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皇甫涉和北辰渠欺人太甚!”周文君怒捶桌子罵道,酒盞傾倒,杯中的酒灑了出來。宋秉燭沒說話,隻是拿起桌布收拾起來,臉色有些凝重。


    “隻是奇怪,明明有把柄在手皇甫涉前幾日為何遲遲沒有動作,直到今日才拿出來?”皇甫胤日頗有些不解,自家這叔叔有八百個心眼子,他也是今日才知道有這迴事。這也難怪,為了給自己兒子開道,自然視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一直防著他,就連和阿月的婚事也是他自己爭取來的。


    “不奇怪,一則宋家能屹立這麽多年不倒,自然不是個好欺負的;二則,若是宋家再倒台了,往後就剩下北辰和皇甫兩家打擂台,北辰渠是個好糊弄的,但北辰霖卻不然,屆時鷸蚌相爭,朝廷得利就能一舉拿下武林,這個局麵大家都不想看到,因此在沒有任何一家可以獨大到輕鬆扳倒兩家的情況下,誰也不會貿然出手。”梁簡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幾天不僅是勤加練武,更是通過不少的資料和情報把江湖和朝廷的情況都給摸清楚了,因此對於現在的武林形勢了然於心。


    “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宋秉燭沉默許久,終於開口了,他歎了口氣說道,“現在各家族都憋著一口氣,看看誰能在朝廷虎視眈眈的情況之下把其他兩家輕鬆拿下。”


    “何必要拿下呢?”晏適把玩著扇子,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倒是覺得有一個省力的法子。”


    “你的法子確實省力而且還能避免江湖爭鬥,一家獨大的局麵。”梁簡點了點頭讚同道,這是目前最合理也會最可行的法子了,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隻是實踐起來難度有些大。


    “什麽?你們別賣關子啊!”周文君有些著急了,她最討厭被人吊著胃口了!


    “他們是說,讓自己人成為各家家主。”北辰月歎了口氣,若是如此,那北辰家交給哥哥她總是不放心的,北辰旻有計謀有小聰明,但若是要做家主那還是遠遠不夠,首先他就鬥不過他那詭計多端的叔叔北辰霖。


    “皇甫家可以讓皇甫胤日來,宋家就是老宋了。”周文君興奮地拍桌,皇甫胤日和宋秉燭都是信得過的,“北辰家就讓阿旻來。”


    “北辰旻嘛……”晏適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不可置否地沉思著,這個安排還有待商榷。


    “這個計劃不錯,但現在我們有更要緊的事情。”宋秉燭扶額有些頭疼,想想北辰淵成為副盟主之後的日子,宋家隻有被皇甫家和北辰家合起夥來欺負的份兒。


    “讓北辰淵成為副盟主麽?”梁簡沉吟道,而後笑了笑,似乎飽含深意,“也不是不可以。”


    “阿簡,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周文君有些吃驚地說道,“北辰淵?北辰家族的人?!”


    “若是讓北辰淵成為副盟主,那我們宋家就四麵楚歌了。”宋秉燭有些不快地說道,還以為梁簡幫著外人說話,之前也不是沒有聽說過梁簡和北辰淵之間的拉扯,隻是既然老晏認可的人,他們自然沒有異議。可現在她居然幫著北辰淵講話,莫不是心中又偏向北辰淵了?!


    “聽她說完。”晏適蹙眉看著宋秉燭,都是當家主的人了,還是有些莽撞。


    “宋家主,知道你現在為宋家焦心,但是別急啊。”她不疾不徐地說道,“要打垮一個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他在最高處跌進泥潭。”


    “誒,阿簡,我們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晏適看著梁簡,二人對視著會心一笑。


    “說得對,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做什麽也改變不了,若是貿然對北辰淵下手反倒會引起北辰和皇甫家族的懷疑。若是讓朝廷知道,隻怕我們都會受到牽連,宋家更是首當其衝。”皇甫胤日背過身去看著窗外,深深歎了口氣。


    “憑什麽?!!”周文君不服氣地說道,“主意是北辰家和皇甫家出的,憑什麽第一個受影響的是宋家?!”


