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學校的大巴上,林陌蕁讓沈祈白靠著自己好好休息,她調整了一個能讓他靠得更加舒服的姿勢。


    共享的耳機裏流淌著舒緩的音樂,肩上沈祈白的唿吸聲逐漸均勻。


    林陌蕁看他一臉疲態,心中疼惜,她悄悄地握住沈祈白垂落的手,然而緊閉雙眼的沈祈白並沒有睡著,他濃密的睫毛微微一顫,溫暖的手掌緩緩迴握住她的。


    林陌蕁迴想起李教練的話,“他受傷的這一個月還是影響到了他的成績,雖然他現在的排名也很不錯,但這不是他最好的成績。”


    “和之前相比差很多嗎?”趁著沈祈白去洗手間換衣服的空檔,林陌蕁急忙問道。


    “其實還好,但如果是體考的話,很多考生都有望能超越平時最好的成績,要不是因為受傷,以沈祈白的能力,原本可能拿滿分的。”


    盡管最近一次模擬考,沈祈白考進了年級前一百名,但按照現在的分數合計,還是考不上青體大。


    林陌蕁除了能夠給予他學習上的幫助和鼓勵,和他一起奮鬥以外,剩下的隻能靠沈祈白自己。


    日子平淡而又充實地奔著最重要的那天而去,班級裏的氣氛越來越沉寂,黑板上的倒計時壓迫著他們每一個人的神經。


    那一天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公平的,它不受背景地位所影響,人人都能通過自己的雙手在這個戰場逆天改命,但這裏絕非是人生的終點,生活中的變數有時候會帶來不一樣的風景,那一天僅僅隻是人生中的起點,是人生中一段難忘的經曆,但它的份量最終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變淡。


    他們心中都對神聖的那一天懷揣著敬畏,卻也因為憧憬高考後的日子該怎麽放肆而興奮。


    高考前夕,他們參加了畢業典禮。


    因為要拍畢業照,女孩們化了淡妝,男生們精心整理好頭發,他們都希望能給自己美好的青春一個永久的定格。


    劉沁把化妝品帶來學校,林陌蕁幫她化妝,周毅好奇地坐在旁邊觀摩,林陌蕁看到劉沁的臉不用打腮紅都透出了粉,她轉頭看向罪魁禍首,“你也要畫一個?”


    “不要。”周毅轉過頭。


    林陌蕁幫劉沁化完妝之後,劉沁的氣質更加秀麗動人,明明是淡妝,五官都沒有過多的改動,但依舊變得更加明豔了。


    周毅盯著劉沁的臉研究到底是哪裏改動過,劉沁難得的安靜下來,任他打量著,卻又不好意思看他。


    “好看。”周毅坦然地說道,不知是發自內心地在稱讚劉沁還是在評判林陌蕁的化妝技術,也或許兩者都有。


    劉沁這下徹底不敢看他了。


    沈祈白撐著下巴看林陌蕁化妝,還時不時地發出驚歎:“好厲害,用這個刷一下睫毛就變長了!”


    “這個不會夾到眼皮嗎?”


    “你的嘴唇這麽紅,還需要塗口紅?”


    林陌蕁邊動作熟練地上妝,邊耐心地迴應他的每個好奇。


    化好之後,林陌蕁把潤唇膏遞給他,“你要不要也塗一點?”


    沈祈白接過之後塗在唇上,是淡淡的草莓香。


    林陌蕁望向他的唇,忽然抿嘴笑起來,看他不解地望著自己,林陌蕁把鏡子遞過去,他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薄唇此時潤澤的有些過分。


    “怎麽塗了這麽多?塗一點點然後抿開就行了。”林陌蕁忍住笑,用紙巾將他的唇上多餘的唇膏抹去,重新幫他塗了一點點,“抿開。”


    沈祈白聽話地照做,精心雕琢般的唇形此刻鮮嫩滋潤,散發著誘人的光澤,讓人忍不住想……林陌蕁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嚇了一跳,急忙移開視線問道:“你要修下眉嗎?”


    “我現在的眉毛不好嗎?”沈祈白拿起桌上的鏡子打量起自己的臉來。


    林陌蕁望著他的劍眉笑道:“你的眉毛很好看,隻是修掉周圍的雜毛,看起來會更加整齊精致。”


    “好。”沈祈白點點頭,乖乖地麵對她坐著。


    “這麽信任我啊?”林陌蕁打趣道。


    “當然了,你可是我的小同桌。”


    林陌蕁拿起修眉刀,指尖將他的下巴挑起,令他抬起頭,沈祈白抬眸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睛裏,林陌蕁的手輕靠在他細膩無瑕的肌膚上穩定住,開始替他修眉。


    沈祈白的視線直白地描摹著林陌蕁的眼、鼻、嘴,當那道目光落在她塗了口紅的嬌豔的唇上時,忽然停住了,眸中的意味逐漸有些不明。


    林陌蕁的指尖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怕弄傷他,她隻好停下來,無奈道:“你不要一直盯著我。”


    沈祈白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不看你,那我應該看哪裏?”


    “閉上眼,你再看下去,我無法保證最終的成果。”


    沈祈白聽話地閉上眼,唇邊卻抿出一個笑。


    林陌蕁終於能專心修眉,周毅看到之後,嚷嚷道,“我也要!”


    修好之後林陌蕁將眉筆遞給劉沁,“讓劉沁幫你修吧,我得收下尾。”她指了指桌上散落的化妝品。


    劉沁瞪她一眼,有幾分不情願地接過修眉刀,林陌蕁迴她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


    拍畢業照的時候,大家一起站上臨時搭建的架台,前兩排是女生,後兩排是男生。


    林陌蕁迴過頭,卻發現沈祈白因為身高太高,站在了最後一排的最邊上,兩人隔了很遠的距離。


    仿佛感知到她的視線,沈祈白也望了過來,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兩人對視了一眼。


    因為某些私心,林陌蕁悄悄地把位置換到了最邊上。


    攝影師等大家都差不多站好位之後,準備按下快門。


    攝影師說:“準備,三、二……”林陌蕁的頭忽然被揉了一下。


    “一!”


    林陌蕁對著鏡頭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春暖花開一般燦爛的笑意。


    畢業典禮上,校長和老師們輪流拿著麥克風訴說著對他們的美好祝語,真誠的祈願令大家都有些動容。


    主席台下大家的眼中不禁都含了熱淚,三年時光如此短暫,但那些一同拚搏的日子,以及點點滴滴的真摯情誼,將會被他們好好地存放在心靈一角。


    宋星衍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發言,白襯衫將他襯托得清俊挺拔,頗有風度,他修長的手指執著演講稿,眼神淡然地掃過台下一眾人。


    陽光傾灑在他的身上,他細碎的發絲閃爍著金光點點,隨著微風拂過他的眉眼,主席台上風姿卓越的他總是令人很有距離感。


    他的清冷的嗓音隨著麥克風迴蕩在操場,台下忽然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喊:“宋星衍,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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