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青鳥便講述起張銘在參加舉賢堂之後與李涵之間發生的故事。


    至於二人之間的矛盾,乃是因崔文子所產生,她卻是並沒有詳述。


    最後,青鳥恨恨地說道:“據我所知,銘哥如今已被李涵關押在天機堂內。


    主上有令,我等嚴禁靠近此處。


    我實在無計可施,恰好你來到鹹陽,我隻能先試探你一番。


    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張良聆聽著青鳥的敘述,不住地點頭,目光中滿是沉思。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抬起低垂的頭,盯著麵前的青鳥問道:“那你希望我怎麽做?”


    青鳥來到窗戶旁邊,望著天上的明月,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最終,她轉過頭,迎著張良審視的目光開口道:“李涵此人,一向狡猾。


    雖然銘哥現在被他關了起來,但想來一時之間,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如今我們當務之急,應該盡快將劉邦從李涵手中救出。


    否則,他明日便可能性命不保!”


    聽到這話,張良臉上的疑惑更加濃重了幾分。


    “劉邦?


    他與你們有何關係?”


    青鳥猶豫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你亦是棋局中人,此事我不能告知於你。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此時銘哥若知曉此事,也定會讓你在他與劉邦之間選擇劉邦!


    此事有關天命!”


    張良見青鳥說的竟這般嚴重,最終緩緩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追問。


    因為他知道,若是對方不想說,就算自己再怎麽追問,也是無用。


    況且,自從方才青鳥取出玉佩那一刻起,他內心就已經相信了她所說的一切。


    雖然這一切在他看來,是那般超乎想象。


    “為了兄長,我願意助你救出劉邦。


    不過事後,我希望能親眼見見你口中的主上。”


    張良一字一頓道。


    聲音中滿是堅定,眼神中更是深深的好奇。


    對於青鳥口中那仿若仙人一般的主上,張良實在是好奇的很。


    青鳥隻是稍微猶豫片刻,就點了點頭。


    如今已然夜深,情況危急。


    當即便快速和張良一起商量起了營救劉邦的計劃。


    此時,悅來客舍內。


    或許是眾人許久未曾如此團聚,除了李涵身上有傷不能飲酒外,其餘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就連和易小川之間並不熟悉的韓信,也是喝到躺在地上。


    所幸他們本就在客舍之內,不用擔心無處安置。


    待李涵將他們一一安頓好後,他瞥了一眼後院的方向,而後問起了身旁的小二,“我今日帶來那人,此時還在柴房內關著嗎?”


    小二點了點頭,“李公子,那人還在。”


    “嗯,你先下去吧!”


    說罷,李涵便獨自朝著柴房走去。


    他的步子並不大,相反,比起平時來更是顯得有些緩慢。


    即便天空一輪明月將整個後院照的極亮,但卻依舊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這一刻,李涵內心也在猶豫。


    自己到底要不要親手送劉邦上路?


    之前易小川那般惶恐的模樣,李涵很難不注意到。


    畢竟他言辭中,前後對於處置劉邦,實在差距太大。


    而且,李涵也能看出來,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以後,易小川的性格早已在無形之中發生了轉變,完全不再像原劇中那麽聖母了。


    所以,唯一能讓易小川前後態度轉變如此之快的原因,李涵猜想,可能正是因為劉邦未來漢高祖的身份。


    若是殺了劉邦,便意味著改變了曆史。


    如此一來,整個世界便會陷入一種悖論之中。


    這自是易小川不願見到的。


    所以,他才會有放了劉邦這種荒謬言論。


    從客舍大堂通往柴房的路,並不算太遠。


    但就這般模樣,李涵依舊走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


    可想而知,李涵內心的掙紮是何等強烈。


    然而,路總有盡頭。


    終於,李涵還是來到了柴房門外。


    與此同時,屋內的劉邦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瞬間精神一振。


    他急忙挪動身子,朝著門口方向望去,眼神中滿是警惕之色。


    終於,隨著一陣 “吱吱” 聲響,柴房的門緩緩被推開。


    這一刻,劉邦隻覺得自己的心,猛地劇烈顫動了一下。


    隨著房門打開,皎潔月色灑落屋內,昏暗的柴房內,瞬間明亮了幾分。


    這也讓李涵一眼就看到了此時正麵對著自己,躺在地上的劉邦。


    他唇邊微微泛起一絲笑意道:“劉兄,考慮的怎麽樣了?”