    “北辰家現在背後有扶光大將,皇甫家掌握河運海運,關係國家經濟命脈,這兩家輕易動不得。而宋家又有把柄在皇甫家手上,若是事情敗露,兩家隻會推宋家當替罪羊,皇帝也更願意拿沒有什麽威脅的宋家殺雞儆猴。”北辰月十分冷靜地分析道。


    “所以現在就由著他們為所欲為不成?”周文君不甘地說道。


    “是的,現在就看他們如何在瑞王麵前作死了。”宋秉燭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麽,輕鬆一笑道,“但我們也不能閑著,在敵人得意忘形之時,便是他們自掘墳墓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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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是初秋時節,天氣也沒有那般熱了,正是適合各門各派,各個家族集會比武之時。武林大會上定於華山腳下,三個家族早就把擂台布置好了,那擂台由銅石搭建而成,看著就十分氣派。


    擂台前設置一個高台,左邊瑞王林昭靖,右邊是北辰淵和雲柔郡主,兩邊幾乎平起平坐,但眾人似乎總是更偏愛北辰淵一些。這也好理解,就算北辰淵確實沒有那個資曆和實力,眾人還是更願意捧他,不止是他背後有皇甫家族和北辰家族兩大勢力,更是因為比起瑞王這個朝廷派來的,北辰淵好歹還算是武林眾人。對比起來,北辰淵才算是自己人。眾人之前被謝家的壓迫強權弄得終日惶惶不安,武林也變得烏煙瘴氣,現在自然希望瑞王不會是第二個謝家。


    事實上,原本皇甫和北辰還想叫他知難而退的。


    一個月前,瑞王帶著聖旨而來發現北辰淵已經在一眾擁促下成為副盟主,北辰和皇甫兩族表麵看上去似乎恭敬卻字字句句都在暗示瑞王打道迴府。武林中其他門派雖然不說話,不敢出頭,可也都默認這種做法,一時之間隱隱有種以多欺少的感覺。整個武林團結一致,猶如一塊鋼板,撕不爛打不破,光是這種氣勢就讓人退縮。


    在眾人支支吾吾中,他雖然看上去有一些意外可並無絲毫退卻,隻是十分有氣勢地搶先說道‘北辰淵先生已成為副盟主,然則本王有聖旨在手,不好違抗,那便設兩位副盟主。’


    皇甫涉還以為這麽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奶娃娃會不知所措,但他這麽一說卻讓他有些不好反駁。即使以武林中並無兩位副盟主的先例為托詞,最後也敵不過對麵是皇帝的人,即使知道這個瑞王在朝中沒有絲毫的勢力,可皇帝的聖旨在手,江湖中人那個敢違抗,也隻好接受了。


    武林中各門派家族早就被謝家管夠了,此刻又來一個不知來曆的瑞王,自然是十分抗拒的,因此這一個月以來,大家明裏沒說什麽,暗地裏還是更加服氣北辰淵些,畢竟他好歹也是武林門派裏麵的人。對於武林大會的事情,瑞王並未過多插手,也沒有機會插手。


    兩個家族看著今日武林大會氣派的場地布置,不知道臉上有多風光,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瑞王自然更加得意了。


    “誒,聽說他這個月一直在實行什麽‘論武壇’,是不是沒招了?”北辰渠有些幸災樂禍地推了推一旁的皇甫涉,見他沒搭腔又接著嘟囔道,“什麽破玩意兒?!不過是讓那些小門小派和小人物聚一堆嘰嘰喳喳地討論功夫,可是這群螻蟻能討論出什麽來?!”


