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白的語氣有些冷,“看清楚我是誰。”


    “沈祈白?”林陌蕁表情怔愣地望著他,“怎麽會是你?”


    “怎麽?看到是我,不是你的宋星衍,你很失望嗎?”沈祈白冷笑了一聲。


    “我沒有……”林陌蕁想解釋,卻也說不出什麽,她確實沒想到沈祈白會來接她。


    “走吧。”沈祈白轉過頭沒再看她,隻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她走進他的傘下。


    林陌蕁忽然輕輕地拽住了他的衣角,沈祈白看了眼她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疑惑地抬起頭,卻發現林陌蕁正紅著雙眼靜靜地望著他。


    “怎麽了?”沈祈白的語氣不知不覺間軟了幾分,他朝她伸出手,卻又在想到什麽了之後,緩緩垂下了手,身側的手逐漸帶著克製握成了拳。


    林陌蕁對他的舉動卻毫不知情,她望著他良久,然後漸漸地低下頭,她的唇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沒什麽,走吧。”


    雨傘忽然墜落在地麵上,林陌蕁疑惑地看向他,下一刻,沈祈白將她猛地擁入懷中,他收緊手臂,力道緊得似乎想將她狠狠地揉進身體裏。


    在懸掛著密集雨簾的狹小屋簷下,這樣的空間仿佛安靜下來,世間僅剩下此刻相擁的兩人。


    他的表情有幾分痛意,眉頭也緊皺著,他埋進她的脖頸間,輕聲喃喃道:“對不起……可不可以就這樣給我抱一會兒,求你了……”


    他帶著祈求的語氣讓林陌蕁徹底愣在原地,她迴過神來之後,緩慢而堅定地緊緊迴抱住他,“笨蛋,這同樣也是我所一直期望的啊。”


    沈祈白渾身一顫,他急忙從懷抱中退了開來,緊緊地盯著她問道:“你迴來了?”


    林陌蕁望著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迴來?難道他全都知道了?她柔和了目光,繾綣地望進他的雙眸良久才迴答道:“嗯,我迴來了。”


    沈祈白聞言之後笑了起來,笑意一點點染上他的眼角、眉梢、薄唇,他再一次把她摟入懷中,帶著深深的眷戀,“我的小笨蛋迴來了。”


    “你才是笨蛋……”林陌蕁摟住他的腰身,把臉埋進了他溫暖的胸膛,唇畔始終帶著一抹甘甜的笑。


    兩人抱了好一會兒,沈祈白才戀戀不舍地鬆開她,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街角處另一個執傘的身影一閃而過。


    他把地上的傘撿起來,笑著朝她伸出手,林陌蕁把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上,兩人依偎在同一把傘下,驟雨磅礴,道路泥濘,但這些都撼動不了他們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的微笑。


    等快走到燒烤店的時候,林陌蕁鬆開沈祈白的手,沈祈白卻不願意,自顧自地又攥緊了她,林陌蕁試著抽了抽手,卻抽不出來,她的臉漸漸泛起紅暈,“待會一堆人看著呢,我們要怎麽跟他們解釋?”


    “我才不管。”


    “別鬧,”林陌蕁笑起來,“之後給你牽個夠。”


    “不要。”沈祈白握著她的手徑直往前走去。


    眼看著燒烤店越來越近,林陌蕁急忙停住腳步,無奈地說道:“沈祈白,聽話。”


    兩人在暴雨下東拉西扯起來,沈祈白注意到豆大的雨滴在拉扯間趁機落到了她的身上,他趕緊把她拉迴到傘下,妥協道:“好吧,知道了。”


    他們走到店門口,店外已經搭起了篷子用來遮雨,林陌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沈祈白分開,把飲料送了過去,


    沈祈白坐迴座位上之後,唇角一直壓抑不住地淺笑,整個人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於婉好奇地問道:“祈白哥,你為什麽一直在笑?”


    “因為今天天氣很好。”


    此刻的驟雨打在頂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帳篷的四周都被暴雨環繞著。


    於婉困惑地望著他,她之前可沒聽說過他喜歡暴雨天。


    雨停後沒多久,他們一行人正準備離開,沈祈白直截了當地走到林陌蕁麵前說道:“我等你下班,待會送你迴家。”


    “不用啦,”林陌蕁柔聲道,“我下班還要好一會兒呢,你早點迴去休息,沒事的,一般宋叔叔每次都會讓宋星衍把我送迴去。”


    她看沈祈白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於是笑著說道:“笨蛋,我喜歡的人是誰,你還不知道嗎?早點迴家休息。”


    “知道了。”沈祈白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和於婉一行人離開了。


    晚上,店裏的工作結束之後,宋爸朝林陌蕁說道:“讓小衍送你迴去吧,太晚了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一旁的宋星衍聞言拿上頭盔,和林陌蕁走到店門口,然而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林陌蕁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怎麽又跑迴來了?”


    “我迴來接你,”沈祈白笑起來,朝林陌蕁緩緩伸出手,“走了。”


    林陌蕁急忙轉頭和宋星衍告別,“沈祈白來接我了,那我先走了。”


    她小跑著來到沈祈白麵前,牽住他的手。


    宋星衍望著兩人相執離去的手,手中的頭盔幾時落在了地上他也沒有察覺,他緊抿著唇垂下頭,眸中是轉瞬即逝的痛意。


    雨後的空氣帶著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世界仿佛都被衝刷得幹淨了。


    林陌蕁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手上,她隻感覺她的手心裏他的暖意正源源不斷地傳來。


    林陌蕁想起他在屋簷下說的話,好奇地朝他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迴來了的?”


    明明穿越這件事她在一開始就知道了不能說出口,每一次她硬要說的時候心髒都會有一種被狠狠攥住的痛楚,可他是怎麽察覺到的?


    “我一開始也不確定,隻是感覺你看我的眼神好像不一樣了。”


    “你是怎麽發現我來自其他地方的?”


    “什麽其他地方?”


    林陌蕁有些困惑,她還以為沈祈白發現她穿越這件事了,但看樣子不是,“你不是說我迴來了嗎?”


    “嗯,是迴來了呀,我能感受到現在的你是第二個人格。”


    林陌蕁愣在原地,第二人格?原來在此之前他們對自己說的那些溫暖的話,是因為他們誤以為她有兩個人格?


    幾個破碎的記憶片段忽然湧進腦海裏,原來當初麵對她的違約和再一次突如其來的冷淡,沈祈白難受過,質問過,最後直到十八歲的她將一紙診斷書擺在了他的麵前,他的一切情緒才歸於平靜,隻是這份平靜中卻帶著一絲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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