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白生日的那一天,林陌蕁把包裝好的禮物藏在課桌裏,準備找機會拿給他。


    課間,沈祈白不在座位上,宋星衍坐到林陌蕁身邊來,拿出一個壓花標本,是他們上次一起賞的木蘭花。


    “好漂亮。”林陌蕁看著標本驚訝道,原來那天他特意拾的落花是用來做這個。


    “給你的。”宋星衍遞給她。


    林陌蕁急忙擺擺手,“我不用,你自己留著吧。”


    宋星衍笑道:“我給自己做的時候,剩下的材料正好能多做一個,我留著也沒用,不如給你。”


    林陌蕁微笑著接過木蘭花標本,“謝謝。”


    鼻尖縈繞著的芬芳仿佛又將她帶迴到了漫天純白木蘭花的場景。


    沈祈白正好迴來了,他走到座位前,插著兜站著,一言不發地等宋星衍離開。


    宋星衍看座位的主人迴來了,對林陌蕁淺笑道:“那我走了。”


    宋星衍離開之後,沈祈白坐下直接趴在手臂上睡覺。


    林陌蕁一直沒找到機會把禮物交給他。


    下課的時候,沈祈白又走了出去。


    林陌蕁趕緊拿出禮物小跑出教室,追上了沈祈白。


    “沈祈白,生日快樂。”林陌蕁笑意盈盈地遞出手中精美包裝過的禮物盒。


    這是她陪他度過的第一個生日,對她來說意義很大。


    因為沒有經濟來源,她為了這個生日禮物,很早就開始省吃儉用了。


    她有些期望他拿到禮物之後,能再一次展露她所渴望的他的笑顏。


    然而麵對她遞出禮物的手,沈祈白依舊雙手插著兜,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接過的意思。


    他麵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需要。”


    這和當時給他送肉包和牛奶時他拒絕的語氣一致,漠然得令她心冷。


    “不許拒絕。”林陌蕁依舊淺笑著,言外之意是拒絕的話她就會再一次搬出關鍵詞。


    沈祈白終於把手從口袋裏伸了出來,接過了禮物。


    林陌蕁臉上的笑容加深了,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沈祈白修長的右手握著尺寸不小的禮物盒,輕輕一拋,盒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往路過的周毅懷裏飛去。


    猝不及防的周毅手忙腳亂地接下盒子,一臉困惑。


    “送你了。”沈祈白頭也不迴地離開,聲音淡漠。


    周毅望著手中忽然多出來的禮物盒,完全沒搞懂狀況。


    林陌蕁皺著眉把盒子從周毅懷裏奪過來,走到沈祈白身前,賭氣地把盒子塞進他的懷裏,語氣冷硬,“不許給別人。”


    然而沈祈白卻故意沒有伸手接住,重量不小的禮物盒跌在了地上。


    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沉默了,林陌蕁的背脊漸漸升起涼意。


    沈祈白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地上的禮物盒便轉身走了,周毅急忙追上前去。


    林陌蕁撿起盒子,打開後發現手辦的脖頸處因為衝擊力直接斷裂了。


    她沉默地迴到座位收好禮物盒,一整天沒再說過一句話。


    放學的時候,劉沁收拾好書包,轉頭對沈祈白和林陌蕁說道:“走吧。”


    林陌蕁一臉困惑,“去哪裏?”


    沈祈白已經站起身先一步朝門口走了。


    劉沁一臉詫異,“沈祈白不是說好去他家一起過生日嗎?”


    林陌蕁搖搖頭,“我不知道。”沈祈白沒有邀請她。


    “你們吵架了?”劉沁這下變成一臉疑惑了,她還想多問幾句,然而周毅已經在門口催促她了。


    晚上自習的時候隻有林陌蕁一個人,沈祈白去過生日了所以沒有來。


    她撐著頭望著窗外良久,不知道在想什麽。


    從那之後,仿佛是心照不宣,沈祈白沒再來過自習室,周末也沒有來她家一起學習,於是林陌蕁讓宋星衍也不用每周末都跑一趟了。


    沈祈白的成績不僅是小測還是大考,都沒有再下降。


    既然他已經開始重新重視學業,自然也就不需要再搬出關鍵詞迫使他做什麽。


    同桌明明是教室裏兩人之間最近的距離,可相鄰的他們卻比最開始刻意的疏遠還要更遙遠,座位之間像是隔了一整個世界。


    隻是那個損壞了的手辦還放在家裏,林陌蕁常常對著它發呆,扔掉,她舍不得,留著,她又不知道留下的意義是什麽。


    它就永遠放在臥室的角落裏,除了偶爾看到時讓人心尖一疼之外,毫無作用。


    劉沁都注意到了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的低氣壓,趁著沈祈白不在,劉沁悄悄地問林陌蕁:“你倆怎麽都不和對方說話?”


    她淡淡道:“沒話說的時候,自然就不說話了。”


    她忽然又笑著轉移話題,“倒是你和周毅,怎麽樣了?”


    劉沁冷哼一聲,“他真的一點都不解風情。”


    林陌蕁眨眨眼,問道:“為什麽?”


    “每次我給他什麽東西,他轉頭就會分給周圍的人。”劉沁撇嘴。


    林陌蕁笑道:“因為他還沒意識到你送他的東西有著特殊含義。”


    她安靜地聽著劉沁絮絮叨叨地細數著周毅的‘罪行’,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


    過了一會兒,她拿出水杯,忽然看到沈祈白的課桌下掉了一張紙條。


    她撿起來,發現上麵寫著娟秀的小字,大意是放學後紙條的主人約學長在天台見麵。


    看來沈祈白不小心遺落的、學妹寫給他的紙條。


    “什麽東西?”劉沁也好奇地湊過來看,看完後她笑得一臉狡黠,“我們到時候去看看。”


    林陌蕁緩緩搖了搖頭。


    “你不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要跟沈祈白告白?”劉沁問道。


    林陌蕁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正巧上課鈴響了,劉沁隻好轉了迴去。


    林陌蕁正準備把紙條重新塞迴沈祈白的抽屜時,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你在幹嘛?”剛走到座位旁的沈祈白冷著臉看著她手中的紙條。


    “我能幹嘛?”林陌蕁漠然地抽迴手,把紙條扔在他桌上。


    “你手伸進我抽屜裏做什麽?”沈祈白皺著眉緊緊地盯著她。


    林陌蕁被他質問的語氣弄得有些發笑,“翻你東西唄。”


    “別亂動我的東西。”沈祈白把紙條塞迴課桌裏,語氣間滿是寒意。


    林陌蕁不屑地笑起來,沒再說話。


    笑著笑著,她忽然低下頭,濃密的睫毛掩去了眼裏的其他情緒。


    放學的時候,或許是劉沁一直堅持,也或許是林陌蕁懷有私心,她還是跟著劉沁來到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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