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這麽點小事也做不好?”


    尖銳又熟悉的聲音差點刺破了謝汀晚的耳膜。


    年玉茹把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濺起來,劃過她的手臂,她下意識的後退,卻被一把揪住了衣服。


    “我要你好好照顧這些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枯萎的花瓣混著水掉在地上,七零八落。


    母親因為生氣而變得扭曲的麵容讓謝汀晚感覺到了害怕和無措。


    一旁的保姆想要解釋,“太太,花已經有一個月了,小姐這些天一直都有在給花換水……”


    “有你說話的份嗎?”


    年玉茹厲聲打斷了保姆的話,她將謝汀晚粗魯的拽上了樓。


    沒有人敢跟上來。


    關門聲震天響。


    年玉茹用力地掐住謝汀晚的雙肩,指甲幾乎都要摳進她的皮膚。


    “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


    “故意惹我不高興,讓別人覺得我是個瘋子是嗎!”


    小汀晚甚至被嚇到失聲。


    “你是啞巴嗎!”


    “媽媽……”


    “閉嘴!”年玉茹狠狠把謝汀晚推倒在地上。


    她居高臨下,仿佛在看一個髒東西,“你今天就待在這裏,哪裏都不準去。”


    年玉茹走了。


    她關上門,在密閉的雜物間裏,小汀晚的世界隻剩下無盡的黑暗和恐懼。


    她嚇壞了,又哭又喊,最後嗓子發不出來任何的聲音,眼淚也好像流幹了。


    沒有人幫她開門。


    小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大腦因為供氧不足昏昏沉沉。


    她想哥哥了。


    哥哥會來嗎?


    ……


    謝汀晚麵無表情地從夢中醒來。


    準確來說,她是被叫醒的。


    “你怎麽爬到我床上來了?”女人的聲音聽著沒有任何溫度。


    謝循舟伸出手將她黏在麵頰上的發絲撥開,“汀晚,你做噩夢了,夢見什麽了?”


    “是嗎,我忘記了。”她的嗓音更淡。


    身上出了點汗,謝汀晚覺得不舒服,“你鬆開,我要去洗澡。”


    謝循舟嗯了一聲就鬆開手。


    浴室的門被關上,女人單薄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淡淡收迴了目光。


    耳邊仿佛還能聽到她哽咽喊著哥哥的聲音。


    她在夢裏找他。


    謝汀晚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看著還坐在床上的男人,她有些不耐煩,“你為什麽還沒走?”


    “不想走。”


    他說這話的時候太過的理直氣壯,謝汀晚被噎得說不出話。


    見她啞口無言的表情,謝循舟無聲地笑了笑,替謝汀晚將頭發吹幹後又重新抱住了她。


    “五點我就走,保證準時。”


    “所以現在別趕我走,嗯?”


    謝汀晚將近一米七,已經不算矮了,但此刻被謝循舟從身後緊緊摟住,顯得格外的嬌小。


    聽到他的話,謝汀晚看了眼時間。


    四點半了。


    習慣是個挺可怕的東西。


    她被謝循舟這樣抱著,已經完全沒有昨天那種不自在的拘謹感了。


    要壞事了。


    謝汀晚是這樣想的。


    ……


    謝汀晚再醒來的時候謝循舟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


    他原本躺過的位置也沒有了溫度。


    在起床和繼續睡中猶豫了一會,謝汀晚走進了衛生間。


    她不能待在老宅了。


    謝循舟要是多來幾個晚上,指不定就真的要出事了。


    洗漱完簡單收拾了一下,謝汀晚下樓就見到了謝致。


    他坐在客廳裏麵一個人下棋,見謝汀晚來了,招了招手。


    “汀晚,來,陪我下兩局。”


    聞言,謝汀晚坐到了謝致的對麵。


    從棋盒裏麵撚著一枚白子,在指尖輕輕地摩挲著。


    父女倆你來我往的對弈,誰都沒有說話。


    常言道由棋觀人,謝致保守縝密,走一步看三步。


    而謝汀晚則不同,她更喜歡劍走偏鋒。


    不到十分鍾,棋盤上的黑子十不存一,白子攻陷了大半,勝負已經分明。


    “老咯。”謝致笑著把黑子丟進棋盒裏。


    眯著眼睛看著謝汀晚,目光突然變得感慨。


    “汀晚,你知道你最像玉茹的是哪裏嗎?”


