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早上從海爾瑞歐家離開,幽曇便在普雷希典裏打聽起那家和刀鋒舞者有關係的人。


    但一早上下來,對那家紡織鋪的消息知之甚少,反而常常聽到市民們私下偷偷抱怨長帆商會的胡作非為。


    像什麽砸店滅門,殺人越貨,隻要是能夠想到的壞事,長帆商會就做了個遍。


    根據市民們的反應來看,一開始,大家對於長帆商會的入駐是持歡迎態度的。


    普雷希典不同於其他地區,經濟貿易相對更加頻繁,貨幣體係也更加完善,這裏的人深知貿易的好處與重要性。


    本來長帆商會落地那天,居民們的反響還挺不錯,自發的加入了商會中,想要為艾歐尼亞的經濟發展出一份力。


    但他們的想法似乎過於美好。


    當掌控了普雷希典市場的絕對份額後,長帆商會露出了他的真麵目。


    為了打壓收購那些依舊自主經營的散戶,長帆商會開始明裏暗裏利用手中的資源進行壓價,用這種方式,讓兩家本地的老字號商鋪宣告破產,其中一家經營玉器古玩的商鋪,為了活命,隻能加入到商會名下,成為他們的走狗。


    麵對那些貨物特殊,工藝獨特的商戶,長帆商會仗著總督府的關係,明目張膽雇傭流寇麻匪,對過往商隊進行截殺,一來二去,慢慢就沒有商隊敢來普雷希典經商,失去了貿易路線,那些強撐的商戶也隻能選擇放棄掙紮,倒投於長帆商會名下。


    除去一些有著特殊門道,以及資源雄厚的商賈,普雷希典大大小小的市場,全被長帆商會霍霍了個遍。


    就連街邊擺攤都要提防著,別被商會的人看到。


    輕則一頓毒打,搶走你的貨物錢財。


    重則以擾亂市場的罪名打入大牢,讓你永無翻身之日。


    麵對居民們的抱怨,幽曇深知事情的嚴重性。


    但她名義上雖是被派來監督海爾瑞歐,但她深知這些紈絝的秉性,要是能勸得住,巴斯特早就成功了。


    況且相比於普雷希典的現狀,幽曇更在意的,是傳聞中那個和刀鋒舞者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阻止了海爾瑞歐,也隻能暫時解決居民們的問題。


    扳倒了海爾瑞歐,還會有海瑞歐,dq瑞歐,海爾歐。


    艾歐尼亞一日不統一,就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到這些新興貴族的壓迫,想要終結這種亂象,隻有讓一名眾望所歸之人,帶領分裂的艾歐尼亞走向統一。


