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縣地處北方,若按照現代的地理劃分來看,位置則是在帝都偏北。


    這裏的冬日,空氣格外幹燥。


    李涵靜靜地站在湯巫山的山腳下,望著麵前的山峰,眼中盡是期待。


    湯巫山並不算高,抬眼望去,盡是一片荒涼之景。


    山上的各類樹木早已褪去了繁茂的枝葉,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它們肆意地向四周伸展著,遠遠望去,恰似一堆堆枯骨橫陳,透著幾分蕭瑟與孤寂。


    酒舍少年指著遠處山頂的位置說道:“老祖,你之前讓我們監視之人,就在這山頂處。


    李涵點了點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隻是滿山的蒼涼之中,唯有山頂,還有這一絲綠意。


    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後,李涵伸手將頭上的墨玉發簪取下交到少年手中,“你拿著此物作為憑證,前往客舍內找尋一位名叫崔文子的老者,讓他帶著醫箱來山頂尋我。


    接下來,我獨自上山便好。”


    少年趕忙接過發簪,接連點頭,恭敬地朝李涵行了一禮,便邁著輕快的步伐,順著來時的路,朝著薊縣縣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見此情形,李涵也不再遲疑,抬腳順著蜿蜒的山路,徑直朝著山頂邁進。


    越往山頂靠近,他的心跳便越發急促起來,滿是興奮。


    北岩山人,這個在原劇中從未露過臉的神秘人,如今馬上就要被他揭開那層神秘的麵紗,李涵心情自是不用多說。


    他腳步匆匆,不多時,便來到了半山腰處。


    在這裏,他恰巧遇到了幾個偽裝成樵夫模樣的陰陽家弟子。


    這幾人瞧見李涵前來,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欣喜之色,連連恭敬行禮。


    李涵笑著衝他們點了點頭,讓他們先留在原地,先不用離開。


    其中幾人看到李涵身上還背著包裹,想要幫李涵背著一同上山。


    對此,李涵拒絕了。


    他身上的包裹內裝著的正是他之前從墨家荒院中得到的神秘寶盒。


    他之所以執意要將其帶上山,就是想弄明白,這個盒子和致使易小川穿越到秦朝的那個寶盒之間,究竟有沒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隨著一步步朝著山頂攀爬,在經過了半個時辰的艱難行進後,李涵終於順利登頂。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先前在山腳下看到的那抹綠色,究竟是何物。


    原來竟是一片竹林,即便當下正值寒冬時節,那竹幹卻依舊如翠玉般通潤翠綠,在這一片蕭索的冬日景象裏,顯得格外清新雅致。


    竹林之中,則是坐落著兩間略顯簡陋的茅草屋。


    看到這略顯熟悉的場景,李涵嘴角不由微微翹起。


    從沛縣離開之後,將近一年的時光,他終於來到了此處。


    當即邁著步子,朝著茅草屋走去。


    恰在此時,其中一間屋子的門忽然被推開,從中走出了一個少年。


    果然和之前酒館少年說的一樣,這少年看起來年齡和他差不多大。


    但身上的氣質,卻是顯得格外出塵。


    他在看到李涵的瞬間,瞳孔明顯的有些收縮,似乎很是驚訝的模樣。


    然而,這種驚訝之色,隻是存在了幾個唿吸之間,便又恢複了一臉淡然,主動朝著李涵迎了過來。


    看到這幕,李涵也不再猶豫,直接朝著少年走去。


    二人對視而行。


    直到二人之間距離不過數米的時候,少年這才停下了腳步。


    他微微弓腰伸手,衝著李涵行了個禮道:“這位先生,是從哪裏來的?”


    聽到這話,李涵眼中卻是閃過了一抹異色。


    從少年的說法來看,好像並不知道自己來到此處。


    但原劇中,北岩山人卻像是有預知能力一般,早已算準了易小川何時會到。


    心思雖然萬千,但李涵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很是淡然。


    他笑著衝少年拱了拱手,“在下李涵,從鹹陽而來。”


    少年沒有追問李涵來此處的原因,隻是在前方主動帶起了路。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房屋前的竹林內。


    這個時候,李涵才留意到,在這片小小的竹林之中,擺放著一個石桌。


    石桌周圍還整整齊齊地放置著三個石凳。


    從石桌那整潔幹淨的桌麵來看,此處應該時常有人悉心打理清掃。


    少年指了指地上的石凳,開口說道:“公子請坐。


    此地偏遠,不知公子到此有何貴幹?”


