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點廢話!”陸懷山厲聲道:“這是給你練習紮針的機會,難不成你想在藥房裏抓一輩子藥?”


    齊不幕撇了撇嘴,這潑天的富貴誰愛要誰要,他現在隻想睡覺啊!


    “陸師,你說你也是,就為了血靈芝,那怪老頭讓你給他試藥你都敢答應,你知道那藥裏有沒有毒啊?”


    “是藥三分毒!”陸懷山字音咬的很低。


    齊不幕見狀,趕緊拿出一次性長針,慌慌張張的問,“是不是又難受了?泡著加了三倍藥的藥浴都不行嗎?”


    “陸師,你趕緊告訴我都紮哪,我給你下針。”


    陸懷山強撐著精神,給齊不幕指出具體穴位,不一會,他身上滿是長針,就像刺蝟一樣。


    做完這一切,齊不幕累癱在地上,長唿一口氣,“媽媽咪呀,為了南枝他們家,可真是要老命了。”


    此刻陸懷山已經逐漸恢複,聽著他抱怨,語氣嚴肅地問,“南堃吃了我新配的藥方怎麽樣?”


    齊不暮無力地擺了擺手,“好著呢,照這麽下去,再有幾個月都能上房揭瓦了!”


    “……”


    陸懷山張了張嘴,第一次表現出有些猶豫。


    齊不幕捕捉到之後,立馬來了精神,趕緊趴到木桶邊,八卦道:“陸師,你是不是想問,南枝知不知道你對她家的付出?”


    “最好管住你這張嘴!”


    “那你做的這些豈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齊不幕撇了撇嘴,“而且啊,人家南枝這事業馬上就起步了,到時候人家弟弟的病再徹底好了,第一個踹走的就是你!”


    “哎,也不對,我現在有了準師母了,年後就轉正了。”齊不幕興奮的再次湊了過去,“陸師,你也不虧哈!”


    陸懷山陰沉著臉,那雙眸子陰鷙到了極點,“你記著上針的時間了嗎?”


    齊不幕瞬間石化,“這……我……”


    “你給病人紮針的時候也這樣嗎?”陸懷山怒斥,“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麽職業?知不知道什麽叫人命關天!”


    “不是,師父,你對針的感覺不用時間也行啊!”


    “我不用時間,那病人也不用嗎?到時候病人也會為你感覺著嗎?出了事算誰的?”


    “對不起,師父,我錯了!”齊不幕就是認錯能力強。


    他也知道,陸懷山這怒氣絕非流於表麵,應該是他剛剛說的那些話當中,有觸碰到逆鱗的地方。


    “你別動怒,要不然咱這藥浴和針灸白鬧,你體內寒氣排不出來,以後會影響到五髒六腑的!”


    陸懷山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起針!”


    “好嘞!”


    齊不幕痛痛快快起針,完事就可以趕緊迴家睡覺嘍!


    陸家在第二天也聯係上了陸懷山,他得知宋學文住院之後,還是過去探望了。


    倒不是因為這層關係,而是因為在國外時,宋學文確實沒少照顧他。


    這次去醫院也得知,宋學文病好後就打算迴國外靜養,至於宋京姝就暫且留在國內,年後他們定下婚期,宋學文再飛迴來。


    南枝則是要一邊忙著招聘,一邊關心著南堃那邊的情況。隻是她沒想到下午迴去看南堃時,竟在胡同口看到了陸懷山的車。


    她著實感到詫異,快步走了進去。


    陳玉秀在外屋,坐在輪椅上忐忑不安地看著南堃的房間,見南枝迴來,趕緊朝她招了招手,神神秘秘道:“陸……陸醫生來了!”


    陸懷山果真在這!


    她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安撫著拍了拍陳玉秀的背,“媽,別擔心,陸醫生跟我說了,今天會來給小堃複診!”


    “是嗎?”陳玉秀半信半疑,“你說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麽沒有提前跟我說一聲?自從發生了上次那樣的意外,媽隻要一看見這個陸醫生就不自覺地害怕!”


    “行了,你屬實想多了,快迴你自己房間休息,我在這等著。”


    把陳玉秀推迴她自己的房間,南枝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等在南堃的房門口,直到二十分鍾之後,房門打開,陸懷山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出來。


    他看到門外站著的南枝稍稍有些吃驚,“你怎麽在這?”


    南枝哭笑不得,“陸醫生這話問得,這裏是我家啊!”


    “我還沒問陸醫生怎麽在這呢?”


    陸懷山抽出一張酒精濕巾擦了擦手,“南堃是我的病人,他不方便去醫院,我隻好出診。”


    “那陸大專家這診金我可是付不起。”


    陸懷山輕勾嘴角,將擦完的濕巾扔進垃圾桶裏。側頭靠近南枝,壓低聲音道:“診金不用付,肉償!”


    這是在家裏,打趣歸打趣,南枝還是挺正經的。她趕緊往後退了兩步,臉紅的指著那些煎藥的東西,“齊不幕今天不來了嗎?”


    “你想他?”陸懷山這話怎麽聽,怎麽都有點陰陽怪氣。


    南枝一聳肩膀,“我就是想知道,今天誰給南堃煎藥,用不用我在旁邊打下手?”


    “齊不幕昨天睡得晚,今天起不來,藥我來煎,你先去把這幾樣藥材用常溫的水泡透。”


    她接過藥包,瞬間有些愣。


    陸懷山剛剛說,齊不幕昨晚睡得很晚,難道他倆在一起待了一整夜,陸懷山壓根沒迴陸家?


    要不然怎麽會知道齊不幕睡得很晚呢?


    她用力的咽了咽口水,並沒有多問,而是聽話的將那幾味藥材放進砂鍋中,又接好了水,開始浸泡。


    喂藥的時候是南枝進去的,這也是換了方子之後,南枝第一次接觸南堃。


    南堃的房間已經不是整天拉著窗簾,而是任由陽光這樣灑進來。有人開門他也不會覺得下意識地躲藏起來。


    “小堃,是姐姐。”


    南枝把剛剛熬好的兩種藥放在桌子上,輕聲哄著,“小堃,我們要喝藥了,這藥很珍貴,時間有限……”


    還沒等南枝的話說完,南堃竟主動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拿起裝著血靈芝的藥瓶子。


    南枝倒吸一口冷氣,生怕他把這麽珍貴的藥引子打翻。


    但下一秒,南堃竟是輕輕地灑進那碗黑乎乎的藥湯當中,然後快速的端起碗一仰而進。


    喝完之後,又小心翼翼地迴到剛才的位置坐著,沒有抬頭,也依舊不說話。


    可南枝卻看到了他的進步,激動得有些熱淚盈眶。


    這麽多年,南堃終於學會了主動,也漸漸有了正常人的思維。


    再從屋裏出來時,陸懷山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紅了的眼眶,“現在隻是剛開始,後續穩定一些他要接受心理幹預的治療,到時候有成效才是真正的好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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