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抱著白貓,慢悠悠地坐下,視線掃過花不染,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對了,殿下,之前咱們說過的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為了避免‘記性不好’的麻煩,我這次特意把咱們的約定寫成了紙麵協議。”


    說著,她從隨身的包袱裏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文書,攤在桌上,推到花不染麵前。


    “這是我幫你造反的三個條件,都是實打實的籌碼,少一樣都不行。”


    她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可抗拒的認真…


    花不染挑了挑眉,拿起文書細細讀著。


    第一條:花不染需支付雲起總共兩萬兩黃金作為酬勞,在分為兩次付清。


    除此之外,花不染需將自己名下的一處產業轉讓給雲起,地點任她挑選。


    第二條:未來若雲起發起對羌狼族的攻打,白虎國需出兵相助,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脫,軍資自備。


    花不染挑了挑眉,自備?這離央還真是一毛不拔呢…


    第三條:花不染需向雲起開放情報網,無條件共享所有情報資源。如雲起要求調查某人或某事,花不染必須動用一切力量協助。


    花不染看到一切力量幾個字,眉頭又擰了擰,論咬文嚼字,不得不說,這離將軍還真專業。


    看完後,花不染抬眼,眼中閃過幾分笑意,語氣揶揄道


    “離大將軍,這迫不及待寫了文書,如此縝密,一看就是深思熟慮過了,還真是滴水不漏!”


    雲起抱著白貓,手指輕輕在貓背上劃過,一下一下格外輕柔,白貓眯著眼睛,顯得很是愜意!


    雲起微微一笑


    “姬殿下,我幫你造反,我的身家性命可都要壓上去。這些條件,不過是合情合理的等價交換。況且……”


    她頓了頓,目光一轉,語氣加重


    “我若是豺狼,你不也是虎豹嗎?何必彼此試探?”


    花不染放下文書,笑意更濃


    “離將軍,還真是敞亮,別的且不說,有一點…”


    花不染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了,眉目間卻多了幾分冷峻


    “我的一切情報力量為你所用,意味著我手中的底牌隨時可能暴露。這對我來講恐怕有些冒險…離將軍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誠意?”


    雲起笑意更深,起身繞過桌子,緩緩靠近他


    “姬殿下說的不錯!這文書,我準備了一式兩份!你我各持一份,有你我共同的私印簽名!這東西,留在你手裏就是我勾結別國的證據,製約我足夠了…這誠意還不夠?”


    雲起說罷 又掏出了一份,裏麵的內容一模一樣…


    兩人目光交鋒,氣氛霎時間冷凝,仿佛空氣中有無形的刀鋒交錯。


    最終,花不染哈哈一笑,揮手道:“好!這協議我簽了。你這膽識,值得我賭一把。”


    雲起勾唇,似笑非笑


    “好!成交…”


    花不染取過筆,痛快地在兩份文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又蓋上自己的私印。


    他將文書推迴給雲起,語氣帶著幾分鄭重


    “離將軍,協議我簽了,但有一件事你也別忘了——這個局,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雲起也痛快了簽字蓋印,接過其中一份協議,仔細折好收起,抬笑道


    “哎呀,天色已晚,既然事情談妥了,那我們就不多做打擾了吧…告辭了!”


    花不染眯了眯眼睛,打量著雲起,兩人再次對視,眼中盡是謀劃與試探,但卻隱隱帶著某種惺惺相惜的默契。


    白貓窩在雲起懷裏,懶懶地舒展了下爪子,抬頭看了一眼雲起。


    她立刻也明白了白山元君的意思…


    馬車在月光下緩緩駛離花不染的別院,四周隻餘下車輪碾過石路的輕響。


    雲起抱著白貓,坐在車轅上,嘴角含笑。身後的馬車上,黃金堆得滿滿當當,夜色中隱隱泛著暖金色的光芒。


    走出一段路,白貓突然從她懷裏一躍而下,身形一變,瞬間化作了一位俊美男子,長發如墨,眉目如畫。


    他整了整衣襟,淡淡斜了她一眼道:“離將軍,抱了本君一路,手臂不酸?”


    雲起挑了挑眉,笑得毫無淑女形象:“你挺乖的,還很暖和,比抱暖爐舒服多了。”


    白山元君猛地看向雲起,表情帶著一絲怒意,微微咬著牙厲聲道


    “納蘭雲起!你又皮癢了?”


    雲起心情不錯,所以隻是嘿嘿一笑,湊近白山元君,將手裏的韁繩塞在他手裏,輕笑


    “師父,我錯了!你來趕車,我有點事忙!”


    說罷,她也不管白山元君樂不樂意,像個孩子一樣,轉過身跪在車轅上。


    迴頭盯著車廂裏堆滿的黃金,兩眼放光,笑得合不攏嘴。


    “我說師父,這次賺大發了!”


    她邊笑,邊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後露出兩個油光鋥亮的雞腿,隨手抓起一個就啃,另一隻直接塞到了白山元君手裏


    “來,獎勵你的!這是晚飯沒吃完,我特意帶來的…怕路上餓…”


    白山元君接過雞腿,低頭看了一眼,無奈道


    “你可真夠豪爽的,將軍府養不起你嗎?連剩菜都舍不得扔。”


    雲起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嘴裏咬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懂什麽,這叫勤儉持家。再說了,打仗花錢,這每一口都是我的血汗。”


    白山元君哭笑不得,看她一臉滿足地啃著雞腿,目光卻漸漸變得深邃,淡淡問道


    “說正事吧,今晚看下來,你覺得花不染這人,靠譜嗎?”


    雲起聽罷,嘴裏的雞腿一頓,眼神微微一眯,隨即挑眉笑道


    “靠譜?嗯……他倒是夠聰明,也夠狠,看得出來,這人要麽不動手,一動手絕不留情。這樣的盟友,用起來還算得心應手,但——”


    她頓了頓,啃下一口雞腿,目光裏閃過一抹冷意


    “也得防著點兒。這種人疑心太重!關鍵時刻可能會魚死網破!”


    白山元君低頭看了一眼雞腿又塞迴油紙包,淡淡道


    “你既然明白,還敢簽那協議?若是他反悔,也夠你為難了…”


    雲起不以為然地哼笑一聲


    “反悔?他敢嗎?我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敢反悔,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他難受。況且,他一個本該死了的前朝太子突然現世,白虎國有的是人想弄死他,甚是都不用我動手…”


    她眼神一轉,笑得狡黠


    “再說了,他既然需要我,那他就得信我,不然這江山他也坐不安穩…”


    白山元君目光如水,靜靜看著她,片刻後笑了笑


    “你倒是心思縝密。隻是這場合作,恐怕不會那麽簡單。”


    雲起伸了個懶腰,靠在車轅上,半是自信半是玩味地說道


    “簡單就沒意思了,你放心好了,天塌下來,我們一起扛!”


    白山元君斜睨著她


    “你說你自己,別帶上我!”


    雲起裝聽不見,根本不接話茬。


    她轉身指了指滿車的黃金


    “你看這些小金子。到時候,成事之後咱們把錢一分,風風光光過咱的小日子,多爽。”


    白山元君聽罷,搖了搖頭


    “唉…隨你吧…”


    馬車在夜色下繼續向前,雲起啃著雞腿,笑得眉眼飛揚,眼底卻藏著深深的算計。


    而白山元君,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睛裏,似乎藏著無盡的山川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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