    因此,為了能夠獲取到更多有關於刀鋒舞者那個哥哥的事情,她打聽到了刀鋒舞者小時候的一個玩伴仍然幸存,和父親一起搬到了普雷希典,並在這裏經營綢緞生意。


    為了能夠獲取更多可能的情報,她決定找到這個玩伴,好好打聽一番。


    但因為人生地不熟的,等她一路打聽,去到那家紡織鋪時,才得知自己的目標一大早就帶著家裏的客人上了街,現在沒有在家。


    作為兄弟會的情報老手,幽曇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插曲氣餒。


    她不怕線索困難,就怕沒有線索。


    在向店裏忙活的工人打聽了那個女孩的去向之後,幽曇便來到了街上。


    雖說商會對散戶的壓迫有目共睹,但街上這些直接與民生掛鉤的東西,商會還真不敢動。


    你把古玩玉器收了,沒事,大不了我不玩就是。


    你把吃的喝的玩的收了,你想要我死,那你也別活了。


    海爾瑞歐比任何人都明白不能把人逼太急這個道理,並沒有對這些小商販下手,但也沒有讓他們太好過。


    正如前麵所說,他默許手下的人對這些商戶進行欺壓。


    而等到這些可憐的人去到總督府告狀後,卻絕望的發現,坐在總督邊上的那個青年,便是自己想要狀告的人。


    結果可想而知,不少人從此人間蒸發,大家對商會也就越來越恨了。


    因此,雖然不如往日熱鬧,但普雷希典的大街上,依舊有著不少人,在各種攤位前來迴閑逛,享受著購物的樂趣。


    幽曇剛一來,就發現了個十分有趣的現象。


    一個穿著北方民族服飾的女孩,正帶著一對德瑪西亞貴族母女,在街邊的造假小攤上購買價值十金的玉鐲。


    而就在商販和買家吵的不可開交之時,卻有一個白花花的女孩從人群裏7悄悄溜了出來,跑到不遠處賣炸串的小攤上點起了菜。


    不得不說,怎麽看,這都是一件讓人忍俊不禁的事。


    但巧就巧在,通過女孩和商販的爭吵中,她意外發現了自己此行的目標。


    根據情報,她已經得知了此次目標的大概信息。


    從周圍群眾的竊竊私語中,發現那個正和商戶爭吵的女孩,就是她要找的人。


    難得的機會擺在眼前,她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


    畢竟,這可是一個和目標拉近距離的好機會。


    於是,她先來到了那個吃炸串看戲,看起來就很呆的女孩麵前,等待時機。


    根據她的判斷,目標和小販之間的爭辯還會持續一會,而這個白的不能再白的女孩,也已經吃了很多東西,估計待會就會歇菜。


    幽曇先是假裝不經意間被推擠到了女孩身邊,順手摸走她的錢袋。


    等到女孩吃飽準備走人後,果然在掏錢時發現了錢包已經失竊的事實,本想讓老板通融通融,等她的朋友來付錢。


    但無奈老板害怕對方跑單,直接抓住了她,在拿出錢來之前,絕不讓她離開。


    幽曇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女孩究竟有多著急,差點就因為情緒波動而激活了體內的魔力。


    不過好在,她的錢袋在自己手上,於是大方的站了出來,用她的錢替她買了單。


    於是,在用從這女孩身上順的錢替她結了賬以後,她便裝作好心的大姐姐,拉著她往目標的方向靠近。


    於是,便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正和小販爭的麵紅耳赤的烏溫,想要扯開玉鐲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卻被幽曇一把拉住。


    “這玉鐲的料子……倒是不錯,怎麽好端端的,吵起來了?”


    幽曇穿著一身黑色紗裙,周身環繞著一種獨特的清冷意味,雪白的肌膚在黑紗映襯下顯得尤為細膩,加上那般少見的俏麗麵容,讓在場之人都為之一驚。


    因為來自北方的寒冷高山,烏溫自小便比同齡之人白淨許多,再加上家境富裕,不落吃食,營養豐富,以及父輩優良的基因,長得也是十分好看。


    但像幽曇這般長相出眾的女子,她卻從未聽說,甚至都沒見過。


    比起震驚於幽曇長相的烏溫,樂斯塔拉最先反應過來,將溫妮莎從幽曇手中接過,一個勁的感謝。


    “小姑娘,真是謝謝了,這孩子頭受了點傷,呆呆的,經常亂跑,要不是你給她送迴來,我們還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丟了呢。”


    樂斯塔拉知道溫妮莎對離塵來說有多重要,他在德瑪西亞那段時間,每次出門都是為了找這個小家夥,這要是在艾歐尼亞丟了,那可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幽曇微微一笑,不甚在意,仿佛隻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隨後再度看向烏溫。


    目標,目標,目標……


    “剛剛聽這邊很吵,你們是遇上什麽難事了嗎?要不要和我說說,興許我可以幫上忙?”


    烏溫看著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陌生女子,本能的有些警惕,還不等她答應,幽曇便從她手裏接過鐲子,細細打量起來。


    “這鐲子倒是精巧,像是勾崖島的設計,你看這上麵雕刻的波紋和暗礁,正是勾崖島的風景,我曾在那裏待過一些時間,看到這鐲子倒是覺得有些親切。”


    見對方有些識貨,烏溫頓時激動起來,連忙湊上前,直接指出了這玉鐲的瑕疵之處。


    有了證人,鄭大乾也就沒法狡辯,也算給了他個教訓,替布維爾阿姨出口惡氣。


    “這鐲子好是好,但你看這裏,明明就是用什麽材料修複了起來,裏麵還有白色的裂痕沒法清理,他們用金線固定,再用銀葉包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幽曇假裝疑惑,順著烏溫所指的方向看去,隨後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真的誒,好可惜,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這白色的地方不像是玉石自帶的那樣,倒像是斷麵那種白色的痕跡。”


    見真有人識貨,小販有些慌了,但隻要群眾眼瞎,他就還能掰扯。


    “胡說八道,你們有證據嗎,我們店裏價格雖貴,但質量可沒話講,哪有玉石斷了還拿出來賣的先例?!”