    李涵並未直接坐下,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他之前從易小川手中得到的虎形墜,在少年眼前亮了亮,說道:“不知小兄弟可曾見過此物?”


    少年臉上原本的淡然之色,在看到虎形墜的瞬間,一下子就變了,眼神中寫滿了急切。


    “此物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甚至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李涵嗬嗬一笑,“看來小兄弟果然見過此物,看來我並沒有找錯地方。”


    說著,他將目光落在了麵前的兩間茅草屋上,“我看此地有兩間屋子,應該還有旁人在吧。”


    少年目光完全被李涵手中的虎形墜吸引,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我和師傅一同居住在此處。


    先生,可否告知此物由來,對我等當真重要。”


    李涵聽到這個迴答,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


    但他並沒有直接迴答少年的問題,而是開口說道:“既然你師傅也在此處,還是先將他請出吧。


    如此一來,我也好盡數告知。”


    少年眼中閃過一抹猶豫之色。


    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那請先生在此稍作等待,我這就去將此事通報給師傅。”


    說罷,直接走進了較大的那間屋子內。


    許久後,才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比起進去的時候,此時他的手中還多了個造型獨特的水杯。


    也不知道,少年的師傅跟他說了什麽,少年的表情再次恢複成了剛才那副平淡的樣子。


    目光也不再跟隨李涵手中的虎形墜。


    他將水杯放在石桌上,輕聲說道:“客人,師傅說了,他與閣下有緣無份,不應相見。


    若是執意想見,隻得將此水杯中的清茶飲盡才可。”


    說到這兒,少年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地盯著李涵的眼睛,一字一頓地接著道:“師傅還交代了,若是先生想強行進入房間尋找他,無論其目的最終是何,也隻會是徒勞無功!”


    李涵看著擺在麵前的水杯,不禁微微一怔,他怎麽也沒想到,原劇中易小川所經曆的這一幕,如今自己竟也遇上了。


    當初看劇的時候,他就對這個永遠不會幹涸的水杯充滿了好奇。


    雖說華夏曆史源遠流長,出現各類奇異之物也算正常,可這水杯的神奇之處,著實讓李涵怎麽都琢磨不透其中的原理。


    如今親眼目睹,他頓時來了興致,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抬手舉起水杯,將裏麵的清茶一飲而盡。


    這水杯的材質甚是奇特,非金非木,入手的瞬間,一股溫潤之感便傳遍全身,仿佛觸摸到的是最為柔嫩的肌膚一般,讓人覺得十分奇妙。


    喝完之後,李涵重重將水杯放在桌子上,開口說道:“我已經喝完了,現在可以請你師傅出門了吧。”


    少年唇邊泛起一抹屬於少年人特有的純淨笑容,他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水杯,說道:“先生還請再看水杯一眼。”


    李涵雖說心裏早有預料,但還是配合地朝著水杯看去。


    果不其然,和原劇中的一樣,原本已經被喝幹的水杯,此刻竟又重新裝滿了清茶。


    甚至杯中的水紋還在微微晃動,仿佛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在源源不斷地為其注入茶水一般。


    “有意思!”


    李涵來了興趣。


    世間一切,皆是由物質組成。


    水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這水杯,卻是可以化無為有,著實令人稱奇。


    少年指著水杯,輕聲說道:“先生,這水杯中可依舊還有著茶水,尚未喝完呢,這樣的話,師傅是不會出門的。


    依我看,先生還是原路返迴吧。”


    李涵仿若並沒有聽到少年的最後一句話一樣,再次將水杯舉了起來,放在手中小心查看。


    然而,這水杯單從外表看上去,依舊和他剛剛見到時一樣,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根本瞧不出端倪。


    看到李涵一臉沉思的模樣,少年再次開口說道:“先生既然不願放棄,那我便先去忙了。


    什麽時候將其喝完,叫我一聲便好。


    到時候,在下定然會將師傅請出門的。”


    說罷,他便轉過了身子,想要重新迴到屋子內。


    李涵隱隱能感受到少年言語中的笑意,當即笑著說道:“稍等!”