    劉邦在看到來人是李涵後,莫名地悄悄鬆了一口氣。


    雖然一直以來,他心中對李涵就有著深深地忌憚,然而這一刻,他更加不想見到的就是易小川。


    或許是因為沒有他人在場,此時的劉邦反倒是坦率了一些。


    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說道:“李兄,如今隻有我們兩人所在,可否讓我死也死的明白。


    你究竟為何想要取我的性命?


    甚至不惜出動隱秘衛前往沛縣。”


    說到這,劉邦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可莫要說是因為小川那事。


    若是這般,那我心中可是對你不免有了幾分看輕。”


    李涵看到劉邦這般直接,臉上笑容不由更加燦爛了幾分。


    劉邦這人,雖說有些無賴,但相處起來,也的確讓人舒服。


    不過,他卻是並不準備告訴劉邦實話。


    但也不準備騙他。


    想到這,李涵微微搖了搖頭,帶著笑意道:“劉兄,此事恕我無能為力。”


    說著,他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露出手中的酒壺,道:“昔日在沛縣時,我曾使過手段,坑騙了你一頓狗肉和美酒。


    今日狗肉是沒有了,不過酒倒是還有一壺。”


    劉邦死死盯著李涵臉上的笑容,自己臉上的笑容則是緩緩消失。


    李涵拿酒前來,意思他已經明白了。


    這人要送自己上路了。


    劉邦心中驟然湧起一股絕望之感,但他畢竟是曆經諸多風浪之人,很快便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李兄,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劉某也不再多言。


    隻是在臨死之前,劉某有一言相勸。”


    劉邦的聲音沉穩且有力。


    這一刻的他,全然不似平日那副無賴模樣。


    李涵微微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劉邦,“哦?劉兄有何高見?”


    劉邦此時將目光落在了李涵手中的酒壺上,笑著說道:“你今日既然將酒拿來了,何不邊聊邊說?”


    說著,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笑容,“如今我都這般模樣了,你應該不會怕我能從你手中逃脫吧。”


    李涵聽到這話,唇邊笑容愈發濃鬱。


    前世無論是看劇還是讀小說,李涵總會發現,那些劇中的主人公或反派在麵對將死之人時,總會莫名其妙地放鬆警惕,以至於讓這人逃脫。


    李涵當時就在想,為什麽就不能直接一刀砍過去,說那麽多廢話幹啥。


    而他之所以現在發笑,卻是發現人好像的確會犯這種錯誤。


    就像他現在的自己一樣。


    明明已經決定了要殺劉邦,但還是莫名和他說了那麽多的話。


    想到這,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笑著說道:“劉大哥,這酒你還是這樣喝吧。


    繩子我就不幫你解開了。”


    說著,他便直接將手中酒壺打開,將壺嘴對準了劉邦。


    劉邦見此,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還邊搖頭,“李涵啊,你這人的性子,未免也太謹慎了一些。”


    說著他張大了嘴,“來吧!”


    李涵嘿嘿一笑,而後將壺中美酒倒進劉邦口中。


    劉邦大口喝著美酒。


    片刻後,他搖著頭,頭發散開,仿若瘋子一般大笑道:“痛快,痛快,當真是痛快。”


    待喝完之後,李涵笑著說道:“劉兄,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向沒什麽耐心,況且,等晚些時候,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劉邦嗬嗬一笑,而後直接癱倒身子,“說,說什麽啊?


    你要殺便殺,反正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


    你都想要殺我了,不會還以為我會跟你說些什麽吧。”


    說罷,他臉上閃過一絲嘲弄的笑容,深深的看了李涵一眼,而後便閉上了雙目,做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嗬嗬,劉兄行徑,當真是別具一格。


    不過大可不必這般,酒本來就是送給你喝的。”


    李涵看到他這副無賴模樣,嗤笑一聲。


    而後,他也不再猶豫,手指輕抬,一枚石子出現在手中,麵無表情道:“劉兄,若是有來世,我們到時再痛飲一杯。”


    說罷,李涵手指輕輕一彈,手中的石子瞬間如利箭般朝著劉邦的眉心疾射而去。


    在這一刹那,劉邦似乎察覺到了死亡的迫近氣息,猛然睜開了雙眼。


    李涵目光熾熱如火,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幕。


    劉邦真的要死了!