    小販所言的確不假,他家的東西買的雖然貴,以前還真沒有過什麽以次充好的質量問題,這下,那些群眾根本拿不準了。


    眼看就要這樣不明不白的僵持下去,幽曇隻好主動出手,揭開小販的騙局。


    “不瞞大家所說,我父親以前也是一名玉匠,我從他那學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一個能在不損壞玉器的情況下,將上麵的裝飾剝離的魔咒,要是大家信得過,我可以為大家演示一番。”


    聽到對方這樣說,小販更慌了。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從事坑人……啊不,從事玉石再加工這麽多年,他也沒聽過有這魔咒。


    要真有,那他不得賺翻。


    賣出去,偷迴來,重新換個花樣,再賣……


    想到這裏,小販的慌亂便也蕩然無存,徹底安心下來。


    “我可從沒聽過這樣的魔咒,你要是非想試一試,那就試,要是壞了,你可得賠錢。”


    見小販主動送上門,幽曇自然不會拒絕。


    “好,我便按原價賠你,不還價。”


    聽到對方這麽說,小販兩眼放光,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原價可是足足五百金,你不會耍賴吧!”


    幽曇莞爾一笑,美豔動人:“就是千金也賠得。”


    隨著幽曇將她的錢袋拿出,放在小攤上,露出裏麵那幾顆晶瑩剔透的藍色水晶,眾人徹底愣在了原地。


    一般來講,符文大陸的常用貨幣也就金銀銅三類,但麵對一些價值珍貴,難以衡量的物品,便會使用一種從海外開采的珍稀礦石來交易——藍色精粹


    按照兌換比例,一個藍色精粹相當於整整1000枚金幣。


    但藍色精粹的實際價值卻要高的很多,很少有人傻乎乎的將它當做1000金幣花出去。


    因此,符文大陸的大部分地區都使用金幣作為最高價值貨幣來進行貿易。


    其一是因為開采製作相對簡單,體量大,其二就是因為流通夠久,受大眾認可。


    但即便如此,也絲毫不會影響人們對於這種貨幣的辨識度。


    所以,當幽曇將這稀有的貨幣展現在眾人眼前之時,原本吵鬧的現場就像是被按了靜音鍵一樣,直接沉默了下來。


    當鄭大乾看到袋子裏這晶瑩剔透的藍色寶石,早已經將一切理智拋之腦後,巴不得立刻將其收入囊中。


    “好,姑娘爽快!你要是真有這魔咒,這鐲子我便送你,要是沒有,你這精粹便當我店鋪的損失,通通歸我!”


    “一言為定!”


    樂斯塔拉在看到藍色精粹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準備勸幽曇的時候,對方已經答應了下來。


    “姑娘,使不得,你這精粹價值連城,我們素不相識,何必如此相幫,一個鐲子而已,不要也罷。”


    樂斯塔拉這麽一說,烏溫也反應過來,急忙勸道:“姐姐,我知道你人美心善,可我們才剛見麵,用不著這麽費心盡力的幫我們,大不了這鐲子我們不要了。”


    眼見鴨子已經到嘴,小販可不會讓她輕而易舉的跑了,直接搬出先前的賭約,陰陽怪氣的嘲諷起來。


    “烏溫小姐,是不是忘了,剛剛自己立下的賭約,要是這鐲子的確是真品,或者你食言不買,你都得全款買下。”


    經過“提醒”,烏溫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愚蠢的行為,不由得有些懊悔。


    要是向這樣的小人低頭,真得惡心一輩子。


    眼看烏溫已經沒了選擇,幽曇倒是有些感謝這貪財的小販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鬧事,自己還沒有機會接近目標呢。


    想到這,幽曇不再廢話,拿起玉鐲,立到到跟前,伸出纖細的手指,從空中撚下點點香塵,撒在了玉鐲上。


    迴過神來的烏溫想要製止,卻又擔心貿然打斷施法,會給對方帶來不好的事情,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祈禱對方的魔咒是真的。


    烏溫表情的變化全被幽曇看在眼裏,對於這種不必要的擔心,幽曇自然不屑一顧。


    雖然她的表述可能有些問題,不過她的確會一門剝離物品的魔法。


    這魔法,還是戰爭時期為了審訊抓到的諾克薩斯俘虜而開發的。


    原本的用途……是剝皮。


    將玉鐲拿在手心,幽曇緩緩將魔力朝著金線與玉鐲的縫隙貼去。


    她的魔咒連生來便粘連的皮肉都能分開,更別說這本就是後天加工的裝飾品,隻是一個照麵,她的魔法便已經將金線銀葉與玉鐲間的縫隙完全填充。


    為了不顯得那麽容易,她放慢速度,將金線一點點從玉鐲上分離。


    而在旁觀者眼中,這一幕幾乎可以用驚豔來形容。


    在他們的視角裏,環繞著玉鐲的金枝銀葉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活動起來,和脫離了樹幹的藤蔓一樣,一點點脫離了玉鐲的限製,朝著自由寬廣的天空舒展。


    幽曇的魔法引得周圍群眾驚唿連連,就連見慣了離塵各種魔法的娑娜都忍不住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吃瓜群眾們是看的開心了,鄭大乾這個當逝人就不一樣了。


    太好了,牢法是真的,我沒救了。


    隨著固定玉鐲的金線脫離,那看似完整的玉鐲竟在沒有任何外力幹擾的情況下直接斷開,露出了大大的缺口,原本完美無瑕的圓環直接變成了一個c,像是張開嘴的吃豆人一樣,嘲諷著那些支持鄭大乾的人。


    “還真是斷的!”


