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裏爾港礦產貿易區的一處攤位裏,攤位老板正悠閑的躺在躺椅裏喝著茶,礦產品不同於農產品,需要的人自會找上門,犯不著吆喝。


    但是這個老板並不知道,在他的攤位對麵的巷子裏,正有兩對眼睛注視著他的貨物。


    “看見那一堆礦石了嗎?他居然要我一千金幣!”


    林步雲惡狠狠的說,有一種小孩子受欺負了給人告狀的感覺。


    維麗婭看了看那堆礦石,好奇的問:


    “賣那麽貴,那東西是能煉出金子嗎?”


    “不能,那東西可以煉出不鏽鋼。你知道不鏽鋼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那個老板也不知道自己賣的礦石能煉不鏽鋼,因為長這麽大我就沒聽過這個詞。”


    隨即,維麗婭走出了巷子,一路瞅瞅這邊瞅瞅那邊,裝作一個過路的買家來到了那個攤位邊上,然後拿起一塊礦石在手裏掂了掂。


    老板看到來人了,卻是個女人,有些不情願的站起來走到那些礦石旁邊,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


    對礦石有需求都是與鍛造或者冶煉有關的人,這部分人鮮有女性,所以攤位老板對維麗婭不怎麽上心,心想可能就是個礦石收集愛好者,最多買一小塊完事。


    “老板,這批貨是從雷鎬部族那裏進的吧?”


    維麗婭扔下手裏的礦石,拍了拍手上粘的灰塵。


    攤位老板眉毛一抬,趕緊說:


    “對,我就是找他們進的貨。你既然知道雷鎬部族,看來是個行家。你也知道,矮人手裏隻有礦石,他們也以礦石作為貨幣,所以這批貨的質量絕對是上乘。”


    “這麽說你是親自與他們交易的?”


    “對,我還跟他們喝了不少麥酒。”


    維麗婭笑了笑,往攤位老板麵前湊近了一點,故意壓低聲音說:


    “不對吧,老板。雖然這些礦石上的開鑿痕跡,是雷鎬部族特有的鋸齒鎬。


    但是據我所知,跨過死亡漩渦能接觸到的矮人部族,隻有風錘部族,他們也是唯一沿海的矮人部族。


    而雷鎬部族跟其他矮人部族一樣,從不與外界接觸,他們隻會委托風錘部族幫他們完成交易。


    所以,你壓根沒見過矮人,這些貨是你從別人手裏買來的吧?”


    老板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麵前的女孩如此懂行。


    “是,你說的沒錯,我算是個二道販子。但這批貨物終究是從矮人手上進來的,質量可不會因為倒手而改變。”


    維麗婭點頭。


    “那倒是。不過,你這批貨表麵都蒙了很厚的一層灰塵了,埋在下麵的表層都快長青苔了,這批貨壓在手裏時間不短了吧?”


    老板有些尷尬。


    “這個嘛……”


    “我猜這種礦石對於人類來講,根本不會使用,隻是矮人精通冶煉和鍛造,能夠發揮出它們的作用,在他們手裏的好東西,到人類手裏不過是一塊頑石。


    這批貨的上一家主人,原本應該是信心滿滿的進來這些礦石,結果發現根本無法投入使用,然後折價轉給你的吧?”


    老板十分吃驚的看著維麗婭,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是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被維麗婭說中了。


    “而且這一批礦石數量相當龐大,今日我在整個礦產區市場轉了一圈,像老板你這種情況足有十幾家。


    明人不說暗話,我對這種礦石有一定的需求,但是需要的量不多,不知道老板你願意借這個機會把這堆貨給出了,還是像其他人一樣留著它們壓在手裏,最後價值還比不上壘院牆用的石頭。”


    老板思考了一下,這一堆礦石在他手裏確實有年頭了,尤其是近一年,隻在今天有兩個顧客對它們表示感興趣,一個是麵前的這個女人,另一個是一個哥布林。


    如果再放著不出手,恐怕真就當石頭賣都沒人要了。


    “如果你能把這些全要了,我們可以談談。”


