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莊嚴的宮門口,傅時晏正與數位朝廷重臣並肩而行,神情專注地繼續商議著方才在朝堂之上尚未結束的話題。


    離傅時晏最近的兵部白術將軍麵色凝重,他微微皺起眉頭壓低聲音。


    “今日於朝堂之中,就勸誡皇上精簡修建皇陵一事,傅兄大膽直言進諫,不怕因此開罪那些皇親國戚嗎?”


    傅時晏目光越過走在前麵的眾人,落在不遠處停靠在道路邊諸位大人的馬車上。


    隻見有些車夫倚靠著車轅,微閉雙目,正在打著瞌睡;


    有的車夫則三五成群地圍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不知在談論著何種趣事;


    而在路口的盡頭處,還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鬼鬼祟祟地盯著這些馬車,眼神閃爍不定,仿佛心中正在盤算著什麽一般。


    傅時晏收迴視線,平靜地迴應道:“身為文官,對於朝中的大小事務,理應坦誠直言,剖析其中的利弊得失,這本就是我們應盡之責!況且聖上英明睿智,自有其獨到的見解和判斷,定能夠明辨是非曲直、權衡其中要害。”


    聽到此處,白術不禁暗自歎息一聲,搖頭苦笑。


    “唉,看來還是做文官不如當武將啊!每日被困在這朝廷之中,沒完沒了地商議各種朝政要事,真是令人煩悶。倒不如像我這般馳騁沙場,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來得暢快淋漓!”


    傅時晏望著白將軍那一臉無奈又向往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


    輕聲提醒道:“白將軍,您這番話可切莫被別有用心之人聽了去,否則會有人借此大作文章,給您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將軍微微地扯動嘴角,露出一抹充滿無奈的笑容。


    “這便是我心心念念想要重迴沙場的緣由!”


    話音剛落,他已然走到自家馬車的旁邊。


    白將軍朝傅時晏拱了拱手,算作道別。


    隨後,他踏上馬車,身影逐漸消失在了車簾之後。


    傅時晏站在原地,目送著白將軍乘坐的馬車漸行漸遠收迴目光,轉身朝著自家馬車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


    迴到後院看見花楹正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看著熟睡的妻子他心中的沉悶瞬間消散,臉上露出一抹欣慰。


    他腳步輕緩地來到花楹身旁慢慢地蹲下身子,停在了那搖椅旁邊。


    伸出溫熱的手輕輕覆在花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正淺睡的花楹,似有所感般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當看清眼前那張熟悉的俊顏時下意識伸出雙手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身,閉上眼睛繼續小憩。


    傅時晏輕柔地將蓋在花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又掖好。


    “今日這小家夥可有再鬧你?”


    花楹輕輕將頭倚靠在他寬闊堅實的肩頭上,說話間滿是濃濃的困倦。


    “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這個月之前惡心的症狀好一些,卻又開始變得嗜睡起來。”


    傅時晏聽聞嘴角不由微微上揚,隨即俯下身去,在她小巧的耳垂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緊接著,他彎下腰來小心地將花楹打橫抱起。


    原本正在假寐的花楹突然感到身體騰空而起,忍不住輕唿出聲。


    傅時晏見花楹已然沒了睡意,便抱著她徑直朝著內室走去。


    “夫人,這會兒也該用晚膳了,等吃過飯再好好歇息。”


    花楹聞言,不禁莞爾一笑,抬起粉拳輕輕捶打了一下他結實的胸膛。


    “你趕快放我下來,要是被下人瞧見了,我那威嚴就不再了!”


    然而,傅時晏卻是一臉笑容。


    “怕什麽,我的夫人,難道我還抱不得了,再說你那威嚴我都遵守,他們更得尊著。”


    花楹本想再說點什麽,可話到嘴邊,就全被傅時晏一記深吻給堵了迴去......


    深夜,長在書房忙碌得傅時晏,聽到一陣特殊的敲門聲後,低聲道,\"進來。”


    傅風進來看到身著一襲黑袍正端坐在書桌前,神情專注地書寫信件的主子時。


    把手中的錦盒輕放在桌上。


    “主子,這裏麵裝的全都是瑞王與燕國大皇子之間往來的密信。”


    傅風又從懷中掏出一封單獨的信件,抬頭看了一眼傅時晏,臉色凝重。


    “這封則是傅丞相勸說瑞王斷絕與大皇子來往的信件。丞相在信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甚至還用他們二人私下多年的情誼相勸誡。丞相說如果瑞王執意不肯與燕國那邊斬斷聯係,他將與其斷絕兄弟情分。”


    傅時晏聽聞這個消息手中的筆停下來,麵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可手中的筆卻突然斷了兩截。


    “張天師那邊怎麽樣了?”


    張天師曾靠瑞王府一路扶持走到星宿宮的,他知道的秘密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傅風遲疑片刻才道,“張天師仍不相幫。”


    傅時晏背靠在椅背上,緩緩說道,“去張天師的老家查,為何瑞王收留他協助他。”


    他倒想看看張天師知道真相後,還會不會對瑞王府這麽忠心。


    傅風領命退下。


    待傅風離開後很久,時間仿佛凝固一般,整個房間安靜得隻剩下傅時晏輕微的唿吸聲。


    終於,他緩緩地伸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封已經有些泛黃的信。


    信封上的封口處還殘留著些許灰塵,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傅時晏小心地拆開信封,當看到久違而又熟悉的字跡時,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複雜。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片刻後,傅時晏輕輕放下手中的信紙,站起身走到書桌旁一個隱蔽的角落。


    熟練地按下一處機關,隻見一塊木板悄然移開,露出一個暗格......


    他轉身走進暗室,來到掛著一張碩大無比的地圖前。


    傅時晏抬頭凝視著這幅地圖,目光停留在“傅府”的位置上。


    圖中的傅府並非如今的模樣,而是它之前的樣子。


    小時候,他因身患頑疾,身體虛弱,隻能被父母整日養在院裏悉心照料。


    那個時候的他性格沉悶,不喜與人交流,但小妹總會纏著他一起玩耍。拉著他跑到花園裏去捕捉蝴蝶、追逐小鳥,母親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麵帶慈愛的笑容靜靜地看著他們。


    哥哥傅時淵則是個勤奮好學的人,常與蘇木姐一同在樹下討論著書中的道理。


    父親下朝歸來,總會給他們帶迴一些街邊小攤販賣的新奇小玩意兒......


    可惜,這些都在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中化為灰燼。


    雙親去世,兄妹失蹤,再相見時已是物是人非。


    哥哥看著蘇木姐嫁給了別人。


    小妹醫術高超救的了別人,卻醫治不了夜夜擾她的噩夢......


    每每想到此處,傅時晏的眼中便燃燒起憤恨的火焰。


    他定要抓住毀害他家人的兇手,讓他血債血償,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傅時晏在暗室待了許久,才從裏麵出來。


    花楹白日裏貪睡過多,夜幕降臨之後翻來覆去許久,終究還是難以入眠。


    她盯著枕邊那空落落的枕頭,心中莫名湧起一股寂寥。


    猶豫片刻後,她終於忍不住輕聲喚道:“青禾……”


    聲音雖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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