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想負責?”


    遲寂被她的話弄的一怔,笑出聲“你不覺得你這話很可笑嗎?”


    話落,侵略性極強的眼神直接掃過去,連帶著赤焰吻痕的鎖骨都緊緊繃著。


    那雙黑色如無底洞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在審視。


    就昨夜那樣瘋狂的程度,他不信她沒在那瓶水上動手腳。


    他本以為隻是下點昏迷藥也就罷了,就昨夜那種一次又一次激烈的程度 ,看來不止昏迷藥的成分,還有別的東西。


    遲寂在酒吧混過,那種東西,他雖然沒見過,但有所耳聞。


    對這種東西,他一向厭惡至極,從沒想到,有一天這種東西竟然會用到他身上。


    “哪裏可笑?”


    夜傾扯住的一抹衣角被少年從手中扯掉。


    遲寂直接往浴室走。


    聲音愈冷“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那瓶水……。”


    未盡的話被一陣摔門聲徹底打斷。


    夜傾心驚了下。


    目光停頓了兩秒,才愣怔迴神 。


    漂亮的指尖緊緊捏著搖搖欲墜的棉被,原來,他都知道……什麽都知道。


    遲寂站在淋雨頭下,由著濕冷的水珠砸下來,順著眉骨位置砸在地上化成滴滴水珠,迷幻了視線。


    這一場澡,遲寂整整洗了半個多小時,他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害怕見她,還是不敢直麵昨夜的事。


    夜傾坐在床上由起初的耐心十足,到後麵心情越來越沉。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終於在快接近一個小時的時候,帶著彌漫水汽的浴室門,被人從裏麵推開。


    他裹了一件浴袍,正在擦頭。


    “哥哥又在躲我?”夜傾說的直接。


    遲寂沒接話,照舊冷漠。


    夜傾屬實想不通,困惑的垂了垂眼,明明昨夜還癡纏在一起,恨不得揉進彼此骨髓的他們,現在竟然能這麽冷漠。


    想到這,夜傾眼神越發晦暗。


    果然,隻有昨夜的他才是最乖的,他就該一直那樣乖。


    毛巾在頭上隨意擦了下就被遲寂扔到床沿,俯身去找昨天的衣服。


    “哥哥在找衣服。”


    空氣照舊靜的一批。


    夜傾垂著眼,自顧自的繼續“衣服應該破了,昨天我們戰況太激烈了,哥哥應該穿不了了。”


    事實也確實如夜傾所言,等遲寂找到那件早已破到不成樣子的白色襯衣時,眼睛更黑。


    如果他沒記錯,這件衣服的是由特殊材質製成,她一個小姑娘,到底用了多大的勁,才能將衣服撕扯成這樣。


    “故意的?”


    “哥哥又誤解我。”夜傾說的心虛 ,但麵上看不出絲毫。


    畢竟她一早就想到他醒來的模樣,為了避免他醒過來逃跑,趁他睡著時間,她直接拿剪刀將衣服剪碎。


    遲寂已經不想再跟她扯東扯西。將碎成沒幾塊布料的衣服扔進垃圾桶,往房間座機位置走去。


    “哥哥想讓前台送衣服。”


    遲寂沒接話,電話直接打過去。但很快又顯示那邊被掛斷。


    夜傾彎起唇角,從床上起來,她身上套了件堪堪到大腿根的白色長裙,起身搖曳間,風情肆意。


    “哥哥別白費力氣了,這家酒店是爸爸送給我的十九歲生日禮物,沒有我的允許,哥哥覺得今天自己能走。”


    就算是再好的脾氣此刻也接受不了,更別說遲寂本就脾氣不好。


    “啪”一聲,電話座機砸下去。


    “你到底想怎樣?能不能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互相折磨有意義”。


    夜傾沒接他的話,話題驀地一轉。


    月牙般的眼睛彎起。“哥哥,你昨天晚上沒帶.套”。


    遲寂手指一頓。


    “所以,說不定啊!我肚子裏現在已經有哥哥的孩子了呢?”