    說著,他直接將水杯翻轉過來,口中喃喃道:“世間萬物,皆有盡頭。


    天之盡頭謂之涯,地之盡頭謂之角,那我便要看看,這水杯中的水,是否真的可以綿延不絕?


    又是否真的無窮無盡,沒有盡頭?


    倘若是真的,那今後天下若是再有大旱發生,蒼生可是有救了啊!”


    少年聽到這話,再也維持不住原本的淡定了。


    他連忙轉身,衝著李涵急切說道:“先生,師傅說過,這水杯中的清茶必須得由您親自喝完才可以。


    您這樣做,他是不會出來見您的。”


    李涵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目光落在手中倒置正在不斷往外麵流水的水杯說道:“那也沒關係,能夠得到這般神器,我奔赴千裏來此,也算值了。


    縱使你師傅不願見我,那也無所謂了。”


    說罷,他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竹子上。


    這樣自己舉著水杯,看起來便有些蠢,他決定先做一個支架出來,如此更為方便一些。


    說幹就幹,李涵當即揮起手掌,衝著麵前的竹子狠劈過去。


    不過片刻,一個簡易的支架便被他親手做好了。


    李涵將水杯放在上麵試了一下,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即便在支架上,水流依然可以往外不斷流水。


    見到這一幕,少年心中更是著急。


    他原本以為,李涵見到水杯永不幹涸的神奇景象後,會心生敬畏,知難而退,卻萬萬沒料到,李涵竟然會做出這般不講道理的事兒來。


    當即就朝著李涵撲了過來,想要將水杯重新奪迴手中。


    然而,他哪裏又會是李涵的對手,交手的瞬間,便被李涵直接控製住了。


    少年自小便跟隨北岩山人,雖平時言行努力在向其師傅靠攏,但總歸還是少年心性。


    被這般輕易控製,心中頓覺惱怒,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


    不得不說,比起後世之人,這個時代的人,語言多少還是有些貧乏的。


    即便是在罵人,所說的也不過是像“彼其娘之” 一類的言語,相較於後世那花樣百出、唇槍舌劍的罵架場麵,著實顯得有些空洞乏味了。


    對於親身經曆過各種網絡罵戰的李涵而言,當真是毫無殺傷力可言。


    不僅沒能讓他有半分動怒,反倒是覺得有些可笑。


    不過,李涵這邊沒當迴事兒,屋內一直留意著外麵情況的北岩山人卻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如此場景,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出去,此事就再也無法善終。


    猶豫許久,最終他還是起身朝著門口方向走去。


    伴隨著一陣 “吱吱” 的聲響,那緊閉的房門,終於緩緩地被打開。


    一個頭發花白的年輕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


    這男子不光頭發雪白,就連臉上的皮膚也毫無血色,遠遠望去,就好似一個毫無生氣的死人一般,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李涵定睛看去,隻一眼,心中卻是陡然一震。


    他可以確定,自己此前從未見過這個男子,可不知為何,此刻在看到男子麵容的瞬間,他卻莫名地生出一種熟悉之感,仿若先前在哪裏見過一般。


    “兄台既然想要見我,又不守我的規矩,如此行事是否太過霸道了些。”


    白發男子冷聲說道。


    李涵嗬嗬一笑,當即鬆開了擒住少年的手。


    如今正主已經出現了,他自然不會再難為這少年。


    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傳說中的北岩山人,竟會是個年輕男子!


    少年被李涵鬆開之後,一下子就跑到了白發男子身後,他探出頭,衝著李涵叫囂道:“哼,我告訴你,我師傅都已經出來了。


    你還不趕緊將水杯還給我,要不然等下師傅發怒,你即便帶著虎形墜,也要被教訓一番。”


    “還敢多嘴!”


    白發男子聽到少年那麽說,連忙開口說道。


    李涵聽到這話,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笑意。


    自己找的果然沒錯,這二人當真認識這虎形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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