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等司家人過去的時候,那些地方早就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不過有一句話司澤賀說對了,強龍不壓地頭蛇,本來能通過司爍搞定的事情,現在免不了的又要繞一大圈子才能搞定。


    又要再等等了。


    想到這裏,謝汀晚不由覺得心煩。


    時間總是寶貴的。


    畢竟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


    她其實不想在司家浪費太多的時間,隻是現在誘餌已經放下去了,她得耐心等魚兒咬鉤。


    謝汀晚坐在病床上亂七八糟的想著事情,門突然被打開了,她還以為是去給自己拿藥迴來的謝循舟,誰知道一轉頭看見的是一張妖冶的笑顏。


    “阿晚,好久不見了。”


    他走了進來,見謝汀晚一直看著自己仿佛沒迴神的模樣,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


    “阿晚,你該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


    距離上次見麵已經快要過去大半年,餘珩如今仿佛恢複了從前放浪不羈的樣子。


    謝汀晚笑了聲,“你今天怎麽來了?”


    “想來看看你。”餘珩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輕聲道,“阿晚,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謝汀晚的住院的事情,對外說的是有對家惡意放狗咬她,事發第二天又有一個公司破產,更加的證實了這個說法。


    聽到餘珩這麽問,謝汀晚也隻是輕描淡寫了句,“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狗的。”


    餘珩坐在床邊,抬起手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你以後出門,身邊還是帶兩個人比較好。”


    謝汀晚無所謂地笑了下,“我不喜歡別人跟著我。”


    知道她的這個習慣,餘珩不再多言。


    他從口袋裏麵拿出來一個小玩意放到了謝汀晚的手心中,“本來打算你生日的那天送給你的,但是被一些事情耽誤了。”


    “阿晚,生日快樂。”餘珩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希望現在還不算太晚。”


    他說的好像是生日,又好像是別的事情。


    謝汀晚沒有去想,隻是垂眸看著手裏的東西。


    是一塊很漂亮精致的懷表。


    每次餘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都是親手做的,畢竟到了她這種身份地位,會更喜歡心意珍重的東西。


    打開了懷表,裏麵的照片讓謝汀晚忍不住的一愣。


    是她和餘珩訂婚那天晚上的合照。


    白色禮服和黑西裝。


    就差一步,他們現在的關係就會變成夫妻。


    謝汀晚合上了懷表。


    看著她的舉動,餘珩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不少,難得的有幾分無措,“阿晚,你不喜歡嗎?”


    “這張照片,不太合適。”謝汀晚的嗓音很平淡,甚至連目光都是涼薄的。


    餘珩聽到她的話,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懷表是他親手做的,很快,那張合照就被他拆卸了下來,“是我考慮不周到了。”


    看著已經沒有照片的懷表,謝汀晚沒有說話。


    她的安靜讓餘珩也跟著沉默下來。


    良久之後,餘珩才緩緩問,“阿晚,我聽說了你和司家小少爺的事情,你們……”


    他不再繼續說下去,但是那副很受傷的樣子讓謝汀晚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


    “我和他沒有什麽。”她解釋了一句。


    至於再多的,謝汀晚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畢竟她和餘珩的關係已經到此為止了。


    聽著她平淡的語氣,餘珩勉強地扯出來一個笑容,他有預感,自己也許又晚了一步。


    很早之前他就意識到謝汀晚是個感情淡薄的人。


    那顆冰冷的心好不容易為他融化了一些,結果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迴到了原點。


    有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擁有過也就算了,一旦淺嚐甜頭之後,欲望的深淵將會被徹底的打開。


    餘珩看著謝汀晚,笑容愈發的溫柔。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嗎?”


    謝汀晚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沒有迴答,隻是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你今天噴香水了嗎?”


    小心思被直白的戳穿,餘珩笑容漸深,又不動聲色地拉近了和她的距離,眼神曖昧,“你之前說過,這款香水很適合我。”


    謝汀晚對此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推開,謝循舟站在外麵,看見餘珩和謝汀晚挨得極近的樣子,臉色沉鬱。


    餘珩率先打了招唿,“循舟哥。”


    看著他這副不怕死的樣子,謝循舟走過去把藥膏放在桌上,“你膽子很大。”


    他平靜地陳述著這件事情,風雨欲來的架勢讓病房內的氣氛一觸即發。


    餘珩微微一笑,“循舟哥,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麽才讓你這麽討厭。”