    “這鄭大乾,就知道坑人!”


    “他人呢,拉過來,給烏溫小姐還有德瑪西亞的客人道歉!”


    眼看矛頭紛紛轉向自己,鄭大乾熟練的朝後慢慢退走,試圖躲避製裁。


    然而烏溫怎麽會如他所願,在那盯了半天。


    發現對方想要逃跑後,她二話不說,就拉著鄭大乾的後衣領,將他甩到了地上。


    “哎喲!饒命啊!烏溫小姐!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還沒等周圍的群眾圍上來,鄭大乾便急匆匆爬到烏溫腳邊,哭了起來。


    “迫不得已?你有什麽迫不得已?你坑的顧客還少嗎?”


    鄭大乾想要抱住烏溫的大腿,卻被嫌棄的踢開,隻得趴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


    “我也是沒有辦法,那長帆商會收了我所有珠寶玉器,店裏就剩下這麽些殘次品,要是不拿出來賣了,我那一家老小可怎麽活啊!”


    鄭大乾還沒哭完,一個肥胖的婦人便拉著一個精瘦的小孩擠進人群,陪著他跪在了旁邊。


    圍觀的群眾裏有人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正是鄭大乾那剛剛一直躲在店裏看戲的老婆和孩子。


    看這樣子,是發現自家男人小命即將不保,來求情來了。


    “小姐大量,小姐安康!我們一家平時賣的東西雖然貴了點,但的確都是一等一的貨色,要不是那狗少爺派了兄弟會的人,把我們的存貨統統收了去,隻甩給我們兩百金,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用殘次品來騙人啊!”


    幽曇眉頭一皺,有些無語。


    這海爾瑞歐究竟幹了些什麽事情,為什麽普雷希典的居民們都在罵他,還把兄弟會也牽連了。


    見烏溫無動於衷,這胖女人急忙跪到樂斯塔拉麵前。


    “夫人明鑒!這鐲子的確是勾崖島大師的作品,本來是我家男人買來想送與我,做個紀念,剛巧趕上那狗公子派人,爭搶中不慎打爛,這才留了下來。”


    她抹了抹眼淚,看向一旁發懵的孩子。


    “沒了貨,這店鋪的開支我們也快維持不起了,我男人實在沒有辦法,就請了位老師傅,用金絲銀葉把這鐲子給修了起來,打算先拿來賣賣,應個急,沒成想坑到你們幾位貴客,夫人要是願意放了我男人,這鐲子我們願意雙手奉上!”


    烏溫剛剛安插的罪名可不小,搞不好就是影響艾歐尼亞形象的大事,本來平時就沒少坑人,落到這些鄉親手裏,那不得被綁到絞刑架上,直接弄死。


    眼看對方說的頭頭是道,樂斯塔拉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被宰客的確有些氣憤,但對方也屬實可憐,她本就是光照會的信徒,見不得苦難,思來想去,便準備原諒對方。


    沒等她開口,烏溫便搶先一步,將幽曇剛剛複原的鐲子揣在懷裏,順手又從攤子上拿了幾塊玉牌。


    “這次就算你們好運,誰讓你們平時就喜歡坑人,活該!”


    說完,她拉著樂斯塔拉便想離開。


    “這不好吧,鐲子拿了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再拿兩個牌子?”


    “哎呀,阿姨你不懂,這叫收利息!走吧走吧,他們這是罪有應得,你不用可憐他們。”


    見當事人離開,圍觀的群眾也紛紛散去,隻留下鄭大乾垂頭喪氣的靠在小攤上,看著旁邊抱住自己泣不成聲的老婆,滿臉絕望。


    這一下,以後誰還會來他的攤子上買東西,怕是不出半個月,他們就要餓死了。


    待到人群散盡,幽曇思襯良久,扔下一袋金幣,朝著街道另一頭走去。


    “以後別再坑人,多給你孩子積點德吧。”


    說完,她便離開了這裏,手心還塞著一塊香氣四溢的手帕。


    這是烏溫離開前送給她的,說是帶著這塊手帕,可以去城裏的紡織鋪找她,她一定會好好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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