    這話有些突然,謝汀晚抬眼看著他,“哪裏?”


    “眼睛。”


    謝致看著她,腦子裏麵浮現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麵容,笑容愈發的難辨情緒。


    謝汀晚就這麽任由著他打量著。


    隨後,她聽到謝致問,“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話題轉移得有些太突然。


    謝汀晚認真地搖頭,“沒有什麽想要的。”


    聽到這個答案,謝致忍不住的笑出聲,“年紀輕輕,怎麽就開始無欲無求了?”


    謝汀晚見狀,也跟著他笑,“主要是真的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嘛。”


    謝致挑著眉,從口袋裏麵拿出來一張黑卡。


    有一瞬間,謝汀晚終於明白昨天晚上在看到謝循舟的那張黑卡的時候,為什麽會隱隱約約覺得不對。


    謝致將黑卡放到了桌上。


    “汀晚,我知道你和武業的那份合同,這上麵沒有我的簽字,自然是做不了數的。”


    謝汀晚笑著聽他繼續說下去。


    “這兩天我也認真想了想,你一個女孩子,為了公司的奔波確實辛苦。”


    “咱們謝家唯一的千金寶貝,等著花錢就行了,家裏的錢都是你的。”


    “爸。”


    謝汀晚的笑容不變,甚至語氣還是上揚的,“那我是不是不用去集團啦?”


    謝致點了點頭,“我也知道你不喜歡……”


    他又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


    謝汀晚靠在沙發上,笑容愈發的燦爛。


    心裏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落實感。


    生氣嗎?有一點。


    但沒有人會在意和關心。


    謝汀晚收下了那張黑卡,這是給她的補償,她沒道理不要。


    也是此刻,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這下也許要徹徹底底的變成謝家的附屬品。


    那麽下一步呢?


    聯姻?大多豪門女兒會走上的一條路。


    開著車從老宅離開的路上,謝汀晚接到了沈自明的電話。


    他發了一個定位過來,“汀晚姐,我弄了個酒吧,你要不要來玩?”


    謝汀晚應了下來。


    ……


    晚上九點。


    今天是loco酒吧開業的第一天。


    沈北墨雖然覺得這酒吧開不久,但沈自明好歹是他弟弟,到底還是叫了群朋友過來玩,撐撐場子。


    謝循舟也在其中。


    他對這種聚會沒什麽興趣,不過晚上也沒別的事情,就沒拂了沈北墨的麵子。


    懶散地靠在沙發裏,謝循舟晃著手裏的高腳杯,紅酒在燈光下折射的光影,倒映在他的指尖。


    他坐在這裏,多的是想要和他搭訕卻又不敢的人。


    沈北墨和幾個認識的人說了會話,一轉頭就看見了謝循舟百無聊賴的樣子,提議了一句。


    “循舟,要不我給你找個人過來陪你玩?你喜歡什麽類型?”


    “不了。”他淡淡地拒絕。


    見狀,沈北墨嘖了聲,“你怎麽這麽清心寡欲?”


    謝循舟沒迴,隻是笑得有些玩味,畢竟這詞跟他一點也不沾邊。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謝汀晚。


    有些想見她了。


    大概是老天讓他求仁得仁,剛剛還在腦子裏麵閃過的麵容頓時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身形曼妙窈窕,順著發梢往下,是不堪一握的腰身,黑發紅唇,美豔得不可方物。


    身邊的男人大概是說了什麽逗她開心的話,紅唇微彎,一顰一笑都勾人心魄。


    謝循舟低著頭,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進了置頂的聊天框。


    “你在家嗎?”


    對麵的迴複很快:“我在雲水居。”


    看著上麵“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眼,謝循舟耐心地等待著。


    “我準備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看到這條消息,謝循舟微不可察的輕笑一聲,隨後從沙發上起身。


    汀晚等會看見自己會是什麽表情?


    他有點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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