    少年一怔,視線下移,直直定在小姑娘纖細的腰肢上 。


    孩子。


    他沒想過的,也沒在他考慮範圍之內的東西。


    但……。


    一瞬間,遲寂也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何種反應,整整半分鍾,定定站在那裏,呆滯失神都看著。


    喉嚨發癢,艱難吐出幾個字“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現在還檢查不出來的,他說隻是個受精卵呢,至少要一個月,才能看出來。”


    遇上這樣的難題,遲寂屬實不知該如何辦。


    “所以,哥哥是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但我覺得男孩女孩應該都會很漂亮,因為我跟哥哥的基因實在太好。”


    遲寂“……。”


    他愣了下,可偏偏又無話反駁,畢竟她說的是實話。


    一瞬間,遲寂覺得自己腦子很亂,如被攪的混亂的水 ,分不清任何清明之色。


    喉結滾動了幾下,他淡聲發問“要是真的懷了,你什麽……打算”。


    小姑娘垂下眼,視線定在自己毫無弧度的瘦削腰肢上 ,頓了下,又抬手輕輕碰了碰 ,揉碎的光波散在眼瞳裏“要是有了,我當然是生下來了,因為這是我跟哥哥的孩子。我會很喜歡很喜歡的。”


    這句話夜傾說的違心,畢竟懷孕對她應該挺艱難的吧!


    如果沒記錯,小時候醫生檢查過,她宮寒,身體素質又差 ,讓她受孕應該挺難的。


    雖然她也想過用孩子綁住他,將他一輩子拴在她身邊 ,讓他做孩子的爸爸 。


    但……好像並不容易。


    所幸,他並不知道。


    遲寂眼睛黑了又沉“那你想讓我怎麽做?”


    聞言,小姑娘怯生生的抬眼,似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想怎麽做都可以?”


    “直說。”


    “我想跟哥哥結婚。”


    遲寂臉僵了下,思緒有些淩亂的將視線移開“這個不行。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會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


    “明知故問。”


    “難道你想讓我們的孩子成黑戶,被人叫野種。”


    遲寂險些被氣笑,諷刺道“頂級豪門夜家的孩子有人敢叫他……。”野種嗎?


    後麵兩個字,他是說不出來,不會跟她一樣沒心沒肺。竟然叫自己的親生孩子……野種。


    .“怎麽沒有?你永遠不知道別人的心思有多醜惡。”


    “算了,跟你說不通。現在立馬叫人給我身衣服過來,我們還有交談的餘地。”


    幾乎一瞬間,遲寂臉就陰沉下來,臉色如層層陰雲 。


    夜傾被他的表情驚了下,莫名有些慌。


    場麵僵持了足足十秒。


    最終,還是夜傾先一步低頭,服軟“我給哥哥叫。”


    大約半個時辰,遲寂換好了衣服 , 沒再搭理她,直接甩門就走。


    很快,屋內隻剩下夜傾一人。


    她眼睫垂下又掀起,濃濃的迷蒙霧氣騰騰,黑陰陰一片。


    嘴唇無意識出聲“哥哥,我到底該如何做,你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遲寂走的快,直到到了門外,才得以有稍作喘息的機會。


    他在長廊拐角處站了許久,直到渾身的燥熱鬱悶徹底消散,遲寂才打車迴去。


    被她這折騰一通,他所有的計劃又被打破了。


    推開別墅門的時候,看到靠在沙發上睡的跟頭豬一樣的助理,遲寂渾身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這吃裏扒外的東西,他怎麽能又跟她搞到一起。


    李毅不敢睡的很熟,畢竟他還是有點良心的 。


    有推門聲響起的時候 ,他就醒了。


    “遲哥 你迴來了?”


    遲寂瞪他一眼,走的幹脆,在自己房門甩上的瞬間,一道陰寒淡漠上音透出來“李毅 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遲哥……我。”


    “你被辭退了。”


    “遲哥,你不能那樣對我啊!我本來不想那樣的,都是大小姐威脅我,我太害怕了 所以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辭退我 , 離了你我就找不到工作這麽高的工資了啊!而且我對你是真的有感情啊!……”。


    遲寂被這斷斷續續的聲音吵的頭疼。


    但還是不願意搭理他。


    遲寂也不知道,他是痛恨自己多一點,還是恨他多一點。


    夜傾是在遲寂走後的半個小時,才洗澡離開。


    打了個出租車直接往家趕。


    她現在好像有一個能永遠留住他的辦法,雖然這個辦法,後麵被他知道,他應當是永遠不會原諒她,但以後的事自會有以後的辦法,重要的是現在。


    夜家父母並不在家,夜家涉及相關的企業實在太多,大多數時間,他們都不在。


    屋內照舊隻有夜肆一個 。


    少年翹著二郎腿,手指啪啪啪的在手機上一頓操作,在打遊戲。


    “姐,你迴來了。”


