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喘著粗氣,噩夢般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簡陋的柴房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身上的傷痛提醒著我,方才並非幻覺。


    “你醒了?”


    靈兒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和……冷漠。我掙紮著坐起身,發現她正背對著我,一言不發地處理著傷口。


    “李公公呢?”我問道,聲音沙啞。


    “放心,他沒事,隻是受了些驚嚇。”靈兒淡淡地迴答,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波瀾。


    我沉默了,想起昏迷前那道深不見底的深淵,心中一陣後怕。如果不是靈兒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我和李公公早已粉身碎骨。


    “這次多虧了你。”我低聲說道,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靈兒沒有迴答,隻是自顧自地包紮著傷口,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我心中苦澀,知道她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


    那日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我被靈兒救出深淵後,才發現那名神秘女子早已逃之夭夭。我們一路追蹤,卻始終找不到她的蹤跡,隻能無功而返。


    迴程的路上,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我心中煩亂,一方麵擔心李公公的安危,另一方麵也對那名神秘女子的身份和目的感到困惑。更令我不安的是,靈兒自那日起便對我異常冷淡,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迴到錦衣衛的營地後,我們各自找了個角落,氣氛尷尬而壓抑。我看著靈兒冷峻的側臉,心中五味雜陳。我知道,她還在為之前我懷疑她與那神秘女子有關的事情而生氣。


    “靈兒,我……”我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靈兒打斷了我,語氣冰冷,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唯有等她氣消了再說。


    夜深了,我躺在冰冷的木板上,卻怎麽也睡不著。靈兒冰冷的態度,那神秘女子的身份,以及這背後隱藏的巨大陰謀,都像是一團亂麻,緊緊地纏繞著我,讓我無法唿吸……


    柴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李公公佝僂著身子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抹擔憂。“劍心啊,你和靈兒姑娘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他歎了口氣,走到我跟前,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揉了揉疲憊的雙眼,苦笑著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有些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李公公顯然不相信我的說辭,他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說什麽,無非是讓我主動去跟靈兒道歉,解開彼此的心結。可我何嚐不想呢?隻是有些話,現在說出來,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李公公,我沒事,您不用擔心。”我避開他的目光,淡淡地說道,“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


    李公公見我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柴房。


    屋子裏再次陷入了寂靜,隻有偶爾幾聲老鼠的吱吱叫聲,更顯得空曠而冷清。我看著靈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充滿了苦澀。我知道,她的心裏一定不好受,而我,又何嚐不是呢?


    我起身走到屋外,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思緒萬千。靈兒對我的失望,那神秘女子的嘲諷,以及李公公擔憂的眼神,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著我的心。


    我並非有意懷疑靈兒,隻是當時的情況太過詭異,那神秘女子和靈兒之間的默契,以及她對靈兒的維護,都讓我不得不懷疑,她們之間是否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可如今看來,我的懷疑無疑深深地傷害了靈兒。她對我的信任,就像這夜空中的明月,被烏雲遮蔽,再也無法照亮我的前路。


    我該怎麽做,才能挽迴這一切呢?


    柴房外,夜涼如水,月色清冷。我坐在稻草堆上,思緒如同一團亂麻,怎麽也理不清。李公公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可我卻不知該如何迴答。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最終長成參天大樹,將原本的信任吞噬殆盡。我並非不相信靈兒,隻是那神秘女子的出現,以及她和靈兒之間的詭異互動,讓我不得不心生疑慮。


    我努力迴想與靈兒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她狡黠的笑容,她溫暖的懷抱,她在危急時刻對我的舍命相救……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難道她真的如那神秘女子所說,接近我隻是為了利用我嗎?


    我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我多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場噩夢,醒來後一切都能恢複如初。可冰冷的現實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我必須麵對。


    我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破舊的木窗,任憑冷風吹打著我的臉龐。遠處,靈兒的房間還亮著燭光,她房間的窗子半開著,月光灑在窗台上,映照出一片清冷的光輝。


    我仿佛看到靈兒坐在窗邊,低頭沉思,她秀美的臉上滿是落寞和哀傷。我的心猛地一揪,一股深深的自責和愧疚湧上心頭。我寧願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願看到她傷心難過。


    “靈兒,我……”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口。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就在這時,營地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我心中一凜,連忙起身走到門外,隻見幾名錦衣衛正慌慌張張地朝這邊跑來。


    “大人,不好了!”其中一名錦衣衛看到我,連忙上前稟報道,“城外發現大批不明身份的人馬,正朝我們這邊逼近!”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難道是那神秘女子背後的勢力?他們來這裏究竟有何目的?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下令道:“傳令下去,全體戒備,準備迎敵!”


    我猛地轉身,望向靈兒的房間,卻見她房內的燭火已經熄滅。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難道在這個時候,她還在生我的氣嗎?“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身旁的錦衣衛見我遲遲沒有下一步指示,焦急地問道。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亂,沉聲說道:“傳令下去,全體集合,隨我去會會這群宵小之徒!”


    說罷,我便大步流星地朝校場走去。剛走到一半,就看見靈兒一身勁裝,手持長劍,從我身邊疾步走過。她目光堅定,神色冷峻,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全然不見往日的靈動活潑。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靈兒……”我最終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她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我,眼神複雜,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沉默片刻,她冷冷地說道:“牟大人還有何吩咐?如果是為了李公公的話,大可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


    “靈兒,你聽我解釋……”


    “解釋?”她冷笑一聲,“解釋什麽?解釋你寧願相信一個太監的讒言,也不願相信我嗎?”


    “我……”我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不必多言了,”她打斷我,語氣冰冷,“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並非你錦衣衛的人,也沒義務聽從你的調遣。今日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此別過!”


    說完,她不再理會我,徑直朝校場走去。望著她決絕的背影,我心中五味雜陳,卻無力反駁。難道我們之間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校場上,錦衣衛們已經集結完畢,一個個神情肅穆,嚴陣以待。我翻身上馬,抽出腰間佩刀,高聲喝道:“出發!”


    數百名錦衣衛齊聲應和,聲音震耳欲聾,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響亮。我騎著馬走在隊伍最前麵,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靈兒的身影。這場戰鬥,我究竟是為了什麽而戰?是為了大明的安危,還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或許,兩者皆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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