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扶蘇這樣問,李涵並沒有迴答,隻是將目光緊緊鎖定在場上的七個陣營之上,眼神中盡是笑意。


    開場的 “開胃菜” 已然足夠,如今方為 “正餐” 時刻。


    李涵著實有些好奇,麵對當下之局麵,這些人究竟會采用何種手段來達成各自目的。


    大致清點一番,場上七個陣營中,人數最多的當屬 “卒” 字陣營,足有十二人。


    畢竟在棋盤之上,除 “將” 之外,“卒” 棋最為特殊,數量多達五枚。


    選的人多,也並不意外。


    其次便是 “將” 字陣營,項梁與劉邦皆在此列,共計十人。


    其餘的車有五人,馬有五人,炮有三人,相有三人,士有三人,總計三十九人。


    此時,這些人彼此麵麵相覷,望向彼此的眼神中,也盡是戒備之色。


    自扶蘇話音落下,同一陣營的人,悄然已經成為了敵人。


    在這些陣營當中,最讓李涵關心的自然還是要數項梁所在的“將”棋組。


    畢竟此組競爭最為激烈,“將”隻有一人。


    項梁環顧一圈周圍九人的麵龐,而後麵帶笑容說道:“諸位,事已至此,不如一同商討個應對之策吧。”


    眾人心思各異,目光閃爍,一時之間,竟是誰也沒有開口迴他。


    就連頭戴鬥笠的劉邦,也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即便眾人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依舊表現的很是平靜,但其內心中,卻是懊悔不迭。


    早知如此,就不該選擇這個 “將” 棋,或者更早一些的時候,便不該將棋子分與他人。


    然而,世上又豈會有後悔藥可吃。


    心中雖有抱怨,但劉邦絕非坐以待斃之人。


    思索片刻後,劉邦輕聲說道:“這位老伯所言極是,如今這情況,雖然與我等預想不同,但總歸是要想出個公平的辦法來。”


    “總不至於,諸位等下還要讓考官過來為我們分出勝負吧。”


    “哼!那有何不可?”


    其中一人,突然略帶羞愧迴應道。


    “劉兄弟,感謝你贈棋子之恩。若是平日,我自當相報,但如今,卻不行。”


    話音落下,同樣又站出了幾人,略帶歉意,對著劉邦說道。


    見此一幕,項梁也忍不住將目光落在這個頭戴鬥笠之人身上,滿臉好奇。


    聽這話的意思,似乎這些人能夠來到此處,皆是此人所致?


    劉邦嗬嗬一笑,裝作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事的,我之前就說過,單純贈與,並無其他要求。”


    話說得瀟灑,內心卻在滴血。


    言罷,整個陣營再度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久久未曾有人說話。


    此時,在他們旁邊的 “相” 棋陣營,已然開始商議如何分出勝負。


    從三人中選出兩人,自然比他們這邊要輕鬆許多。


    張子房悠然站在二人麵前,眼中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掃視一圈周圍其他陣營,最後才將目光穩穩落在麵前二人身上,輕聲開口道:“兩位,對於子房的提議,考慮得如何了?”


    二人沉默片刻,彼此對視一眼,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見他們同意,張子房眼中笑意更濃,當即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選這‘相’字棋如何?”


    “正好我等選擇的也是這“相”字!”


    “好。”


    決定之後,三人當即按照商量好的章程,從人群中穩步走出,徑直朝著扶蘇和李涵走去。


    “兩位大人,我等已經想好如何分出勝負,隻是需要二位大人,幫我們做個裁決。”


    聽到這當中還有自己的事,扶蘇也是來了興趣,輕笑道:“爾等準備如何?”


    張子房輕笑一聲,拿出自己的身份牌,指了指上麵的 “相” 字,緩緩開口道:“大人,今日這般考核,既然是以棋為準,那我等便來猜猜這‘相’字棋的規則是何。”


    “我等三人,輪流說出自己的答案,大人可為我們做個決斷,看誰的答案最為貼切。”


    韓信眼睛一亮,連忙豎起耳朵。


    對於這 “相” 棋,他早已好奇許久,也在腦海中暗暗推算了每個棋子的行進規則。


    如今聽到這話,自是欣喜若狂。


    扶蘇眼中笑意更濃,當即說道:“好,那便如你所願。不過若是你們三人,猜想的都不對,那又當如何?”