    “嗯。”皇甫涉敷衍地迴一句,自顧自地沉思著。小門小派自然不足為懼,但整個江湖的小門小派和遊俠加起來那就得慎重了。


    現在雖然是三大家族,準確來說是兩大家族獨斷,但論起人數來說,自然不及這些小門小派。這些年雖然他們壟斷習武資源人脈,但這些年幾大家族多的是互相爭鬥,自然也沒把這些螻蟻放在眼中,不夠重視。瑞王辦論武壇之後他去查消息這才發現原來這螻蟻也是多得驚人了。原本也沒有那麽嚴重,但既然瑞王插手了。他貴為親王,即使沒有實權,他若是想要習武資源秘籍什麽的也是簡單,若是任由這論武壇發展恐怕將成禍患。


    “皇甫兄在想什麽?莫不是怕了那黃毛小子,小小年紀能幹什麽大事兒,不過是一時興起,三分熱度罷了。”北辰渠不屑地冷哼道,“孩子嘛,都這樣自以為能做成什麽了不起的事,結果遇到一點挫折就放棄了。”


    “或許吧。”皇甫涉看著端坐著的林昭靖心中隱隱有畏懼,他身上有一股氣勢,一股和他這個年紀不適配的氣勢。


    那頭的林昭靖坐在位置上,隨意打量四周的布置,好不奢華,她隻是默不作聲地笑了笑。箕子歎紂,他似乎預見了這些宗門的沒落。


    各家族各門派的旗幡飄揚,好不壯觀,在看台上拍桌子設遮棚,井然有序。玉桌錦棚,檀木椅子,奇珍異果,不知道還以為是來享受的。當比武失去初衷,那所謂的武林大會就成了各家炫耀的噱頭。


    整個場子裏麵隻有少數遊俠和一些小門小派的擠在公家的設棚的角落裏麵,頗有些寒酸。條件稍微好一點的門派才會租個地方立杆設旗,布置搭棚,儼然兩個世界。


    時辰已然接近了,擂台前麵一個幾十斤重的香爐上麵點著一個十分粗壯的香,嫋嫋青煙緩緩飄向遠方。那香已經燒到紅線處了。咚咚咚,擂台旁的鼓手一下又一下地敲起鼓來,鼓麵震顫,發出低沉的響聲。擂鼓三聲,比武大會正式開始。


    台上一群人在混戰,斧鉞鉤叉,刀槍劍戟,各種武器的撞擊聲震耳欲聾。武林大會一共分為三個層級,首先是各家族各門派以及一些江湖俠客於百尺擂台上混戰,加起來浩浩蕩蕩有百十人。不論手段,不論生死。經過激烈角逐,最後能站在擂台上的十個人就可以進入下一輪比武。擂台之上,一片混戰廝殺,比武大會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簽下生死狀的,若是不幸身亡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隻是到最後死的都是從小門小派裏出來的,要不就是江湖遊俠。一則,沒有什麽好的習武資源,大部分的人武力不敵,最後打也打不過,若是認輸又覺得丟人,便隻好在台上耗盡最後的生機。


    二則,大家族大門派裏出來的弟子沒有人敢真的動手,若是打死了,表麵上是不會有人說什麽,背地裏可就不一定了,輕則被那個家族針對,重則滅門。所以最後在擂台上站著的十餘人,大多是北辰家,皇甫家和宋家的,還有衡天宗,冀黎門,以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遊俠白鶴。


    那個遊俠也並不出彩,台上的人觀察半天,他也不過是身法輕巧了些,一個勁兒地躲閃,似乎並沒有還手之力,隻是仗著自己輕功好些罷了。因此,也並沒有把他們倆放在心上,左右第二輪比試就可以把他們淘汰掉了,便也沒有過多注意他們倆。


    那個遊俠蒙著麵,正忙著把台上幾個奄奄一息的弟子扶下去給師昭昭救治。師昭昭那邊更是忙得腳不沾地,手中的銀針都舞出殘影了,身邊的醫仆也忙得不可開交,小門派的醫者也隻能治療一些輕傷,打打下手。而台上那些大家族門派視而不見,他們確實是帶了醫師,但為何要給那些個沒用的廢物治療?那些家族的醫師也是閑得慌,每次比武大會跟著來,不過是跟著來遊玩的或是走個過場的,畢竟大家族的子弟,一般不會受什麽很嚴重到傷。


    隻有宋家派下家族攜帶的醫者過去看看。皇甫胤日,北辰月和北辰旻也隻能偷偷吩咐幾個得力手下將藥材送過去,若是動作太明顯,怕是會引來家主懷疑。


    “嘶,這比武也忒慘烈了些。”周文君坐在宋秉燭旁邊,看著台上好幾個滿身是血的弟子蜷縮蠕動,心有不忍,“不過是比個武罷了,為何安排得這麽血腥,點到為止切磋一下不就好了,何必要簽生死狀?”