    夜傾沒接話,隻往爸爸媽媽的臥室去。


    這種場景,要是一般人做 ,自然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但若是對象換上了夜傾。


    就有人慌神了。


    比如此刻的夜肆。


    幾乎沒有沉思的時刻,夜肆就一個健步跟在他姐身後也進了臥室。


    本以為她姐又要做什麽可怕的事,但看到眼前場景的時候 ,他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順口問:


    “姐,你找什麽啊?跟我說說,我幫你找。”


    “你知道在哪?”夜傾順勢將目光掃過去,半懸的抽屜還沒來得及關。


    “什麽東西?咱家有的,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那肆肆,你幫我找找戶口本。”


    “姐,你要戶口本幹啥?”嘴上雖然這樣問著,但夜肆還是邁開腿進來, 直奔目地的過來。


    也確實如他所言,家裏的東西,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很快……紅色的薄薄的一個紅本被夜傾捏在指尖。


    她滿意的笑了。


    控製不住的去想,到時候他們的結婚證也一定會是這般鮮豔的紅色。


    夜肆越看越不對勁,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剛才的答案,才得到她姐漫不經心的語調。


    “拿戶口本,當然是去結婚了啊!”


    “結婚?”少年一驚。“跟誰?”


    “是不是遲寂。”


    看到她姐淡然的表情,他就知道除了那個狗男人不會再有別人。“姐 那爸媽知道嗎?他們不會同意的 。”


    家裏人有多溺愛他姐,夜肆從小到大再熟悉不過。


    “同意又如何 不同意又如何,我想要的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而且我覺得隻要讓我開心的事,爸爸媽媽會同意的。”


    對上她姐含笑又日漸瘋癲的模樣,夜肆不敢再說。


    就怕你一個沒注意,觸到她姐的傷心事。


    想轉身就走。


    然後……


    “肆肆,這件事姐姐希望你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不管是誰,你說對嗎?你應該不會讓姐姐難過的吧!”


    夜肆“……。”


    晦暗又赤裸裸的暗示警告,夜肆是真的慌了。


    “姐,你放心吧!我發誓,我一定告訴其他人。”


    默了瞬,他還是選擇開口。


    畢竟作為一個姐控,對那個狗男人,他是哪哪都看不上。


    這人除了臉,就問還有其他地方跟她姐配嗎?


    “姐,你真的想好了,雖然我沒結過婚,但我覺得結婚的兩人應該是要相愛的吧!像爸爸媽媽那樣,因為你以後的一生都要跟他在一起,你以後確定不會後悔嗎?”


    ……“不會的,肆肆。”夜傾模樣認真,這應該是她少有的認真時刻,“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他。”


    有時候,暗無天日的深夜,鋒利的刀刃割破皮膚,血液源源不斷流出時,痛感麻痹了大腦,她也在想,到底為什麽會那麽喜歡他。


    明明她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也隻有短短兩個月而已,還遠遠沒有跟宋許翊待在一起的時間久。


    可偏偏就他走進了她的心裏。


    具體要問哪個瞬間,她也說不清,或許是親吻時 ,他身上的味道,讓她瘋狂迷戀,又或許是做愛時,他動情著迷的模樣,讓她心髒怦怦連跳……又或許是……看他一步步走進她設置的陷阱裏……她的心軟……


    太多太多了……夜傾早已記不清


    隻知道後知後覺中,她早已非他不可。


    愛意早已蔓延到骨髓深處。


    被女孩的話弄的一僵,夜肆沒有再說,默了瞬,又出聲“姐,那要是他以後對你不好,你要告訴我,我給你報仇,雖然我賽車比不過他,但打架我一定能打贏他。”


    “好。”夜傾接的漫不經心。


    或許她已經不正常到隻要跟他待在一起,她就覺得幸福,哪怕是相看兩厭,她也要牢牢將他拴在身邊。


    所以……放他離開,不可能的事。


    永遠不可能。


    他這一輩子注定隻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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