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至極,仿佛一觸即發。


    隨著黑袍的揭開,露出來的是一隻古銅色的粗糙手臂。


    手臂上,有一個鮮明的小洞,青紫色的痕跡在整個手臂上遍布,一看便是中毒已久。


    刀疤臉立馬抬袖遮住口鼻,嘴中怒吼,“做什麽?!快把袍子放下!”


    褚流年動作慢吞吞地將黑袍蓋了迴來。


    “我們,可以走了?”


    褚流年冷聲問道,很是不耐煩。


    見褚流年當真中了青瞳蠍毒,還能保持如此鎮定,刀疤臉心中暗道,這人倒是個硬骨頭!


    他繃緊的眼神略鬆,揮手不耐道,“快點過去!”


    褚流年很是高冷地頷了頷首,剛要過去。


    “且慢!”


    刀疤臉卻突然沉喝道。


    褚流年止住了腳步,幽幽轉過頭去。


    刀疤臉敏銳的目光在她身上來迴掃視。


    “我是不是見過你?”


    “......”


    頓了頓,褚流年語氣平平。


    “我連麵容都未展露,你怎知你見沒見過我?”


    刀疤臉眯著眼睛,身體微微前傾。


    “你身上有種似曾相識的氣息......”


    褚流年睫羽一抖,不知刀疤臉從何而來的結論。


    眼見他似乎想要靠近細細觀察,褚流年主動走上前一步。


    “那你不如感受個清楚。”


    刀疤臉臉一變,猛地後撤一步。


    “你身上有毒,離我遠些!”


    此話一出,褚流年當真不再動了。


    “......”


    刀疤臉啐了一口,“真他媽晦氣!行了行了,你們趕緊走吧!”


    褚流年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緩緩地走開。


    她能感覺到,刀疤臉的眼神卻還在緊緊跟著她,仿佛真的能看出什麽名堂來。


    直到離開刀疤臉的視線範圍。


    還沒有鬆口氣,眼前便開始零零散散開始出現一波又一波人。


    這些人身形各異,其中多是威猛壯碩的大漢。


    所謂亡命之徒,或許不是最頂尖的高手,但絕對是最不要命的。


    褚流年四人的怪異裝束,幾乎是一出現就立刻吸引他們的目光。


    這些或站或蹲,或原本對話的人,皆以一種極端警惕的姿態注視著他們。


    像是要將四人從頭到腳都剖析得清清楚楚。


    “喂,你小子......”


    一個如熊般寬厚的巨掌突然拍了過來,郤雙差點就被拍飛了出去。


    一層冷汗霎時間就出現在後脖頸。


    郤雙深唿吸一口氣,轉過頭來。


    頓時對上一道殘暴兇悍的眼神。


    郤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這大漢...氣勢比那刀疤臉還強悍啊!


    大漢緊緊盯著郤雙,一對粗眉擰的打了個結。


    就在郤雙以為自己快要被噶掉的時候,大漢粗聲問道,“你小子,身板子怎麽這麽小?”


    郤雙心裏直唿,小?


    就是來頭熊和你們一比,身板子也大不了啊!


    大漢的話,讓周圍的人更加關注此處。


    四人被這些眼神包圍。


    如芒在背,舉步維艱。


    也不過如是。


    好在,‘亡命之徒’並非皆是粗野大漢。


    與之相反,這裏男女老少都不缺。


    更何況,褚流年已經在刀疤臉那處過了關,這些人對他們的警惕心並沒有那麽高。


    大漢也沒多想,直接對郤雙嫌棄道,“你還是多操練操練吧!老熊我最看不慣這種瘦成排骨的男人!”


    郤雙快被氣吐血了。


    瘦成排骨?


    他是真沒想到他那完美無缺的身材,也有被這種‘熊男’嘲諷的時候!


    郤雙氣歸氣,還是學著褚流年高深莫測的模樣,粗著嗓子嗯了一聲。


    他原本是想像褚流年一樣,轉身瀟灑帥氣地走掉。


    奈何‘熊男’又薅住他的後脖頸衣領,“你小子......聲音怎麽也細得跟個娘們似的?”


    郤雙:“......”


    他壓著不停抽搐的眼角,一聲不吭。


    高高昂起的頭仿佛是他最後的倔強。


    他能怎麽辦?


    現在立馬就跑?


    對方正死死抓著他的衣領不放!


    為了解氣給他一拳?


    怕是自己骨頭都碎了,人家也就是被撓了個癢癢!


    原想著忍氣吞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吧。


    偏偏這大漢還湊過來說了句——


    ”你是哪個營地的?要是咱們營地的,不如跟老熊我練練!“


    雷鳴般雄渾的聲音穿透郤雙的耳膜,震得郤雙腦袋嗡嗡作響。


    他幾乎是被大漢鐵鉗般的大手拎了起來。


    就在郤雙感覺要窒息的時候,另一道身影快速來到他的身邊。


    “方開他。”


    服下藥水而變成黑色的眸子毫無畏懼之色。


    “我們,不是你們營地的。”


    不知怎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熊,心裏竟因這雙眸子而感到了一絲......威脅?


    他下意識地將手鬆開。


    郤雙雙腳落地,如獲新生。


    老熊這才意識到,自己竟被一雙眼神給看得心神不寧,頓時心生不悅,甕聲甕氣地哼。


    “不是我們營地的?那還和我這麽多廢話,浪費老熊我的時間!”


    郤雙:“......”他覺得自己真的挺無辜的。


    褚流年等郤雙緩了口氣,就要離開。


    老熊卻伸出胳膊,擋住兩人去路。


    然後,他問出了和刀疤臉同樣的問題——


    “小子,你身上的氣息......我怎麽好像從哪裏見過?”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凝聚而來。


    仿佛下一秒就會凝成實質,將四人射成刺蝟。


    別說是郤雙了,蓮肆和單影藏在黑袍下的臉都變得極為難看。


    這可是無數個靈聖境甚至更高境界的惡徒。


    眼神能殺人這句話,可不是危言聳聽!


    但凡他們幾個膽子小點,恐怕就已經被那壓迫感嚇得當場去世。


    褚流年抬起的腳輕緩地放下。


    對上老熊那雙有所懷疑的眸子,她心知肚明。


    眼下,想走是一件難事。


    “興許我們真的見過,但我對你沒有什麽印象。”


    褚流年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意,否則他們麵臨的,極有可能就是無法挽迴的後果。


    老熊搖著頭靠近。


    “不,我不一定見過你,但你身上有一種氣息......”


    他覺得異常熟悉,好像在幾個月前從那裏遇見過。


    而且還是一段不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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