    張子房沒等另外二人迴答,便一臉自信道:“既是這樣,我自當退出,成全他們二人。”


    此話一出,李涵也不由向此人投來好奇的目光,本以為能夠尋到韓信,已是最大的驚喜,沒想到還有另外的收獲。


    但張子房,這人到底是誰啊?


    李涵在心中默默迴憶了一下,確實感覺自己之前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另外兩人聽到張子房這話,一臉喜色,連忙說道:“我等並無意見。”


    說罷,三人便輪流上前,小聲對扶蘇說出心中的猜測。


    扶蘇臉上戴著純白色麵具,自然看不清表情。


    因此,另外二人在說完自己的猜想後,都顯得有些忐忑不安,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與之相反的,張子房卻是一臉自信,仿佛勝券在握。


    扶蘇聽完這些答案後,沉默了一會,又問道:“那若是你們三人中,隻有一人答對如何?”


    沒等幾人說話,李涵就壓低聲音,冷聲說道:“那便隻有一人可以通過。其餘二人,皆需離開。”


    二人連忙就要爭執,但當看到李涵眼中的冰冷後,話到嘴邊,便是再也不敢說出口了。


    隻得在內心,不斷祈禱自己就是那個猜對之人。


    扶蘇輕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隻有這人猜對了。”


    說罷,他手指輕點,指向了一旁的張子房。


    “怎麽可能,我猜測絕對沒錯。如此棋類,要麽直行,要麽斜著行進。這棋盤旁邊並無斜線,定然隻能沿著直線而行。”


    “就是,我的答案基本和他一致,怎麽可能出錯。”


    二人頓時高聲說道。


    如此聲音,也是引得場上其他人,對此側目而視,眼中滿是好奇。


    扶蘇輕嗬一聲,對著張子房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告訴他們,這枚棋子,到底如何去走的吧。”


    說到這,他頓了頓,聲音也是放大了幾分,對著場上眾人說道:“爾等也可以聽聽!”


    張子房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轉身對著眾人說道:“他們說的,也確實有些道理。但以我來看,此棋仿若軍隊相爭,將為統帥,士為護衛,相既然位於士之旁邊,定然功能也是類似。”


    “所以我猜測,應該“相”亦是斜行。”


    李涵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雖然這笑容其他人並不能看到。


    誠然張子房的答案並不算對,但能夠如此迴答,已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扶蘇輕輕拍了拍手,而後笑著說道:“雖然答案並不算貼切,但總算也有共通之處,所以我才判你答對。”


    “此棋行田字,諸位自己去想吧。”


    “行田字?”


    聽到這話,張子房的神色微微一頓,目光對照著地上的棋盤樣式,陷入沉思之中。


    此時,方才猜錯的兩人,臉上掛著悻悻之色,朝著扶蘇懇切地央求道:“大人,先前有言,每個陣營需符合棋局形式。如今僅他一人獲勝,實有不妥。”


    “不如再予我們一次機會,讓我們二人決出勝者。”


    扶蘇眼中掠過一抹厲色,緊盯著二人的眼睛,冷聲道:“願賭服輸,既已定下約定,自當嚴格遵守。”


    見他態度如此堅決,這兩人也是沒了辦法,隻得長歎一聲,結伴沿著原路返迴。


    這時,韓信踱步至張子房身旁,輕聲笑道:“兄台,我觀你對這棋局亦是饒有興致。在下不才,倒是推算出部分棋子規則。”


    “若閣下不嫌棄,可否相互驗證一番?”


    張子房迴過神來,望著麵前韓信那燦若星辰的雙眸,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片刻後,他方才行了個禮,微微點頭。


