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閉著嘴不敢說話了。


    縮著腦袋像個小雞子一樣。


    “哥,你迴去是不是要教訓他啊!”驕陽突然興致勃勃。


    臉上的幸災樂禍已經無法掩飾了。


    沈未淡淡看了驕陽一眼,清淺的眸子沒什麽多餘的情緒,但是驕陽身上的氣焰瞬間消失了。


    惹不起,惹不起······我錯了哥!


    沈未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客氣禮貌地向許晴道別。


    身後的驕陽匆匆跟來,非要鬧著送沈未迴去,秦明翰在旁邊也是不住地拱火。


    最終三人踩著下班點的尾巴迴到了居住樓。


    沈未下車前,頓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什麽,徑直上了樓。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反正沈未覺得自己心裏不太舒服。


    507裏還是跟往常一樣,炒菜的香氣從門縫中飄逸出來,撫慰疲憊勞累的心神。


    讓人瞬間安定下來。


    沈未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剛才還在醫院玩逃亡,桀驁囂張地將守衛耍得團團轉的人,現在已經迴到家裏,像個溫順的小綿羊一樣給他做飯。


    季沉星偽裝得太好了。


    要不是他今天突發要去醫院探望許晴,也許也不會發現這件事。


    就像是被蒙在鼓裏的猹,什麽時候死都不知道。


    “哎?哥哥,怎麽不進來,飯都快做好了。”


    季沉星高興地打開門,發尾還帶著輕微的水汽。


    沈未仔仔細細地掃過季沉星的全身,沉默良久,久到季沉星疑惑地歪頭,宛如不明白將要發生什麽的小動物,“怎麽了哥哥,還不進來?”


    不等沈未迴答,季沉星就伸手沈未拉了進來,自然地半跪在地,拿起拖鞋給沈未換上。


    沈未垂眸,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打出深邃的陰影。


    還是那樣柔順的姿態。


    隻是什麽時候長大了不少?看起來也比剛開始要成熟很多。


    其實他心裏很想要知道季沉星在做些什麽?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危險?為什麽不告訴他?為什麽要瞞著他?


    心裏長了一個疙瘩,如果不及時剔除,就會發展成嚴重的囊腫,最終要在剖心的疼痛中才能將其剔除。


    這是一個十分痛苦又漫長的過程。


    沈未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一個成熟的伴侶,可以給自己的愛人留出該有的空間。


    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時,沈未才覺得自己錯得有多麽離譜。


    他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寬大。


    他非常、十分、特別想知道季沉星到底瞞了他什麽事。


    他可以用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於各方麵的考慮,才想要知道季沉星瞞著他做的事情;但是他不想欺騙自己,他完全出於自己的私心。


    想知道季沉星瞞了他做什麽。


    眼角一抹亮色晃過,骨節完美的食指勾出掛在脖頸上的銀鏈,下麵戴著吊墜,顯得有些重量,但是沈未還是很輕鬆地將吊墜勾了出來。


    藏在圈戒裏麵的鑽石閃著低調耀眼的光芒,上麵還帶著季沉星身上的體溫——


    是一雙對戒。


    沈未像是被人點住穴位的木僵人,眼睛卻固執地對上季沉星的眼睛,追問他到底什麽意思。


    季沉星就著半跪的姿勢,虔誠地托住沈未垂在身側的手。


    “哥哥,”季沉星歎息一般的話,“我沒想到你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現戒指······”


    沈未:······


    不好意思很明顯。


    他要看不見就是老花眼。


    “這是我親手設計的戒指,想找個好日子給你,沒想到哥哥這麽厲害,一下就找到······”


    季沉星的聲音一點點飄遠,沈未隻能聽見自己胸腔深處傳來的一聲聲震聾。


    盡管末世人類社會的共同法則已然不存在,但是戒指背後所蘊涵的規則性仍然產生效力。


    沈未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其中一條,並且是沈未最為看重的一點就是,你可以在我的病危通知單上簽字。


    我的身體所屬權,歸你所有。


    所有沈未一直很謹慎,謹慎地對待一切。


    畢竟一個值得共度餘生的人,不該是隨隨便便做出決定的。


    季沉星話音墜入尾聲,仰視沈未,目光沉毅堅定,聲音卻不自覺地發抖,“哥哥,你願意成為我的另一半生命嗎?”


    穿著對戒的銀鏈是枷鎖的化身,是季沉星心甘情願套上去的,還要虔誠地將自己脖頸上的枷鎖鑰匙放在沈未手裏。


    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悉數奉上。


    沈未清淺的眸子裏閃著讓人看不透的光,隱隱透出細碎的水光。


    半晌,他問,“你有沒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有!”


    沈未盯了季沉星許久,這雙他初見時就難以忘記如繁星一般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明亮,隻不過……


    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放開了勾著季沉星項鏈的手指。


    很好,還會騙人。


    季沉星心裏慌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哥哥?!你這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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