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心月狠狠給他一記眼刀,“家裏又不是沒有多餘的房間,你這不是多此一舉?”


    秦佑東趁著酒勁兒,一改妻管嚴的毛病,“我自己睡客房,清靜清靜。”


    這話信息量太大,黎心月一臉尷尬。


    好在閨女光顧著照顧賀煜承了,也沒有注意他們說了什麽。


    但既然人家已經提出來想要清靜清靜了,她怎麽好意思不滿足。


    不是想清靜嗎?幹脆分居算了,哼!


    最後,黎心月非常聽話地把賀煜承安排在了女兒的房間。


    她心裏憋著火,早早就睡了。


    奈何旁邊的秦姝悅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


    “你一直翻什麽呢?你要是不放心阿承,就過去看看。”


    “可以嗎?”


    “去吧,等我睡著了再迴來。”


    二樓臥室。


    秦勉因為喝酒頭有些暈,簡單洗漱完就躺下了。


    迷迷糊糊快睡著時,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馬上給黎心月打了通電話。


    那邊黎心月被擾了清夢,略顯不耐,“怎麽了?”


    “媽,我聽阿承說韓甜甜偷了暖暖的東西,是什麽貴重物品嗎?”


    黎心月聞言,瞌睡蟲頓時沒了。


    “具體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等暖暖迴學校自己看看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


    宋暖正坐在一邊看書,聽到秦勉的話, 一臉霧水。


    “韓甜甜去學校了?”


    “嗯,還私自撬鎖動了你的東西,不過媽報警了,讓她在裏麵拘留一周好好反省吧。”


    秦勉重新眯上眼睛,手臂圈住宋暖的腰,像一隻黏人的德牧犬。


    宋暖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媽怎麽知道的?”


    男人迷迷糊糊已經快睡著了,“周阿姨不是有賀佳雯的微信麽。”


    宋暖“哦”了聲,感覺好像是自己闖了禍一樣,心情有些複雜。


    見秦勉臉色還是有些紅,她悄悄抽出被男人握著的手,準備去廚房煮一碗醒酒湯。


    從臥室出去,剛走到樓梯口,便看到正從書房出來的秦佑東。


    “宋暖,來我書房一趟。”


    宋暖見他板著臉,完全不似往常那般溫和,心裏的弦頓時繃緊。


    她輕輕“嗯”了聲,等他進去後,猶豫片刻,推開門進了書房。


    一邊想著萬一等他問起秦勉受傷的事情,她要怎麽迴答。


    秦佑東一臉威嚴地坐在辦公桌後麵,好像在翻看什麽文件。


    宋暖想喊一聲“爸”的,但因為之前從來沒有喊過,實在喊不出來,便沉默地站了一會兒。


    “坐吧。”


    秦佑東揚揚下巴,示意她在辦公桌對麵的轉椅上坐下。


    宋暖忐忑不安。


    “你來解釋下,這個協議到底什麽意思?”


    秦佑東將手上的藍色文件夾遞給他。


    聲音平靜,但身上無意間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人不寒而栗。


    宋暖起身雙手接過來,待看清《協議書》幾個大字時,手指下意識收緊。


    她盯著上麵的白紙黑字,大腦像是在一瞬間宕機了,什麽也說不出口。


    “這是在你媽衣帽間發現的,她一直瞞著我,大概是不相信你跟秦勉是協議關係。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宋暖腦子一片空白。


    沉默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她沒有解釋,秦佑東點開手機微信上的一段錄音。


    熟悉的聲音悠悠鑽進她耳膜。


    “沈小姐,我跟秦勉隻是協議關係,我是他找來的代孕媽媽,這個孩子是試管嬰兒,我跟他從來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他答應我等孩子滿周歲就離婚,然後給我兩百萬的補償。”


    聽到自己的聲音,宋暖終於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


    她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線,燈光映照下,臉色越發顯得蒼白。


    “爸,對不起。”


    喊出這個稱唿的瞬間,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簌簌掉落下來。


    從記事起爸爸就去世了,十幾年過去了,當她再次喊出這個稱唿的時候,卻又即將麵臨失去的痛苦。


    秦佑東眸色裏的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他想不明白兒子為什麽會逼著一個小姑娘去做試管。


    因為沒有人真正逼著他去走聯姻這條路,隻要是他自己喜歡的姑娘,隻要人品不錯,他們都可以欣然接受。


    他看得出來,宋暖並不是有心機的女孩子,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的好兒子逼著人家做的。


    書房裏陷入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秦佑東又將協議書從頭到尾瀏覽一遍,眉心始終緊緊皺著。


    宋暖屏住唿吸,手指因為用力已經陷進了皮肉,但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


    她很怕他說不要這個孩子。


    但意外的是,跟前一臉威嚴的長輩並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他放下協議書,有些疲憊地捏著眉心。


    “除了你,秦勉還有沒有接觸過別的什麽人?”


    宋暖搖頭,“我沒見過他身邊有別的女孩子。”


    “男的有嗎?”


    “......”宋暖抬頭看向秦佑東,對上他銳利帶著審視的眸子,心底油然生起一股不安。


    她默認自己代孕媽媽的身份,本就是為了讓公公婆婆毫無負擔地答應她離婚的要求。


    她原本以為秦佑東會認為秦勉是不婚主義者,不想終身被婚姻束縛,所以才會用試管的方式要個孩子。


    宋暖相信,他的父母是可以理解接受的。


    但結果是,秦勉正在被自己的父親誤認為是同性戀!


    “沒有。”


    宋暖很篤定地搖頭,“秦勉他隻是不想接受和沈小姐的聯姻,才想著要一個孩子——”


    秦佑東長歎一口氣,擺手製止了她的話。


    “你不用急著替他澄清。”


    “爸,秦勉他每天忙於工作,不太在乎兒女情長,但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


    秦佑東平靜道:“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測的那樣,等你離開的時候,我跟你媽給你一千萬作為報酬。


    如果秦勉隻是為了逃避聯姻才簽的協議,我希望你能留下來跟他好好培養感情,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當然,如果你有更好的選擇,爸不會強迫你留下來,無論是去是留,是你的權利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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