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曉然心裏雖然有點慌張,被餘水絮看穿了心思,倒也不是很怕。


    他知道餘水絮隻是拿他當哥們兒看待,餘水絮身邊本就沒有多少朋友,男生更是沒有,唯獨他可以享有親近餘水絮的“特權”。


    哪怕是張誌龍,雖然和餘水絮是一個村裏長大的,卻沒有他們的關係親近。


    這麽想著,他忍不住齜著大牙,傻笑了起來。


    餘水絮看著付曉然跟個智障一樣莫名其妙地傻笑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抬手就給付曉然的肩膀來了一拳。


    “你看你就像個傻子,莫名其妙就自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你在笑啥。你這是覺得占到了我的便宜,在這偷著樂呢?”


    付曉然被這一記粉拳打得更加心猿意馬,揉著肩膀裝作很痛的樣子央求道:“我的姑奶奶,你輕點呀,快打死我了,這是要謀殺親夫嗎?把我殺了,誰陪你過年啊?”


    餘水絮看他蹬鼻子上臉,作勢要起身推他,付曉然趕忙見好就收。


    “哎哎哎,好了好了,我的餘大小姐,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我再也不亂說了。


    隻要你同意過年的時候讓我們找你去玩,我就不再煩你了。”


    餘水絮眯著眸子看了看一臉期待的付曉然。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她何嚐不想和他們一起肆意在雪地裏放炮打鬧呢?


    可是她沒有資格,她還有弟弟,她還要給家裏做飯。


    她隻能辜負他們的好意了。


    又過了一周,期末成績才下來。


    餘水絮的文科成績一如既往地排在前三,至於理科嘛,不提也罷。


    付曉然果然沒有食言,他的成績確實比期中考試成績提升了不少,竟然也擠進了年級前二十名。


    餘水絮有點不敢相信地迴頭看了看付曉然,卻沒想到正對上他出神地看著餘水絮的眸子。


    餘水絮有點詫異,而後又搖頭晃走了那一絲懷疑。


    他一定是想第一時間告訴她,他是真的做到了。


    這樣餘水絮就沒有機會拿他的成績說笑了。


    餘水絮也認同自己這個想法,給了付曉然一個挑眉,便轉迴了頭。


    寒假在餘水絮不情不願又有點期盼的矛盾心理中來了。


    冬天雖然很冷,但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盡情賞雪。


    何梅依舊每天溫柔地哄著時不時啼哭的弟弟,而後又用比外頭房簷上掛著的冰柱還涼的眼神和語氣,嫌棄地指使著餘水絮做這做那。


    已經可以下地做簡單家務,但是盡量減少出門的次數。


    這樣一來,每天倒汙水、去庫房抱迴幹柴,提著桶子裝碳、掃雪的活就落在了餘水絮姐妹地頭上。


    餘水絮比餘水麗雖然隻大一歲,性子卻沒有餘水麗那般沉穩,因此總是吃虧。


    餘水絮生性倔強,跟媽媽說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頂嘴,而餘水麗卻比這個姐姐聰明許多,從來不忤逆長輩。


    因此,這樣出門受凍的苦活,大多數時候都是餘水絮來完成。


    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自知,自己的這張利嘴,給自己帶來了多少完全沒必要的額外的責罵與苦力活。


    這天,餘水絮做完了那些討厭的家務之後,剛好快到午飯時間,何梅月子裏才出來不久,突然有點想吃餃子,準備和麵的時候,叫來了餘水絮姐妹倆。


    “小絮,今天我要包餃子吃,你們也想吃餃子吧?”


    餘水絮看著媽媽時常緊繃的臉露出了緩和的神色,她不想再挨罵,於是立馬討好著說道:“媽,我們想吃!你做啥我們都愛吃!”


    餘水麗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看著梅子不說話。


    何梅看著眼前兩個女兒,淡淡地說:“想吃餃子,你們也要學會包才行。要不然以後你們嫁人了,到婆家去,這也不會,那也不會,還不讓婆家的人把你們笑話死。”


    何梅家裏就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她未出嫁之前,從來不在家裏做任何家務,因此也不會做飯。


    家裏的農活都是哥哥姐姐在做,她隻需要享受來自老小的寵愛特權即可。


    何梅的父親養了一匹白色的馬兒,她父親時常套著馬車去鋤草,那個年代,家家戶戶幾乎都沒有自行車,走街訪友不是步行就是套著牛車或者馬車出門。


    何梅很喜歡那匹高高大大的馬兒,因此常常借口要給馬兒梳毛,躲開了很多家務瑣事。


    但是嫁人之後,梅子才明白,作為一個兒媳婦,不會做飯是多麽羞恥的一件事。


    尤其是那個動蕩封建的年代。


    王玉花作為婆婆,必定是要磋磨兒媳婦的。


    於是,婚後學習做飯,何梅在婆婆那裏受了不少冷嘲熱諷,還諷刺她自小沒有母親教養,跟著父親也成了廢物。


    同樣是女兒,何梅的姐姐何春,無論是下地幹活還是廚房家務,樣樣都比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妹妹做得好。


    王玉花時常譏諷她:“也就是你嫁到了我們餘家,你爸爸是村長,不和你一般見識。要不然的話,你這樣的兒媳婦,幹啥啥不會,天生就是要在婆家挨打的份!”


    何梅心裏哪有不恨的,但她不敢言語。


    她也在一開始試著反抗幾句,下場就是婆婆王玉花哭天搶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罵著兒子餘盛堂,餘盛堂見不得母親受委屈,迴家對著何梅就是一頓打罵。


    人隻有通過挨打才會長記性,梅子也是。


    被打了幾次之後,她就再也不敢頂嘴。


    而且,她作為兒媳,本就理虧,也沒那資格跟婆婆叫板。


    大姑子餘春花,則是每天在王玉花跟前出一些餿主意,用細碎的功夫折磨梅子。


    何梅每次見到姐姐何春都會大倒苦水,說王玉花是家裏的大婆婆,那餘春花就是家裏的小婆婆。一個兩個都不讓她好過。


    何春是她唯一的親姐姐,哪有不心疼的。


    每次聽到這些抱怨,都會柔聲安慰她,讓她早些學會做飯,把那些家常便飯的做法早些學會,才能減少這倆婆婆對她的折磨。


    可是何梅也是一肚子苦水無處訴說。


    她已經都學會了那些家常菜和一些硬菜的做法,可是婆婆總是挑三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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