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的這天天氣霧蒙蒙的,從晨起時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像極了大家現在的心情。


    捧著骨灰盒的是紀諭之,他走在前麵,霍允姿身為長孫女陪在他身邊給他撐著傘。


    身邊是嗚嗚咽咽的哭聲。


    葉歆不知道這些哭聲中有多少是真的為老太太流的。


    隨著骨灰盒落了地,紀諭之和霍臣一把一把地將土給蓋上。


    這一幕葉歆突然就不忍心去看。


    就算是看著陌生人去世也會不由自主地發生觸動,何況四周渲染了這麽濃厚的氛圍。


    儀式結束,整個現場很安靜,隻能聽到耳邊的雨聲。


    葉歆挽著舅媽,撐著她的身子。


    這幾天舅媽一直在哭,肉眼可見虛弱了很多。


    紀諭之在墓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著頭。


    今天紀斂也在,站在不遠處,此時目光也落在了紀諭之的身上。


    葉歆看到紀諭之的頭發上落了雨珠,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最後匯聚在發梢滾落。


    紀諭之起身之後就退到了一邊的位置,最後由霍老爺子送妻子最後一程。


    起身的時候,過於悲痛差點暈倒過去,霍臣緊緊地攙扶著父親。


    葉歆是想等著紀諭之一起離開的,身邊的舅媽拍了拍她的胳膊,“歆歆,我們先走吧,我們還有事要商量。”


    葉歆迴頭看了一眼紀諭之的方向。


    沒走幾步,霍允姿就追了上前,兩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霍夫人。


    霍允姿沒說話,情緒低沉,許是剛剛才哭過,此時眼睛幹澀。


    隻是突然抬起頭看向某處,那邊站著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鴨舌帽的年輕男人。


    霍允姿也隻是看了一眼就迅速地移開了視線。


    霍夫人身為霍家的兒媳婦此時還需要送客。


    不過這些都被霍允姿接了過去,霍夫人身體不適迴去休息。


    霍允姿卻把葉歆拉著陪在了身邊。


    “姐姐,沒必要帶著我的。”


    霍允姿笑了笑,自然也知道葉歆看出了她的意圖。


    “以後你也要學會應對這些場合,諭之以後自然還很需要你。”


    葉歆不喜歡這些場合,就連紀諭之也很少帶著她在這種場合露臉。


    可和紀諭之在一起,興許以後這些會變得很稀疏平常。


    她得陪著紀諭之啊。


    兩人招待了很久的客人。


    來祭奠的所有人幾乎也都確定了紀諭之以後在霍家的地位,就算是這妻子,也得到了霍家的肯定。


    即便送走了所有的客人,葉歆也沒能等到紀諭之迴來。


    “歆歆,我要出去一下,有個朋友來了我去送送,這邊就麻煩你先照看著了,我很快就迴來。”霍允姿開口道。


    “好,沒事姐姐你去吧。”


    人都走了也沒什麽需要忙的,無非就是等著人迴來而已。


    剩下的那些都有傭人打掃。


    葉歆站在廊簷下,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水,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此時紀諭之正和紀斂在一起。


    “我今晚就迴南城,公司那邊的事你不用操心。”


    紀諭之抿著唇,“你的意思也希望我留在這裏嗎?”


    “有時候人是沒有多少選擇的,而我們誰都不能替你做決定。”


    紀斂看著外麵打傘的保鏢,“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告訴過你,自己選擇的路自己得走下去,你選擇了葉歆,如今該怎麽選也是你自己的事。”


    紀斂走過,紀諭之還站在原地,身子隱沒在黑暗中。


    屋外有不少的聲音,說話聲,汽車轟鳴,喧鬧的雨聲,而這些紀諭之好像都聽不見。


    他朝著外麵走去,剛站在雨裏,一旁就有保鏢上前打著傘。


    “我自己走。”


    紀諭之沒有接傘,迎著雨走著。


    葉歆站在院子裏等著紀諭之迴來,這個點應該也忙完了。


    她有些焦躁地來迴踱著步,一側頭突然看到雨簾外站著的男人。


    錯愕了一瞬間,葉歆衝了出去。


    紀諭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外麵。


    雨水好像糊了葉歆的眼,“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都不打傘?”


    紀諭之垂眼去看她。


    葉歆拽著他走了進去。


    廊簷下落了一圈的水,葉歆即便在外麵站了十幾秒身上也順便被打濕了。


    紀諭之的手很冰。


    葉歆扒下了他的外套,帶著他進了房間。


    把人塞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放著熱水。


    紀諭之站在她身後沉默地看著他。


    在葉歆起身的時候,從後麵緊緊地抱著她。


    葉歆心裏微微歎了口氣,紀諭之是在難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


    這幾天他一直都很難過。


    葉歆轉過身捧著紀諭之的臉,吻上了他的唇。


    紀諭之停頓幾秒之後,瘋狂地汲取她口腔裏的空氣,挾裹著每一處。


    兩人耳邊是嘩嘩的水聲。


    葉歆直接被抵在了牆上,淋浴被打開了,溫熱的水自兩人的頭頂淋下。


    紀諭之動作有些急脫掉了她身上的衣服。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葉歆才被紀諭之抱著迴到了房間。


    紀諭之還在細細密密地吻著她的後背。


    葉歆有些累了,闔著眼皮想要朝著他的懷裏鑽。


    “葉歆你後悔跟我在一起嗎?”


    葉歆正迷迷瞪瞪的,腦子裏麵的思緒飛躍,隻不過嘴上實在是不想說話,哼了哼表示自己不後悔。


    然後又哼道,“難不成你後悔了嗎?”


    本來也就是隨便問了一句,隻是等了好半天,葉歆自己都快睡著的時候猛然清醒了,她好像還沒能等到紀諭之的迴答。


    葉歆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撐著身子問他,“你的意思是你後悔了?”


    見紀諭之盯著自己,葉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伸手推開他,過於生氣,掙紮的時候還用腳踹著。


    “好啊,紀諭之吃幹抹淨你跟我說這種話,你剛剛睡我的時候怎麽不說,現在知道翻臉了?還真有你的。”


    紀諭之看著瞬間炸毛的小貓咪,倒是忘了,葉歆可不是什麽溫順的小貓她一向牙尖嘴利還會咬人的。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激動什麽。”


    “沒說話就已經是默認了你知道嗎?在我這裏就是這個意思!”


    紀諭之重新把人抱了迴來,努力製服著她。


    “先冷靜一點,聽我說完好嘛?”


    “不聽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我不想聽,紀諭之你個狗東西,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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