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長房老太太聽了,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醒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長房大老爺莊書賢跪在她的床邊:「母親,把家分了吧,再拖下去,二弟怕是堅持不住了。」


    長房二房人心浮動,堅持不分家不過是天怒人怨而已。


    現在這個情況,分家或不分家,又有什麽區別呢?


    長房老太太一臉的怨懟,滿心的不甘,到了此刻,也隻能咬牙咽下:「好,分家,分就是。」


    ……


    消息傳到二房,老太太喜得一把拉住了莊明憲的手:「安安,乖孫,祖母沒有聽說吧,朱氏她真的同意分家了?」


    「當然是真的。」莊明憲看著祖母笑:「大伯父說了,不僅要分家,還要讓他們將侵吞的財產拿出來,那是我們二房的東西,不能便宜了長房。」


    二老太爺心情奇差,一直沉著臉坐著。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了。


    現在是二房大老爺莊書禮夫妻二人全權處理分家事宜。


    長房陷害莊明姿、不僅侵吞二房產業,竟然連莊書禮母親的嫁妝都不放過,幾樁事情加在一起,莊書禮也好、大太太陳氏也罷,對長房都恨得咬牙切齒的。


    這兩個人也非常狠,說長房如果不將侵吞的財產拿出來,就要告官。


    正說著話,穀雨說大太太派人給莊明憲送東西來了。


    來的是大太太身邊的嬤嬤,她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容:「我們大太太這幾天都很忙,沒時間照顧老太爺、老太太,辛苦憲小姐照顧著,就讓奴婢送了這副畫給憲小姐玩。」


    她說著,把一副畫軸雙手捧給莊明憲。


    莊明憲接過來,打開一看,就笑了:「是王冕的《歸牧圖》,是真跡,很難得。」


    「哎呀呀!」那嬤嬤誇張地叫了出來:「憲小姐真真是好眼力,怪不得我們大太太天天誇,說您長得好,孝敬長輩,心底善良,還聰明機警,比一般男孩子還厲害。」


    誇讚的話跟不要錢似的朝外淌,莊明憲一直笑嗬嗬地聽著,老太太滿臉的詫異,輕輕捏了捏莊明憲的胳膊。


    莊明憲笑著說:「勞煩嬤嬤跑一趟了,東西我收下了,替我謝謝大伯母。」


    那嬤嬤感恩戴德道:「小姐說哪裏話,能跑來給憲小姐送東西,是奴婢天大的福氣。」


    又囉囉嗦嗦說了一堆肉麻兮兮諂媚之語,才歡天喜地的走了。


    「這是怎麽迴事?」老太太滿頭的霧水:「陳氏不去跟長房打擂台,給你送東西做什麽?」


    「祖母,您此言差矣,就是為了跟長房打擂台,大伯母才要拉攏我。」


    她把這中間的關鍵點一一說給老太太聽,然後才道:「大伯母的意思很明顯,讓我不要去給良二老爺治病,以此來給長房施加壓力。什麽時候長房的賠款到了,什麽時候才讓我過去。」


    「這怎麽能行?」老太太立馬虎了臉:「分家也好,分產也罷,慢慢商量就是,怎麽能拿人命關天的事情開玩笑!陳氏不是什麽好人,你別聽她的,今天就去長房給良二老爺治病。」


    莊明憲眼眶有些泛潮。


    祖母看著強硬尖銳,其實心地最是善良仁慈,之前長房老太太那般欺負她,她都一直忍著,要不是為了護她,她老人家恐怕會一直忍下去。


    就算現在跟長房老太太翻臉,她也能不遷怒別人,保持自己的本心不動搖。


    是不是因為祖母這般敦厚,為了積了很多陰德,所以她才能重生呢?


    莊明憲笑著道:「祖母,我昨天就已經去過了,你放心吧,有我在,良二老爺不會死的。」


    祖母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我的安安最是善良。」


    ……


    二老太爺在外院心情卻非常不美妙。


    「二叔父,說來說去都是我們長房的錯,母親與二弟釀下這種大錯,我這個做長子長兄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長房大老爺莊書賢,翰林院從五品的侍讀學士,庶吉士出身,清貴的很,走出去別人也要喚一聲「翰林老爺」,此刻卻毫無尊嚴體麵地跪在二老太爺麵前涕淚橫流。


    「我們長房做了這麽多對不起二房的事,我無顏求您原諒。隻是母親年邁,二弟重病,我不來又有誰來呢?」


    莊書賢跪著朝前走了兩步:「二叔父,求求你看在死去的父親的份上,不要趕盡殺絕。長房的確可以拿出三十萬兩,可那要傾家蕩產,變賣祖業才能勉強湊齊,以後我們長房隻能流落街頭。這樣一來,長房的名聲也壞透了,沒有個幾十年都緩不過來氣。」


    「二叔父,母親有千般不對,萬般不是,她到底將您撫養長大,父親活著的時候也並不曾虧待您半分,求您放我們長房一馬吧。便是祖父祖母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幕啊。」


    二老太爺坐在椅子上,隻覺得全身都充滿了疲倦,怎麽會鬧到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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