    場上眾人見已有陣營分出勝負,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


    不多時,人少的那幾個陣營,也是開始了內部比拚了起來。


    各種花樣,層出不窮。


    也有陣營之中,有錦衣男子,直接言說,自己乃是貴族身份。


    若是有人自願放棄,待此事了結之後,必有重禮補償。


    其中陣營,有著錦衣男子,直接言說,自己乃是貴族身份,若是有人可以自願放棄,出去之後,必有重禮補償。


    前路如何,並不清楚,但眼下利益,卻是觸手可得。


    當即就有人動了心,自願選擇了退出。


    很快,炮、馬、士這三個人數較少的陣營,皆淘汰了一人,餘下兩人,滿足了考核要求。


    但人數較多的幾個陣營,卻陷入了膠著之中。


    例如項羽所在的 “車” 字陣營,足有五人,其中老少皆有。


    無論提出何種建議,很快就會被其他人否決。


    很難從中找到一種平衡,讓所有人都覺得公平。


    時間緩緩流逝,項羽見此情形,眉頭微微皺起,心中越發煩躁。


    這些人實在墨跡,讓他深感無趣。


    人數僅有五人的陣營尚且如此。


    項梁和劉邦所在的十人陣營,情況則更為複雜。


    畢竟隻有一人能夠勝出,自然是誰也不肯輕易放棄,陷入了僵局之中。


    與之相反的是 “卒” 字陣營,他們人數雖然最多,但同樣可以留下的人數也是最多。


    因此倒是很快分出了勝負。


    至於敗者,技不如人,倒也毫無怨言。


    就這樣,一個時辰過去之後,場上剩下的隻有項羽所在的 “車” 字陣營和項梁、劉邦所在的 “將” 字陣營依舊僵持不下。


    見此,扶蘇瞥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李涵,輕聲笑道:“既然你們之間無法分出勝負,那接下來,便由我等為你們出題。”


    李涵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扶蘇這才看向項羽所在的五人陣營,輕聲笑道:“今日考核,考驗諸位之智慧。”


    “故而接下來,我會出題,最先兩人答對者,自當獲勝。”


    “車有二輪,馬有四腿,今車輪與馬腿共一百六十,其車馬共有六十,問車有幾輛,馬有幾匹?”


    聽到這個問題,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韓信和張子房二人站在一旁,眉毛也是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


    李涵則是嘴角噙著笑意,望向了項羽。


    這個問題,說起來倒也不難,不過是簡單的雞兔同籠的變形。


    若是前世,就連三年級的小學生都會應答,但在這個時代,可就有些超乎眾人想象了。


    李涵還記得,最初跟扶蘇說起這題時,扶蘇足足算了一夜,最終還是將所有情況都列了出來,才找到答案。


    就這樣,還纏著他許久,非要讓他解答。


    一時之間,場上鴉雀無聲。


    扶蘇看到眾人的反應,也是滿意地笑了笑。


    怪不得李涵當時怎麽都不願意告訴自己答案,原來看著別人因自己的問題苦心冥想,這種感覺竟會如此舒暢。


    項羽緩緩低下頭,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額頭,滿目之中皆是沉思。


    這般問題,他雖是首次聽聞,但不知為何,他竟是莫名覺得此題,像是在哪裏聽過?


    雖然題目不同,但總是覺得有些類似。


    時間緩緩流逝,李涵和扶蘇倒也沒有出言催促,隻是默默等待著。


    正在這時,一道滿是驚喜的歡唿聲打破了寂靜,“我知道了!”


    這聲音仿若天雷一般,來的突然。


    場上眾人,都隻覺得心跳都停了一瞬,定睛朝著聲音傳來處望去,隻見韓信,一臉的興奮之色。


    看到眾人都望向自己,韓信才驚覺自己太過激動,竟是不小心喊出了聲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後他突然說道:“大人,此題我已解出,不知可否代替其中一人迴答?”


    聽到韓信這話,扶蘇愣了一瞬,而後點了點頭說道:“自是可以。”


    韓信麵帶笑容,緩緩走向五人。


    此時的項羽已經再次低下了頭,眉頭緊蹙,努力迴憶著自己到底在哪聽過類似的題目。


    不過數步,韓信就已經走到了項羽身旁,輕聲說道:“項兄弟,這個人情,我可算還你了,我們兩清了啊。”


    說罷,他才高聲說道:“大人,我選擇替此人迴答。”


    李涵並不意外他的選擇,但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他並不希望項羽依靠別人的力量過關。


    正因為知道項羽不好讀書,無形之中,他已是給項羽放了水。


    這般問題,之前在會稽時,他們的閑聊的時候,李涵就無意間提及過,也告訴過項羽如何解答。


    不過當時是純正的雞兔同籠問題,不似如今變種。


    項羽聽到韓信這話,臉上的表情卻是瞬間嚴肅了起來,望向韓信的眼中,也盡是怒火。


    “滾一邊去,莫要辱我!”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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