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你問吧,但我不會每一個問題都會迴答。


    待你知道想要知道的,就將虎形墜,或者【陽】還給我。”


    李涵笑著點了點頭。


    反正一句空話罷了,大丈夫不拘小節。


    況且,自己忽悠別人也不是這一次了。


    於是,李涵連忙開口問道:“你們【伏羲】到底是什麽組織,為什麽我之前從未在典籍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這個問題,我拒絕迴答,與今日之事無關!”


    北岩山人的態度很是堅決。


    李涵倒也不覺得失望,繼續開口問道:“你方才說,此物與你們組織有關,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通過什麽方法,將此物製造出來的?”


    聽到這個問題,北岩山人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樣,瞥了李涵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李涵悻悻笑了笑,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道:“我想知道,寶盒上寫的湯巫山和你到底有什麽關係?


    換句話說,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你既然對寶盒如此了解,想來出現在此處,應該也不會是巧合吧。”


    見李涵終於問到了重點,北岩山人這才冷冷迴答道:“我出現在此,自然不是巧合。


    降生於這世間,每個人都有其自己的使命。


    我的使命便是在此指引易小川接下來的行動。”


    說到這,他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李涵,“隻不過沒想到,易小川沒有等到,卻等到你這廝。”


    “詳細說說!”


    李涵沒有理會他話語中的幽怨,繼續問道。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


    隻是奉主上之令,他讓我來此等待罷了。


    其最終目的,我不能說!”


    北岩山人麵帶猶豫之色,緩緩開口。


    李涵這個時候,卻是笑了。


    他指著麵前被稱為【陽】的寶盒說道:“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陽合萬事生。


    你方才稱唿我手中得寶盒為陽,想必自然便是有陰。


    如此,陰陽才能調和,維持平衡。


    我想,小川來到我們這個世界用的寶盒,其名字便是【陰】,而你在此的目的,便是為了讓小川知道,即便他找到了寶盒,也無法迴到自己的世界吧!”


    此話一出,即便今日震驚之事已經足夠多了。


    但北岩山人心跳還是猛地加速跳動了幾分,他癡癡的看著麵前的李涵,腦海中再次響起了方才“主上”的傳音。


    心中暗道:“主上說的果然沒錯,李涵這人當真難纏。


    沒想到僅僅是從一個稱唿中,便能猜想到那麽多!”


    誠然是他,也絕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便從寶盒的名字中推斷出那麽多的消息。


    想到這,他剛想開口,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崔文子的聲音。


    “小涵,如今天色已經暗了,若是再晚些,就不好迴去了。


    我們今日初來薊縣,若是不迴去的話,弟妹勢必會心生擔憂。


    依我看,我們今日還是先迴去吧,明日在一同前來。”


    聽到這話,北岩山人眼中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是啊,今日我也累了,就先這樣吧。


    明日你來的時候,我必然將你想知道的一切都盡數告知與你。


    決不食言。”


    說這話的時候,他攥著手中的虎形墜,暗暗打定了主意。


    不管如何,他都必須要執行主上的命令,不能讓虎形墜和【陽】兩樣東西都重新落入李涵手中。


    李涵沉思了片刻,想了想,崔文子說的也確實有些道理。


    畢竟今日才初到薊縣,離開客舍時,也沒有跟呂素說過,自己可能不會迴去。


    以呂素的性子,必會擔憂的一夜不眠。


    況且,以北岩山人對自己手中的寶盒重視程度來看,他應該也不會選擇貿然離開。


    想到這,他衝著北岩山人伸出了手,“給我吧!”


    北岩山人還想裝傻,“什麽?”


    “虎形墜啊!你不會覺得我放心將此物就這樣交給你吧。


    若是你趁著夜色跑了,這天大地大,我要到哪裏找你!”


    李涵見他還在裝傻,有些不滿道。


    聽到這話,北岩山人卻是瞬間不同意了。


    他連連揮手,“此物若是交還給你,你夜裏直接將寶盒打開了怎麽辦,這樣不行,我不放心。”


    “你既然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那你說怎麽辦?”


