癱軟的呂太尉給架了出去。


    沒過多大會兒。


    “啪,啪,啪……”


    “陛下恕罪,陛下饒命,陛下開恩……呃!”


    “啪,啪,啪……”


    足足三十次杖責,一次不少。


    呂太尉的淒厲慘叫聲,從一開始就變了腔調,才打到十幾次就沒聲兒了。


    用腳指頭都能猜到,挨板子挨的老狠了!


    “可憐的老呂……”


    “段老六真該死啊!老呂可從來沒惹過他,他為啥要陷害老呂?!”


    “三十杖責……哎,就老呂那個身子骨,板子打完估計就沒了……”


    “陛下今天吃錯藥了?怎麽也不管管段老六!還有那些侍衛是怎麽搞的,陛下還沒發話怎麽就把人給拖出去了……”


    大殿之內,文武百官兔死狐悲,臉色如喪考妣。


    段章張了張嘴沒說話,段壽雖然有所猜測,此刻還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管用,老六這招真的管用!


    外麵打板子慘叫的時候,胡荃安雖然故作鎮定,可臉上還是浮現出一抹緊張之色。


    還有大梁其他使臣,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不一定是畏懼,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二品文臣不行,一品武官呢?”


    段風陰惻惻一笑,目光轉到了汪四瀆身後的驃騎大將軍臉上。


    “這位應該是馮將軍吧?”


    “大虞水師強盛,步騎卻是難當大任。”


    “擔任驃騎大將軍之職,你有何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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