    謝汀晚聽到這話,目光也跟著落到了謝循舟的身上。


    她顯然也是好奇這件事情的。


    謝循舟沒說話,隻是伸手把餘珩從病房裏麵拽了出去,神情矜冷,滿目戾氣。


    跟謝循舟打架,另一方絕對會被打得很慘。


    謝汀晚看得出來,他此刻很生氣。


    可是緣由她卻並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所謂的“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這種見鬼的理由。


    等謝汀晚打開病房門的時候,就看見謝循舟踹了餘珩一腳,他整個人砸在牆壁上,想要起來時,胸口被踩住,隻要謝循舟再用點力,肋骨恐怕要斷了。


    哪怕是這樣,餘珩臉上也依舊在笑。


    他吐出一口血,語氣很是玩笑,“循舟哥,你是要在這裏把我打死嗎?”


    餘珩最近在瀚城的風頭實在是太大,如果死在這裏,免不了的會招來太多的麻煩。


    “你們鬧成這樣,也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


    謝汀晚的聲音冷冷傳來。


    話音剛落,餘珩暈了過去。


    ……


    “你為什麽針對他?”


    謝汀晚想著他們一見麵就動手的架勢,覺得頭更疼了,“他做了什麽?還是他知道了什麽?”


    謝循舟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把手擦幹,視線落在桌子上那張謝汀晚和餘珩的合照上,嗓音聽不出來情緒。


    “四年前的葬禮上,他聯係了年瀚。”


    這是完全在謝汀晚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餘珩會和年瀚扯上關係。


    他們明明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著關係的兩個人。


    被子下的右手又開始控製不住的顫抖,謝循舟抓住了她的手腕,“汀晚,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謝汀晚已經有些聽不清楚謝循舟的聲音了。


    “你都知道什麽?”她攥緊了謝循舟的衣領,聲音聽上去沒有任何的威懾力,“我要知道全部。”


    “年瀚之前往返翰城,都是餘家人替他把事情辦下來的。”


    二十四年前,年瀚涉嫌一起連環殺人案,被捕時自殺,之後金蟬脫殼到了國外。


    殺人也好,逃到國外也好,都是餘家的手筆,年瀚做了很長一段時間餘家的打手。


    四年前,年玉茹被檢查出來癌症後就住院了,年瀚在那時就已經抵達了瀚城,但他還沒來得及去醫院的時候就被餘家人帶走了。


    年瀚這樣的情況,還活著的事情一旦被發現捅出去,餘家也勢必受到牽連,於是他們將年瀚幾乎是半囚禁了起來。


    後來年玉茹死了,年瀚殺了看守著他的保鏢,但仍然沒有從餘家離開。


    餘珩就是在這個時候和他做的交易。


    葬禮那天,餘珩帶著一個保鏢來了墓園。


    到底是大少爺,身邊跟著保鏢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沒有人會在意。


    “他也因為這件事情恨上了餘家。”


    兩年前餘家的破產可以說是年瀚一人所為。


    謝循舟被從瀚城帶走後就到了玫洲島,等掌握了一些實權後他開始查當初葬禮上的事情,逐漸發現了餘家和年瀚的聯係,並且當初年瀚帶走他之後,還打過一通電話給餘珩。


    直到兩年前,他已經確定了事情和餘珩有關。


    安靜地聽完了這些話,謝汀晚垂眸輕聲道,“哥,我有點冷。”


    謝循舟聞言,避開了謝汀晚受傷的手臂,將她抱在懷中。


    可謝汀晚還是冷,除了手,她的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她試圖通過貼近謝循舟地方式類似獲取一絲溫度,但是聊勝於無。


    謝汀晚有些不太高興地問他,“為什麽會這麽冷。”


    “我把暖氣打開。”他垂眸收緊了手臂,將室內地溫度調高,哪怕今天本就是高溫。


    謝汀晚聽著耳邊的心跳聲,眸光逐漸暗了下來。


    她曾天真的認為餘珩是所謂陪伴的救贖,而現在,這個男人或許從頭到尾都在算計她。


    為什麽每次都是這樣。


    她所相信的、珍重的,到最後都給了她一巴掌。


    謝汀晚笑了聲,怎麽會有人活成這個樣子。


    想到餘珩死訊傳來之後她的所作所為,謝汀晚覺得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諷刺可笑。


    “哥,所以什麽才是真的?”


    這四年圍繞在她身邊所有的情誼,有一分真情嗎?


    “汀……汀晚!”


    謝汀晚倒在了他的懷中,沒有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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