    北岩山人眉頭一皺,突然他用手指了指床邊的櫃子,輕聲說道:“這樣,虎形墜我可以給你。


    但你手中的【陽】不能帶走,我可以用【陰】和你交換。”


    “行,那就那麽說定了。”


    李涵很是幹脆,直接點頭同意道。


    對於李涵而言,無論是【陰】還是【陽】都沒有半點差別。


    反正這兩個寶盒,他都會得到。


    順著北岩山人的指引,李涵將櫃子中存放的寶盒取了出來。


    將兩個寶盒放在一起,仔細比對了一番。


    李涵發現,在【陰】上麵,果然有用燕國文字書寫的“湯巫山”三個字。


    其他的則是並沒有較大的區別。


    值得一提的是,李涵在對比兩個寶盒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兩個寶盒的材質很是特殊,非金非木,倒像是由某種特殊的石材製作而成。


    重要的是,他發現,這種材質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可一時之間,怎麽想,也都想不起來。


    正當李涵思索的時候,北岩山人有些等不及了,生怕李涵反悔,連連催促。


    見此,李涵也沒再多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將兩個寶盒交換了過來。


    北岩山人看到這,才有些不舍的將虎形墜交還給了李涵。


    將新的寶盒收好之後,李涵也沒再多說什麽,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北岩山人,就快步走出了房門。


    出門之後,抬眼一看,正見崔文子趴在窗戶邊,努力想要探聽著房間內的聲音。


    在寒風唿嘯,崔文子什麽都沒聽見。


    但看到他撅著屁股,趴在窗戶邊上,李涵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好笑。


    “崔大哥,你這個樣子,可是沒有半點神醫的樣子啊。”


    崔文子聽到這話,這才反應過來李涵已經出來了。


    不過他臉上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反而衝到門的旁邊,看了眼屋內的北岩山人,衝他喊道:“小蒙,我先迴去做些準備,明日一早我就來幫你緩解病症。”


    “嗯!崔大哥,下山路滑,還請慢些。”


    北岩山人在床上緩緩抬起了手,望向崔文子的眼神中滿是說不上來的意味。


    李涵看到北岩山人的表情,心神一動,眉宇間不由微微皺起。


    北岩山人的反應,好像有些奇怪。


    帶著心中淡淡的疑惑,李涵和崔文子一同並肩走上了下山的路。


    寒風之中,隱隱有聲音傳來。


    “崔大哥,閑來無事,我們要不要賭上一場?”


    “什麽?”


    …………


    寒冬時節,夜晚的湯巫山更顯蕭條。


    肆虐的寒風不斷唿嘯而過,帶動著漫山落光樹葉的枯樹不斷揮舞,仿若進入了鬼域一般。


    在李涵和崔文子二人離去不久後,天邊最後一抹光亮也消失在了世界當中。


    一道身影,步履緩慢的從茅草屋內走了出來。


    在他身上背著的碩大包裹的映襯下,這道身影,顯得卻是更加清瘦。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一頭銀發的北岩山人。


    此時,在他身後,少年俊秀的麵容,寫滿了深深的不舍。


    “師傅,你當真要走嗎?


    你這身體,可是不能再隨便隨便走動了啊!


    況且,如此夜深,要不我陪你一同?”


    北岩山人被這寒風吹過,原本還有些血色的麵孔,再次變得一片雪白。


    劇烈的咳嗽聲不斷響起,許久都未曾停歇。


    少年見此,心中更是萬分不舍,仿若被刀割一般,連忙就要走上前去。


    然而,北岩山人這個時候卻是伸出了手,將少年攔了下來。


    眼神中的堅決,讓少年不由停下了腳步。


    許久之後,咳嗽聲才慢慢減輕許多。


    這個時候,北岩山人才緩緩開口道:“乖徒兒,為師必須要走。


    方才我交代給你的任務,你可一定要記住,此生都不能將其忘卻!”


