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有些記憶不願再記起,有些舊事不願再提及,有些事情對於她來說永遠都無法抹去的黑點;她自然是不會承認的,更何況還是兩年前的事情,其中的真相恐怕隻有天知地知,還有她這個當事人知了。


    “真的隻是同學一場嗎?”孟三七反問道“大學四年的舍友,大學期間最好的朋友,大學期間幾乎無話不談,幾乎形影不離;這還隻是簡單的一句“同學一場”說得通嗎?”


    許知書的臉色終於起了變化,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已經了解得這麽清楚。


    “你也不必驚訝,今天既然敢來找你,自然是已經了解了其中的真相,別忘了互聯網是有記憶的,哪怕你用不同的馬甲發的帖子,也能查到發帖背後的ip地址;哪怕你刪除了所有帖子,網上也還有一些截圖能找到;更何況還有平台後麵的服務器,要證據總能找到的。”


    “你們是警察?”許知書臉色不太好,孟三七這幾句話雖然說得雲山霧罩的,可是她這個當事人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這其中很多事情要查到證據的話就隻有執法人員才能夠做到,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


    “我們不是警察,對於元尚雅來說,我們兩個隻能算是路人吧,隻是想替她了結一下她至死都無法瞑目的遺願”孟三七也不隱瞞,她跟包小羅兩人隻是與元尚雅的魂魄見過一麵,算是路人吧。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以前有兩個女生在大學期間相遇,四年期間成了好朋友,然後相約一起考研究生;兩人找了同一個教授作為自己的研究生導師;從當時讀研究生的成績來看,其中有一人的成績很難順利拿到碩士學位;於是她想到一個辦法就是陷害自己的好友讓她身敗名裂,這樣自己的導師就不得不推薦自己了。”


    孟三七語氣平靜,像是朋友間閑聊講故事,許知書臉上卻是青一陣白一陣的,有種渾身被人看透的感覺,像是有人將躲藏在黑暗中的她拉到太陽底下暴曬,無處躲藏。


    孟三七喝了口咖啡繼續說道“那人想到的辦法也很簡單,先是找到自己的那位好友,假裝閑聊套出了對方的論文主題,以及一些觀點想法;然後又去找自己的老師,在聊天中無意說出了好友的那個論文主題,還有一些相關的觀點;她也知道自己的老師在學術界有很高的聲望,隻要兩篇文章一出,那自己好友的論文自然就會被世人認定為是抄襲的,到時候結果可想而知,學校肯定會取消她的研究生資格,碩士學位更別想了;自己研究生順利畢業也就是100%的事情了。”


    “你們到底是誰?這些事情你們是怎麽知道的?”這些事情許知書從未告訴過第二個人,隻有天知地知,還有自己知道,對方卻是如何知曉的?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元尚雅這兩年來是怎麽過的?自從論文抄襲的事件發生之後,她一直持續遭受著網絡暴力,人也很快患上了鬱抑症,這兩年來一直在接受治療,精神上也出現了問題,昨天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骨瘦如柴的模樣,到死她嘴裏都在念叨著當年的論文她並沒有抄襲;這兩年來她茶飯不思,睡不安穩;你呢?你的良心安否?你可曾睡踏實過?”


    孟三七最後一句話像是一道春雷似的在許知書的心間炸開,喝了口白開水想要壓壓驚,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麽效果,抱住水杯的雙手微微有些發抖。


    “有些事情憋在心裏隻會日夜折磨著你,說出來心裏或許就踏實了。”看著許知書這模樣,包小羅心中莫名生出一絲不忍。


    許知書的內心早已經是翻江倒海了,像是平靜的湖麵被掀起了滔天巨浪,又連續喝了幾口水,想要平息內心的駭浪,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麽效果,很快一杯白開水就被她喝光了。


    包小羅又替她要了一杯白開水,然後跟孟三七兩人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等待著許知書的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杯中的水再次被喝光,許知書內心的驚濤駭浪總算是稍稍平息了下來,這個過程她的內心也經曆了無數次的掙紮,最後終於像是下定決心般。


    “你猜得不錯,事情確實如你所說的那般;這兩年來我一次踏實覺都沒有睡過,腦海裏總會出現阿雅曾經聲嘶力竭乞求大家相信她的樣子,這兩年來我不敢與大學的同學有任何的聯係,也不敢出去交任何的朋友,一直躲藏在黑暗中,每天提心吊膽著,生怕下一個經過的路人會將我從黑暗中拉到太陽底下暴曬..............”


    這兩年來許知書拒絕了所有一切的社交,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泡在研究所裏麵,要麽就是宅在家裏不出門;她害怕任何一個人接近她都是為了揭掉她臉上的麵具,抖出她心底最大的秘密。


    許知書將自己這兩年來的經曆全部說出來,頓時覺得渾身上下輕鬆了許多,第一次直視著孟三七的眼睛問道“你們希望我怎麽做?”


    對方既不是警察,又與元尚雅僅有一麵之緣,還願意花時間跟精力調查還原真相,肯定是有目的的。


    “論文抄襲事件是元尚雅這短短一生最大的執念,是她臨死之前都不曾放下的事情,若你對她還存有那麽一絲朋友的情誼,那麽就請將真相告訴徐教授。”


    “我明白了”許知書沉思了一會,沒有點頭答應,也沒有搖頭拒絕。


    “姐姐,你覺得她會告訴徐教授真相嗎?這可是她人生最大的汙點”望著許知書離去的背影,包小羅問道。


    “這三界萬物,最難琢磨的便是人心了,我也不知道”孟三七搖了搖頭,這個她還真的沒有把握,人心這種東西就連神界裏的神都無法把控,“但是我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她們兩人是從冥界來的,這凡間的事情她們是無法直接插手幹預的,隻能是像剛才那樣做一些引導;就算那許知書把真相告訴徐教授之後,徐教授會怎麽做她們也無法把控的。


    這個下午是許知書這二十幾年來最難熬的一個下午,一直心神不寧,內心一直在掙紮著,下午做研究的時候還一直出錯,幸好問題都不大;主管看在她往日的表現上,也隻是口頭警告了一下。


    直到夜幕降臨,許知書終於撥通了那個許久未聯係的電話,“老師,最近身體好嗎............有個事情想跟您說一下。”


    數日之後,徐教授在網上發了一則消息,說明兩年前那個叫元尚雅研究生的論文並非抄襲自己的,隻是兩人的觀點正好相同。


    此文一出,立刻在學術圈裏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暴,疑點在於徐教授當年為什麽不澄清?有疑點,各種各樣的猜測也就出來了,有人覺得徐教授當年為了自己的名聲在沒有出麵澄清,也有人覺得徐教授也是當年事件的受害者;在學術圈徐教授的地位頓時間一落千丈,他這也算是晚節不保了。


    “阿雅,對不起”元尚雅的墓碑之前,許知書這句遲來的道歉終於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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