    維麗婭笑了笑,把手裏的遮陽傘調整了一下角度,十分自信的說:


    “那麽,我們來談談價格吧。”


    ……


    在經曆了血雨腥風般的砍價之後,攤位老板最終以一個金幣的價格,畢恭畢敬地求維麗婭趕緊把那堆礦石拉走。


    聽到報價後,林步雲十分氣憤,心想之前老板對自己的報價,完全就是沒把他當顧客看待。


    他買了一個椰子,打開遞給維麗婭。


    “辛苦你了,喝點潤潤喉嚨吧。”


    維麗婭看了看那個椰子。


    “多少錢買的?”


    “五銅幣。”


    “貴了,換我最多花三銅幣。”


    林步雲心想怎麽沒早認識這個能人,要是有她在,就不會被利爾普用那一堆二手器材坑掉三個金幣了。


    而後想到維麗婭對矮人的了解,不禁問道:


    “你這麽了解矮人,是見過他們嗎?”


    “沒有見過。我長這麽大甚至都沒有離開過裏爾港。由於我從小是在市場裏長大的,對各種貨物的用途和來曆都很清楚,很早以前就有商人跨海與矮人做交易,關於矮人的事我也是聽他們說的。


    不過近兩年我發現與矮人做交易的人突然減少了,甚至以前專門從矮人那裏進礦石賣的人都改行了,這就有些奇怪了。


    今天這個老板應該不知道這個情況,不然他一定會把這些來自矮人的礦石再保留一段時間。


    我敢說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個市場,以後隻要是買東西,無論大小貴賤,交給我就可以。你還需要買什麽?”


    維麗婭說完,喝了一大口椰子水。


    “我想買條商船。”


    “噗——”


    維麗婭把剛喝進嘴裏的椰子水全噴了出來。


    “大哥,不是,族長,那玩意兒不是說買就買的啊……小的商船就要三千金幣以上,大的商船可是要上萬金幣啊!


    而且必須是大型商會才有購買資格。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維麗婭看了一圈周圍跟著的哥布林。


    “……你有船員嗎?”


    林步雲毫不在意這些條件,這年頭還有花錢花不出去的?


    “錢不是問題,雙月商會在克裏亞城裏也是排進前幾的商會了,這個資格應該沒有問題,至於船員,你既然這麽了解裏爾港,雇傭幾個船員不是問題吧?”


    維麗婭恢複了理智,她仔細思考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說道:


    “要是這樣的話,我需要一些鋪墊。


    雖然雙月商會在克裏亞城名聲在外,但是這裏的人還不知道它的存在,咱們得先造聲勢。


    無論買什麽東西,隻有站在一個商家仰視你的角度,才能讓他們希望與你交易,那樣買賣的主動權就在買家手裏,價格就要聽買家的。


    買船不能急,整個裏爾港一共有三家造船廠,等我們造大了聲勢,三家造船廠必然都希望第一個跟我們接觸,到時價格就被我們拿捏了!”


    林步雲覺得可行。


    “可以,一切都聽你的,資金不是問題,你放手幹就行。”


    聽到林步雲全力支持她,維麗婭信心十足的說:


    “好!別看我以前隻是跑腿買個菜帶點日用品,那是沒有人給我發揮的機會,隻要是拿錢買東西,我必然給你拿下!”


    林步雲十分欣賞的看著維麗婭這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那麽明天開始,按照你的計劃進行。今天剩下的時間,你先帶我去找找船員。咱們還要趕在日落前,與奧瑞塔主管匯合。”


    一聽到奧瑞塔的名字,維麗婭剛才的那股勁立刻消失了,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


    經過這段時間接觸,她覺得這夥哥布林還挺好相處的,對奧瑞塔卻依然充滿了恐懼。


    “對了,你的計劃也要跟奧瑞塔匯報一下。”


    “啊……”


    這下,維麗婭整個人直接縮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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