    劉邦真的要被他親手殺死了!


    最終,毫無意外地,石子精準地鑲嵌進了劉邦的腦門之中。


    隻聽得 “嘭” 的一聲悶響,劉邦癱倒在地,臉上的表情永遠地定格在了此刻。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李涵,不曾閉上。


    親眼目睹這一幕,李涵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查劉邦的唿吸。


    果不其然,劉邦已然沒有了任何氣息。


    李涵長歎一口氣,吐出一口濁氣,深深地看了劉邦最後一眼,隨後離開了柴房。


    柴房外,天空上,月光明亮皎潔,默默見證著此刻的發生。


    李涵步伐緩慢,坐在後院中的亭台之間,表情癡癡地望著天空明月。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低下頭,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原本他還打算在今晚用虎形墜打開之前從荒院中得到的機關盒,然而此刻,他卻全然沒有了這樣的心情,隻想靜靜地坐著。


    與此同時,正在趁著夜色悄然穿行在鹹陽屋頂的青鳥,身形猛地一頓。


    似乎聽到了誰的聲音一般。


    明亮如火的眼眸之中,寫滿了震驚。


    而後,她突然轉身,對著身後一臉迷惑的張良說道:“走吧,我們沒必要再去了!”


    張良滿心不解,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青鳥卻並未迴答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張良一眼,便轉身離去。


    張良感受到她眼中的憐惜,心中更加困惑。


    但見青鳥離去,他也無奈,隻能快步跟了上去。


    似乎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般。


    就在劉邦死去的瞬間,客房內,躺在床上滿臉醉意、嘴邊還在不斷呢喃著唿喊著玉漱名字的易小川,突然從夢中驚醒。


    眼神中滿是驚恐。


    他隻覺得胸口仿若被人用拳頭重重的捶打了一番,心髒劇烈跳動,整個人控製不住的大口的喘著粗氣。


    “怎麽迴事?”


    易小川捂著胸口,滿臉疑惑。


    這一刻,他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天邊微微破曉,李涵才從殺死劉邦的恍惚中迴過神來。


    他略顯疲憊的起身,緩步來到柴房內。


    劉邦的屍體依舊安靜地躺在原處,臉上的表情依舊定格在死前的最後一刻。


    一雙眼睛依舊張的老大。


    李涵緩緩伸出手,將劉邦未曾閉上的眼睛合上,輕聲說道:“劉大哥,若是來世再見,吃狗肉時,我絕對不吭你了。


    一路走好!”


    他的聲音很輕,最終飄散在了柴房之中。


    劉邦的眼睛被合上之後,臉上的表情,舒緩了許久,甚至嘴角仿若還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片刻之後,李涵彎腰將劉邦背了起來,趁著天還沒完全亮,悄然離開了悅來客舍。


    他必須趁著易小川還未醒來,便將劉邦的屍首處理好。


    同時,心裏默默對易小川說了聲抱歉。


    他失信了。


    他一路避開人影,穿行在鹹陽的街道之中。


    不多時,就來到了居住的小院內。


    此時的小院空無一人。


    項梁也不知道和扶蘇在做些什麽,昨晚沒有迴來。


    李涵見此,緩緩將劉邦放在了自己常坐的藤椅上,輕聲說道:“劉兄,你這運氣不錯。


    我之前就發現了,此地風水極好。


    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幫你尋一處好地方,讓你好生在此歇息!”


    說著,他便從院子中拿了一把鏟子,走出了院門。


    風水,風水,自是有風有水的地方。


    小院不遠處便有一條小溪,從山間起源,流經此處。


    李涵穿過茂密的竹林間,不多時,便來到了小溪旁邊。


    尋覓了許久,最後他在一處不知名的樹下,停下了腳步。


    抬眼望去,麵前小溪,涓涓細流,清澈見底,水中隱隱可見有小魚小蝦在肆意嬉戲。


    秋葉,璀璨如火,遠遠望去,似乎整棵樹都在燃燒一般。


    恰逢一陣微風吹拂,帶動著整棵樹“燃燒”的更為劇烈。


    李涵滿意的笑了笑,此地靜寂,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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