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我記起了上一次百年之內的記憶,從前的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將記憶塵封在體內,並且和清越定下日子,每百年恢複一次記憶,否則我這具身體無法承受。”


    莫非了然,這顯然是以最聰明的方法,看似肉體凡胎,實則身懷神魂,確實難以承受近百年幾千年所有的記憶。


    王土聲音如同月色一般清冽而柔和,他娓娓道來這百年來的記憶,莫非在旁認真聽。


    原來王土上一個名字叫軒,曾以和尚的身份遊走於六界雙海。


    普渡世人尋覓心中的答案,顯然也是為了尋找會浮生若夢的人。


    可惜百年過去,肉體逐漸衰老承受不住那麽多的記憶和疾苦,衰敗之前迴到了幽冥界,忘卻所有煥然新生。


    所以這世間之事,王土應當全都知道,卻無力改變他人的命運更無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莫非很想問他,是否是那位神尊,可轉念又覺得自己這問題屬實可笑。


    王土隻不過恢複了百年記憶對自己的初始和終點都不記得,問了也是白問。


    “那關於杵憐說的事你知道多少?”


    “憫天確實沒有死,且一直都在密謀如何返還幽冥界,殺了清越,坐上那個位置。”王土神色平靜,耐心的解釋。


    “所以隻要找到這個憫天便能解決幽冥界之困了嗎?”


    莫非覺得這事不會這麽簡單,可眼下所有的問題矛盾都指向了蜉蝣族。


    “絕清越在這四界之中,也可以說是鮮少有對手的存在,屬實是戰力天花板,竟解決不了一個蜉蝣族設下的詛咒?”


    “莫非,你可知曉幽冥界的修煉功法,他們修的是神魂,乃是世間至陰至邪之氣,功法詭譎多變,


    大多是以牽製他人魂魄針對神魂的功法,所以並不擅長破除詛咒,若是海巫族還在,這事倒還有些許迴轉餘地,眼下,不隻是單單找到憫天才能解決。”


    王土猶豫了片刻繼續道,“我懷疑憫天和所有的蜉蝣族都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上麵那隻手權力更大很有可能超出我們考慮的範圍。”


    莫非點頭,表示認同。


    “明日打算去黃泉一趟,看一眼住在忘川邊上的鬼魂。”


    “那我陪你一起。”


    莫非看了看王土那瘦弱的小身板,本想拒絕,可最終還是點了頭答應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莫非總覺得和王土之間有一道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像是值得信賴和托付的人。


    莫非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她是一塊神石沒有親眷從無牽掛。


    這也是她第一次從一個身份神秘的凡人身上看到了信賴。


    迴去之後將那顆死人頭物歸原主,那沒頭鬼歡天喜地吹噓了一大頓,抱著頭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今晚想必能睡一個好覺。


    ……


    第二日一早幽冥界的天還泛著青色,莫非便和王土扯著司空王霸,悄悄的離開了冥宮。


    這幽冥界和修仙界北海的天空十分不同,日出日落黑白分明在幽冥界通通顛覆。


    幽冥界終日不見天光,如何區分白天黑夜便從天空的顏色來斷定。


    天空泛起青色星辰雲集,便是白日。


    等青色轉為墨黑,星月同在,月光大盛,便是黑夜。


    幽冥界信仰月神,以月為尊,故而,月亮在幽冥界格外的顯眼明亮。


    而莫非來的這幾日,烏雲密布不見月光,這應該便是關於詛咒而成。


    沒有月光便無法凝聚鬼氣,觀看四處的鬼藤和幽冥界的植被,個個如打蔫的茄子。


    莫非沿著出城的路看向四周濃鬱的霧氣,周圍詭異的安靜有司空王霸的哈欠聲。


    “小師妹,你不是說我哥來尋我嗎,咱們這樣大搖大擺的出城會不會被他抓住啊。”


    莫非點頭,“很有可能。”


    司空王霸頓時不困了,他警醒的觀察四周,那雙空洞的眼睛灰白一片可他的模樣屬實偷感極重。


    “那我們還出來?這不是明擺著給他送菜嗎?”


    王土輕聲解釋,“所以才要這個時間出來,這幽冥界的鬼霧能屏蔽一定範圍的神識,隻要我們距離夠遠應當不會被他們發現。”


    司空王霸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我們非得要去那黃泉嗎?要我說小師妹,何必要多管這趟閑事?這純屬是吃力不討好,依我看,這幽冥界的水似乎比妖界還深,我不過是個築基後期,小師妹也剛到結丹期沒多久,簡直就是腹背受敵。”


    司空王霸雖然很不樂意多管著閑事,可單單幾句話便能摸清楚整個局麵,便知道他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廢柴。


    “我也覺得我似乎腦子進水了才會答應這件麻煩事,我既然答應了我倒很想看看究竟是誰在下如此大的一盤棋,攪和四界不安寧。”


    莫非無奈的搖了搖頭。


    三人正說著話,身後便傳來了馬蹄清脆的嗒啦嗒啦的聲音。


    莫非警醒的掏出了鐵錘,以防禦式姿態看向愈發逼近的人影。


    嗒啦嗒啦


    隻見一個頭大身子小的滿臉漆黑的小僵屍坐在一輛棺材似的轎子上,駕著一匹鬼馬,向他們三人走來。


    那小僵屍扶正了自己的帽子,蹦一跳的從棺材的最上方跳了下來,歪著脖子看向了三人目光最終落在了莫非臉上。


    “莫非大人,聖女叫我來送諸位去黃泉,請諸位上棺材吧!”


    莫非幾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喜色,本來還想飛過去,可這幽冥界環境特殊濃霧彌漫,可視度很低,且這邊的植被都長得十分密集,且高大,若是飛行很容易被纏繞住,在地上走確實要比在天上飛更安全。


    幾人二話不說進了棺材裏。


    聽著外麵小僵屍,奶聲奶氣卻僵硬的聲音駕駛著鬼馬,朝黃泉走去。


    莫非靠在了棺材邊,合上眼睛,準備打會兒盹。


    司空王霸十分貼心,掏出了一個柔軟的枕頭,放在了腿上,“小師妹不如躺在師兄腿上歇一會兒吧。”


    莫非縫著眼準備躺下,手臂卻被一股力道拽向了另一邊,她的腦袋直接躺在了一處更柔軟的枕頭上。


    頭頂傳來了男人清冽且溫和的聲音。


    “好巧啊,我帶了更柔軟的魔羽枕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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