    說到這,北岩山人眼中閃過一絲柔和,他輕輕將手放在了少年的頭頂,輕聲呢喃道:“若是我們師徒有緣,此生還會相見。


    如若不能,你就替為師好好看看這天下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吧!


    我之衣缽,望你好生繼承發揚。”


    少年不覺間,兩行清淚流出,被風吹過,在臉上留下了一道斜斜的印記。


    想要挽留,想要跟隨,但他知道,自己的師傅心意已決,多說已是無用。


    隻得緩緩跪在了地上,以此拜別。


    心中更是將北岩山人之前交代給他的那番話,深深記在了心底,永世不忘。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看到少年如此,北岩山人心中亦是難受。


    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他與少年至少還有一年的緣分。


    可因為李涵的突然到來,主上的突然傳音,這份師徒之緣,隻能就此終結!


    許久之後,趁著夜色,他緩緩穿過竹林,朝著下山的另外一條小徑走去。


    這條路,之前天氣暖和的時候他便已經探查過,也可從此處下山。


    隻不過比起正常的下山之路而言,這條小徑,卻是極其險峻。


    狹窄的小道兩旁,一邊是山壁,另外一側便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若不是之前少年為了幫他緩解身上的病症,來到崖邊采摘靈芝,也是不會發覺。


    夜晚,山間的風不斷從崖底往上唿嘯而來。


    為了保證安全,北岩山人緊貼著山壁,迎著微弱的星光緩緩而行。


    一個時辰後,他才堪堪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即便被風吹著,但此時他的額頭上還是布滿了汗珠,唿吸也是愈發變得急促了起來。


    正當他準備就地坐下,歇息一番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的聲音,卻是將他嚇了一跳。


    “哈哈,崔大哥,我們方才打的賭,你可是輸了啊。


    我就說,蒙兄弟不會老老實實安心等待明日到來吧。”


    發出聲音的正是早已離去的李涵。


    崔文子則是跟在李涵身後,一臉擔憂的望著北岩山人。


    “小蒙,你這身子,怎能如此?


    趕緊迴去,有我在這,小涵不會對你如何的。”


    看到二人出現的瞬間,北岩山人隻覺得心髒都停了一瞬。


    “你們!


    你們怎麽會?”


    李涵嘿嘿一笑,昏暗的環境中,他一雙眸子,卻是亮的出奇。


    “我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嗎?


    哈哈,你知道嗎?


    起初我其實並沒有懷疑的,但在我們離去的時候,你望向崔大哥的眼神,卻是將你出賣了。


    你的神色明顯就是在告訴我,此為你見到崔大哥的最後一麵。


    現在想來,你當時應該就已經想好趁著夜色離開了。”


    北岩山人這個時候,也從最初的慌亂中迴過神來。


    他盯著李涵,不解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這條路的?


    據我所知,這條路,可是就連很多薊縣本地人都不知道,你今日才剛到薊縣,又是如何知道的?”


    李涵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你莫不是忘記了,我雖然剛來,但我派出去的那些人卻不是。


    他們假裝樵夫,獵人之時,早已將此山巡查個遍。


    知道這樣一條小路,也不奇怪吧。”


    得到李涵這番解釋,北岩山人略帶無奈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那看來今日你定要從我口中知曉一切,才肯罷休嘍。”


    李涵笑著點了點頭,“我大老遠趕來,自然不希望白來一趟,還望蒙兄弟見諒!”


    崔文子麵色有些複雜。


    雖然他並不知道李涵想要從北岩山人口中知曉什麽。


    但從北岩山人的態度看來,他也是知道,此事絕對事關重大。


    想到這,他當即開口道:“小涵,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有你自己的想法,但若是此事涉及到了組織,還請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再追問他了。”


    李涵聽到這話,卻是沒有迴答。


    這個承諾,他給不了。


    北岩山人看到李涵的態度,多少也是能猜到李涵的想法。


    他衝著崔文子感激的笑了笑,說道:“崔大哥,你既然如今已經脫離組織了,那這些事,你就別管了。


    讓我和李兄弟獨自溝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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