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原本就要尷尬在這時,齊不幕正好迴來了,他也是個會趕飯口的,有了他調節氣氛,大家都覺得好了一些。


    等吃過飯,齊不幕去屋裏給南堃送飯,聞野便招唿著南枝要走。


    陸懷山看了她一眼,“這麽晚了你迴幼兒園?”


    南枝一邊收拾桌子上,一邊漫不經心地迴答,“不迴,這幾天南堃這樣,我媽又來不了,一旦有什麽情況,我從幼兒園那邊趕過來就來不及了,所以一直住在這。”


    他又看向聞野,意思好像是,既然住在這,為什麽還叫你走?


    聞野從剛才吃飯之前察覺出來陸懷山的情緒,此刻自然而然地笑道,“吱吱在我那裏住。”


    對於聞野而言,他的遷就與分寸,那是針對南枝,對於陸懷山,他本就沒有任何必要,尤其是現在南堃的病也快好了,說到底,南枝和陸懷山馬上就要沒關係了。


    最起碼,沒有了南堃這層關係就是最好說的。


    “你那裏?”陸懷山眉頭幾乎是不由自主地緊了一下。


    南枝收拾好桌子,淡然解釋,“嗯,隔壁就是聞野家,這幾天我都是在那住的。”


    陸懷山隻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時候不早了,今天辛苦陸醫生了,一會你也早點迴去。”


    說完這句話,南枝轉身對聞野說,“走吧,迴去休息,明早我做飯。”


    “嗯。”


    聞野朝陸懷山禮貌一笑,帶著南枝迴到隔壁。


    陸懷山始終沒有說話,但他眼底的神色已經越發深沉。


    這段時間,已經改變的事情,已經改變的關係,實在太多了。


    等齊不幕從屋裏出來,他朝他招了招手,齊不幕本來就是人精,現在更是知道他什麽意思。


    沒等陸懷山開口,他就主動解釋,“這院子比較荒,什麽都沒有,我和黎老還能湊活住,南枝不是女孩子嗎,所以聞野就提議她到隔壁去住了。”


    “所以,他們真的是孤男寡女,在一起住了好幾天了?”陸懷山的聲音清冷到了極點。


    齊不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陸師,其實我覺得吧,你和南枝之間最大的問題不是聞野,你看聞野雖然很熱情,但南枝始終表現得很寡淡不是嗎?”


    陸懷山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語氣,“那你說,是什麽?”


    “我覺得是……”齊不幕欲言又止,“哎呀,當下最重要的也不是這些,而是你要趕緊把南堃這病治好,黎老臨去之前都答應了南枝,這針也紮到一半了,如果後麵出了什麽問題,那黎老這一輩子的名聲就算是毀了。”


    黎老之所以在人生的以後階段趕到這裏,做這最後一件事,也正是為了推陸懷山一把。


    陸懷山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唯獨在走陰針法這件事上,也是因為當年在沈梨初身上實驗失敗了,導致他這麽多年都解不開這個結。


    他一直都說,等南堃的身體恢複到合適的狀態,南枝是不懂,所以一直聽他的,但他們醫者,尤其黎老是懂得,一旦是用到這種針法的患者,就沒有身體合適的時候,陸懷山也不過是為自己的不敢,而找的一個借口。


    或許,他也是想再等等,等到時機最成熟之時,危險也是最小的。


    如果沒有這次黎老開頭,可能就算進了夏天,他也不會給南堃用這種針法。


    失神間,齊不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溜走,陸懷山放在石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他皺眉拿起手機,看到信息是沈梨初發來的,眉頭稍稍鬆了幾分。


    【這邊的事情多虧了你,公司那邊我已經解約,違約金是你給我的那張卡。】


    【過幾天等我身體恢複,我會第一時間迴國,再也不走了。】


    一向高傲的沈梨初,這兩條信息中透露出來的,滿滿都是哄說的語氣。


    至於這個再也不走了,到底是什麽意思,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


    沈梨初當年在大學裏是高嶺之花,現在雖然身上也有那種高貴冷豔,可卻多了一絲風塵氣。


    至於這絲風塵氣,到底是不是因為她這幾年的經曆,還有背後不為人知的苦衷,這些陸懷山都不知道。


    這兩條信息陸懷山都沒有迴複,而是打開了另外一個對話框。


    【門口黑色越野車,等你。】


    信息發過去之後,陸懷山就沒再看手機。


    倒是隔壁的南枝,在洗完澡,換上睡衣之後,看著手機屏幕久久發呆。


    這條消息像是有一種魔力,也像是有一種禁忌,讓她不斷猶豫,又跨不過這一步。


    半晌,她穿上外套,緩緩朝外走去。


    經過聞野房間時,聞野還問她,這麽晚了出去幹什麽?


    她隻說,有東西落在那邊,過去取一下。


    聞野說話就要跟出來,她連忙示意一個人就行,兩步路的事。


    出來後,那輛黑色大g果然就在門口等著,她猶豫了一下,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如果沒有黎老做的這些,可能她今天就不會上這個車了。


    她和陸懷山之間始於南堃這場病,也應該終於南堃的病治好。


    可偏偏,她欠了黎老的恩情,黎老又全都是為了這個徒弟。


    “陸醫生這麽晚了找我有事?”南枝先開了口。


    察覺到她言語間的淡漠疏離,陸懷山沒有應聲,而是駕駛著車子往遠處開了一些,開到一個沒人的湖邊。


    晚上,這一片的湖水被月光映照得波光粼粼,月亮也是整個倒掛在水麵,看上去唯美又壓抑。


    南枝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看著湖麵,她想,可能陸懷山也沒有什麽跟她說的,就是覺得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和別人走了,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就感到心裏不舒服吧?


    在南枝看來,和陸懷山在一起這麽久了,那份協議也好,還是外麵的傳言和看法也罷,這都證明,她隻是陸懷山的一個私人物件而已。


    “你喜歡聞野?”陸懷山的聲音有些沉。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陸醫生就這麽關心我的私人問題嗎?”


    陸懷山,“他喜歡你。”


    “那不是他的個人自由嗎?”南枝視線從湖麵收迴,轉頭看向他,“陸醫生這麽神神秘秘地把我帶出來,該不會是聊這些無聊的話題吧?”


    陸懷山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快速點燃,“之前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南枝愣了一下,似乎在迴想,但很快就迴道,“這話陸醫生如果在黎老為南堃行針之前問我,我肯定會敷衍你一句沒想好,但現在你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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