    “放心,今日老晏把師昭昭也請來了,她的醫術最是高明。”宋秉燭看著地下哀嚎不止的弟子們不禁歎息道,“宋家多年前就提出要廢除生死狀,但隻有少數一部分人同意。”


    宋家縱使是三大家族之一,在拒絕參加對申屠家族的圍殺開始便與整個武林脫節,直到現在也隻有被打壓的份兒,即使有話語權也不多,皇甫和北辰府合起夥來,狼狽為奸,宋家自然不願意同流合汙。


    “為何?少些死傷不好麽?”周文君蹙眉,實在是搞不懂這群武林中人在想什麽,比武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切磋一下,交流學武嗎,搞成這幅樣子,倒像是在黑市裏麵打拳博看客似的,沒有半點江湖逍遙的影子,隻有殺戮和無盡的戾氣。


    “武林成立之初是這樣的,隻是後來各家族門派崛起後為了壟斷資源和優秀弟子,先來者居上便開始打壓後來人。後麵的不甘落後,可又沒有什麽資源,隻能想著來比武大會招攬一些弟子,向那些大家族求取一些資源。”宋秉燭冷眼看著台上頗有些洋洋得意的北辰渠和皇甫涉說道,“可他們哪裏會那麽好心,設下生死狀就是為了搏殺小門派裏還算優秀的弟子,防止那個門派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這武林還真是烏煙瘴氣。”宋文君嫌惡地說道,看著那群表麵正人君子,實則內裏醜惡。


    “確實,所以需要有人來攪動這一灘渾黑的死水。”宋秉燭看著台下那個蒙麵遊俠臉上盡是欣賞之色。


    “嗯。”周文君不可置否地說道,順著他的方向看著那兩個蒙麵俠客,總覺得有些眼熟。


    第一輪就這樣謝幕了,各家族紛紛收拾東西準備休息一番,第二天再戰。比武大會一共是三輪,每日一輪,一共三天。第二輪就是要和副盟主對戰。


    “你還真是有錢哈,這裏都有你的產業。”梁簡累得癱坐在梨花木扶手椅上,看著周圍不菲的裝潢感歎道,“我倒是好奇哪裏沒有福安客棧。”這客棧都快給他開成全國聯鎖了,走到哪裏開到哪裏,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露宿街頭了。


    “哪裏都有,以後若是出事,隻要看見福安客棧你就可以進去。”他說著走過去打開窗戶透氣,聞著窗外的玉蘭花木香,沁人心脾,他莞爾一笑接著說道,“不過你大可放心。”


    “放心什麽?”梁簡懶懶地說道,“不用收錢是嗎?”如果要收錢的話,那她可住不起,把她賣了都租不起一個晚上。


    他無奈搖頭笑了笑,轉頭說道,“沒什麽,好好休息吧,明天又是一場惡戰,明日要對戰的是副盟主和剩下的九個人。”


    “還要和副盟主對戰?!”梁簡一邊解下臉上的麵紗一邊苦惱地問道,這麵紗著實不透氣,她都快悶死了,尤其是今天還要對付那麽多人,她都有些唿吸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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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簡:明天就又要上班了,哈哈,真快樂


    晏適:喜歡早起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北辰月:喜歡趕公交車,有種生死極速的感覺


    皇甫胤日:喜歡上班,有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感覺


    周文君:喜歡和同事打交道,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宋秉燭:喜歡周一,有種想上吊的感覺


    作者:喜歡周末,有種死到臨頭的感覺


    北辰旻:喜歡……不是你們都說完了我說啥?!!


    係統:喜歡下班,有種刑滿釋放的感覺


    北辰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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