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岑知道,鬱生進入到工作狀態時心無旁騖,不喜歡有人打擾,因此領程夕鹿進門後,並沒有上前去打斷。


    反觀女孩也很懂事知理。


    一個人默默做著自己的事,甚至選擇的入座點,更是大幅度降低了自身存在感。


    若說小姑娘完全對鬱生無感?


    倒不見得。


    有好感。


    但又保持著適當的交集與距離。


    像一名考古專家,對新出土的文物,尚處於探索評估階段。


    想到這點,章岑不免失笑。


    沒想到居然有一天,位高權重的鬱生,也會成為女孩子反複考察的對象。


    聽起來難以置信。


    可事實就是如此。


    二十分鍾,不長不短。


    藍牙耳機裏,高管的匯報有條不紊,電腦上同步播放著東港近一年以來的產品研發數據,鬱宗廷認真聆聽,微垂的視線專注清明。


    習慣性地,他伸手從旁邊摸來煙盒。


    點煙之際,餘光不經意輕瞥。


    看到靜坐在角落裏的那抹柔美側影。


    動作微頓。


    靜默兩秒,燃至半圈的煙頭,被他自然而然撳滅在煙灰缸裏。


    章岑留意到這樣的細節,眼底劃過一絲訝異。


    轉念想,便俯下身對男人道:“鬱生,室內有排風口。”


    意思是,不會影響到程小姐。


    鬱宗廷收迴視線睇他一眼,目光迴正後,藍牙耳機裏匯報接近尾聲,眾人屏息以待,都等著聽他發問。


    無人知會議這頭為何如此安靜。


    許多人內心忐忑。


    因為鬱生的沉默,往往代表不滿意,甚至是不悅。


    靜等片刻,鬱宗廷低沉平穩的嗓音傳入一眾高管耳裏。


    “ep2.0公益項目,從年初四月份到現在,曆時整整大半年毫無進展,是什麽原因。”


    這句過後。


    相關負責人冷汗一下子冒出來。


    有些不解,何為鬱生會突然將關注的重心,落到這毫不起眼的公益項目上。


    打好腹稿,事業部總監win謹慎地解釋道:“我們與相關部門簽訂的協議是三年內無償捐贈與維護,上半年發往南部偏遠地區的一批醫療係統出現故障,至今還未解決,所以—”


    “為什麽不解決。”鬱宗廷淡聲打斷。


    win緊張地吸了口氣,說:“因為經過我們內部核算,如果派人過去駐守排查故障,至少需要兩個月以上,那邊條件和環境艱苦,且與當地語言溝通方麵多有障礙,目前還沒找到合適前往的人選。”


    最重要的是,這是一項吃力不討好,就算順利完成任務,也不可能拿到可觀績效獎勵的外派。


    除非是傻子,否則幾乎沒人願意攬下這門差事。


    況且,既是公益項目,東港能做到無償捐贈已屬仁至義盡,至於後期維護,真沒必要投入過量的人力物力成本。


    在這之前,鬱生的二叔鬱嵩董事管理東港期間,對於公益項目此條議案,也是親自點頭同意過的。


    由此自那以後,事業部公益項目組,便成了接收到崗新人的中轉站,其作用價值,等同於無。


    說白了,就是形同虛設。


    到了公益組,新人混滿半年轉到其他組,而主管cike兩袖清風,成日跟個吃齋念佛的和尚似的,不爭不搶,守著他那一畝三分地,一守就是整整兩年。


    巋然不動,勸都勸不走。


    win講完,耳機裏再度陷入死寂。


    這次,眾人很明顯感受到,自來會議另一端的氣壓在無形中逼向漩渦中心。


    事業部總監凝神屏息,等待迴應的這短短幾十秒裏,整個人的神經高度緊繃,宛如受淩遲酷刑。


    啪地一聲。


    打火機輕響。


    鬱宗廷終究還是點燃了那支煙,身體不緊不慢靠向沙發後背。


    夾煙的手搭在扶手旁側,盯著電腦上定格在最後一行的赤字數據欄,指骨分明的手指扣進領帶結,麵無表情將它擰鬆緩慢扯下來,冷冷啟唇:“win,如果覺得總監這個位置坐的膩了,後麵有大把的人等著排隊接替。”


    “鬱生,您聽我—”


    win剛想講話,會議裏傳來沉冷的結束語,“散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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